司露微从雪人的嘴巴里,掏出了一个小匣子。

    绒布的匣子很小,可以单手握住,一瞧就是装钻戒用的。

    怪不得沈砚山今天回来,搞这么多的花样。

    她展开掌心,晁溪先笑了。

    “姐姐,打开瞧瞧。”晁溪道。

    司露微打开,果然是一枚钻戒,钻石剔透坚硬,像一颗纯净的真心。

    沈砚山拿着铁锹,也站在旁边笑。

    “阿妈,好看不好看?”榴生问,“我和爸爸去买的,爸爸说要娶你做太太。”

    司露微看着那钻戒,自己摘了下来,戴上了。

    沈砚山:“......”

    他还准备了不少的甜言蜜语,打算要跪地求婚呢。

    司大庄在旁边呲牙咧嘴:“连我都知道,新派的人要男的给女的戴,哪有自己拿上来就戴着的?”

    “很适合。”司露微满意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大不小,刚刚好。”

    沈砚山放下了铁锹,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也仔细对比着瞧:“的确是刚刚好。”

    他拉起了她的手,亲吻了下,后面很多的好词,此刻怎么说都觉得很肉麻了,索性全部省了:“明年正月结婚?”

    “好。”

    司大庄又在旁边不满:“小鹿,你彩礼还没有要呢。不能这么痛快答应,我要先跟五哥商量商量,他给多少彩礼,我才能出多少

    陪嫁。”

    沈砚山回头:“我家里的都给你,去叫人来搬。”

    司大庄抱着玉儿,哼哼道:“欺负我傻?要多少彩礼,就要回多少陪嫁。把你家搬了,我还得起吗?”

    晁溪笑喷。

    司露微也笑了。

    而后她想起这一天,总感觉特别的浪漫,虽然沈砚山没说什么浪漫的词。气氛是很奇怪的,那天的雪、风,都像是暖的,就好

    像她怀着榴生的那个午后,她和沈砚山躺在床上,他轻声细语跟她说起孩子一样。

    司露微除夕当天,接受了沈砚山的求婚,两个人打算学着时髦派的样子,办个新式婚礼。

    大年夜守岁,他们一直在说这个。

    准新娘司露微反而没插上话,一直都是沈砚山和她哥哥说,榴生和晁溪偶然添一句。

    “......宴席大厅可以小一点,无所谓的,小鹿没啥亲戚,就我们一家三口。”司大庄道。

    司露微这个时候,就不能不插话了。

    “我有很多的朋友。”司露微道,“若是安排宴席的话,给我留两千人的席位吧。”

    司大庄:“......”

    他都不知道,他家小鹿学会了吹牛。

    沈砚山笑道:“那就定个大的饭店,能容纳下两千多人的宴席大厅。我这边就只安排十桌,等我回到了南昌,再宴请江西的将领

    们。”

    小榴生在旁边聚精会神听着。

    他听到了这里,才问他爸爸:“我也要去坐席吗?”

    “当然。”

    “我坐在哪里?”他问。

    沈砚山道:“你本来该在你阿妈肚子里的,可现在没办法了,你只能跟你舅舅和舅妈坐一起。委屈你了儿子。”

    司露微忍不住:“五哥,你不要胡说八道。”

    “五哥,你不要胡说八道。”榴生学腔,“五哥,我坐在哪里?”

    沈砚山觉得儿子皮痒了,站起身要把他抓起来。

    榴生意识到他爸爸的举动,起身就跑。

    他往后面跑,司露微伸手,将孩子拦住了,丢给了沈砚山。

    榴生从此就逃不出父母的魔爪了。

    除夕夜,外面还在下雪,屋子里却是欢声笑语。

    石嫂在旁边服侍着,转过身子,她在梢间准备茶水和点心时,突然偷偷抹泪。

    榴生的乳娘跟过来,问她:“这是怎么了?”

    “高兴的。我在府上快十年了,他们很少过得这样愉快。”石嫂说。

    以前的开心,总好像隔了一层似的。

    司露微能帮着沈砚山拦住榴生,看得出来,她已经走出了自己给自己画的牢笼。

    这些年,成长最快的是司露微了。

    “以后都是好日子。”乳娘安慰石嫂。

    石嫂点头笑了。

    窗台下的一株腊梅,悄然盛绽,将幽香暗送,满室馨甜。

    沈砚山与孩子玩了片刻,坐下来喝茶。

    他又问司露微,结婚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什么都好说。”司露微道,“不让我穿高跟鞋就行。”

    “讨厌高跟鞋?”沈砚山笑,倒是从来不知此事。

    司露微点头。

    她个子很高,不需要高跟鞋的陪衬。她曾经尝试过,穿是会穿的,也能走路,可非常痛苦。

    她从小到大,做事麻利、走路很快,是个风风火火的闷葫芦。穿上高跟鞋,她总感觉人被架起来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很不喜欢。”司露微道。

    沈砚山笑起来:“还讨厌什么?”

    “暂时没有了。”司露微道。

    沈砚山轻轻搂抱了他。

    过了正月初五,大部分的饭店都开始营业,沈砚山让自己带过来的亲信,出去找合适的饭店。

    他身边还有五名秘书,沈砚山根本用不上他们。

    英文、政治和统筹,他自己都会,而他们成天跟着,实在很烦人。

    于是,沈砚山把他们都安排出去,给自己置办婚礼去了。

    他的秘书中,英文秘书和统筹秘书是女的,军事秘书和政治秘书,以及秘书长,都是男的。

    他把秘书长叫过来:“分两组。一组去帮我们定制好新婚的服装,不需要太多,换来换去累死了,就订制四套;另一组接待宾客

    ,发请柬。”

    秘书长姓贺,曾经中过秀才,也做过幕僚,做事勤勉认真,一一记下了。

    司露微那边,则叫过了贺东和林明褚,告诉他们:“我月底要结婚了,你们帮我发发请柬,如果他们愿意来喝喜酒,到时候都来

    ,我准备好了一百多桌,不怕坐不下。”

    林明褚听到这里,想着小老板是真想热热闹闹的。

    听说江西有这样的传统:婚礼上宾客越多,祝福越多,婚姻就越持久。

    小老板大概是很想自己的婚姻能幸福长久吧?

    “是,我会通知的,小老板放心。”林明褚道。

    司露微点头道谢。

    贺东又问司露微还有没有其他安排,司露微想了想:“贺东,你亲自去趟香港,给大老板送请柬,这是我的意思。他如果有空,

    请他到北平来。没空也没事,把我要结婚的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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