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沈献再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姜辞遭遇过什么,她特别怕黑,哪怕晚上睡觉时也要点着灯,他睡觉倒没什么讲究,也就依着她了。

    见她睡觉不老实,踢了布衾,起床好心的为她盖上时,一不小心瞧见她衣衫散了,又跑到院子里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眼见天都快亮了,也无心再睡,便做起了贤夫,去厨房忙活了。

    姜辞却睡得甚是安稳,连梦都不曾做,一夜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看到一缕晨光静静穿过窗棂,被四四方方的窗格分成一束束光,投射下来,光束里有飞尘在跳舞,瞧上去很是温暖,安宁。

    姜辞的唇角下意识的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哪怕没有记忆,能一辈子和夫君这样过安安静静的小日子也很美。

    “阿萌,你醒啦,快洗漱洗漱,尝尝我给你做的灌汤包。”

    说话间,沈献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灌汤包含笑走了进来,走过光束时,光照在他的脸上,身上,明明暗暗。

    姜辞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笑眯眯的看着他:“莫非我前世拯救过苍生不成?”

    沈献一愣,疑惑的看着她。

    她又笑道:“否则怎么得了你这么一位品貌俱佳的绝世好夫君,关键还做得一手好饭菜。”

    沈献又是一愣,脸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将手中长盘放到桌上,失笑道:“阿萌你可真是会玩笑,我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

    “我说好就是好。”姜辞边说边跳下了床,趿着鞋子欢快的走到他面前,很自然的将手搭到他的肩上,赞道,“这世间所有男子加起来都不及我夫君好。”

    沈献被她彩虹屁拍的突然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低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夫君你也会害臊……”现在的姜辞形同一张白纸,哪知他心中所想,她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戏谑笑道,“让我瞧瞧,夫君是不是脸红了?”

    沈献抬头对上她盈盈含笑的眼睛,只觉得脸上滚烫:“阿萌,近日你益发大胆放纵了。”

    “夫君你果然脸红了。”

    “哪里脸红了?”

    “呀!”姜辞突然将手移到他额头上,惊呼一声,“果然不是脸红,夫君你额头好烫,快!赶紧躺下,让我替你瞧瞧。”

    说完,姜辞连拖带拽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然后静静的坐在床边为他诊脉,诊了好半晌,她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昨儿明明见好了,怎么今日病的益发重了?”

    “……”

    他总不能告诉她,昨儿他被美色所惑,冲凉了。

    干脆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唉——”姜辞自责的叹息一声,产生了自我怀疑,“恐是我医术不精,我不会是个庸医吧?”

    沈献生怕她被打击的没有自信,立马睁开眼睛,鼓舞道:“阿萌你医术好的很,怎可能是庸医。”

    说着,想了一下,又朝着窗外看去,“都怨我,昨儿夜里,我瞧着月色甚美,便出去赏月了,许是又……受了风寒。”

    姜辞信以为真:“已快十一月的天气,夜里凉,下次可不准了。”

    “……哦。”

    “那好,我开一副方子,这就让钗儿去抓药回来。”

    “慢着!”就在姜辞起身要离开时,沈献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没事,你先用过早饭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灌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吧!”

    也不好拂了夫君一片心意,她起身简单梳洗一番,便坐在桌边吃灌汤包,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献见她流泪,奇怪道:“好好的,阿萌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做的灌汤包难吃到哭?”

    姜辞含着眼泪摇摇头,嘴里还含着未吞咽下去的包子:“不是,夫君你这般贤惠,不惜带病为我亲手做早饭,还做的这么好吃,我想,除了夫君,这世上再没人待我这般好了。”

    沈献一怔,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

    倘若有一天,阿萌知道真相,她一定会恨死自己吧!

    ……

    睁眼眨眼之间,三天又过去了。

    这三天,姜辞见沈献病的有些重,并不敢出门,只是开了方子让雷子去抓药,本来她是想指派钗儿去的,结果那天吃过沈献做的灌汤包之后才发现钗儿不见了。

    沈献说:“皆因他们太宽纵,反而纵得下人得寸进尺,一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最后竟妄图赶走主子,这样的奴婢要不得,他便将钗儿撵走了。”

    姜辞听了,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按理说,沈献做的没错,钗儿的确没个下人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这气鼓鼓的金鱼一走,

    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莫非她有自虐倾向,喜欢被人刺?

    很快,她的不习惯就被忙碌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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