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想到阿花,满是惆怅。

    说到气愤之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完方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怕吵醒了十五,不由的转头朝着床上看了一眼。

    见十五一点动静也没有,才放下心下,继续道,“还有大家伙儿,本来也都在聚风山上自由自在的,这下可好,朝廷派了人马驻守在山上,大家哪里还能像从前一般自由自在,最可恶的是……”

    想到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飞了,姜辞肉疼的紧。

    她又咬了咬牙,“害得我在山上白忙活一场,赚来的银子全都丢了,连阿花也养活不起。”

    赵元祈稍稍平定了一下心情,劝道:“银两丢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等赚了银子再将阿花接回来也不迟。”

    “可是夫君……”她愁闷的皱起了俊逸的眉头,“厨房烧了,肯定要赔房东不少钱,你手里的钱应该都进了货,如今咱们不剩下什么银子了吧?”

    赵元祈想了想,点头道:“虽然所剩银两不多,但总能支撑到铺子开张,依阿萌你的……”

    姜辞依旧沉浸在丢了血汗钱的愤怒之中,天知道为了做那些澡豆,她几乎没日没夜的干啊!

    这次,她改捶自个大腿,打断了赵元祈:“不管怎么说,都是那个赵公公的错。”

    赵元祈嘴角又抽了抽:“赵公公?”

    “嗯,传闻赵元祈生得不错,估计那个贱男和花霖月长相是一挂的,男生女相的娘娘腔。”

    “……”

    贱男?娘娘腔?

    赵元祈捂着胸口要气倒,又怕被姜辞瞧出端倪,在捂住的一瞬间又装出挠痒痒的样子来,挠了两下,便放下了手。

    “不过……”姜辞话锋一转,“我瞧那个赵元祈挺特别的。”

    “哦?”赵元祈面色稍霁,眼里含了一丝期待,“如何特别?”

    姜辞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托住腮帮子想了一会儿,咬牙道:“特别的想让人做噩梦。”

    赵元祈:“……”

    “对了,夫君,铺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哦”赵元祈缓了缓心情,“你放心,你找的人很妥当,铺子都依照你的吩咐修缮的很好,就等着阿萌你回来开张。”

    姜辞转怒为喜:“我就知道胡叔错不了,只是做香肥皂大该需要二十来天,恐赶不上开张了,不过……”她满眼憧憬起来,“有澡豆先顶着,生意应该差不了,夫君你说是不是?”

    赵元祈眼神变得温柔:“阿萌如此聪颖,肯定差不了。”

    “夫君……”姜辞顿了顿,脸上红了几分,凝望着他一汪春湖般的眼眸,“这些日子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想。”望着她红着脸不甚娇羞柔媚之态,他眸色渐深,身体内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火,“很想,很想,阿萌,倘若有一天你知道……”

    “哇……”

    突然,十五又哭了起来,姜辞连忙起身去瞧她,发现她尿了,尿的衣服和床透湿,她赶紧拿来了胡氏送来的尿褯子和衣服要替她换。

    头一次当娘,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好在赵元祈走过来帮忙,他虽然是个男子,手脚倒比姜辞更轻,更稳当些。

    姜辞不由笑着打趣:“夫君真是太贤惠了,连带孩子都无师自通。”说着,脸上突然红了红,“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也交给夫君你来带。”

    赵元祈怔了一瞬,心里泛起丝丝涟漪:“阿萌……”

    “呀!”

    他正想说什么,姜辞忽然惊呼一声,帮十五换衣服时才发现她柔嫩的胳膊上竟然有一个深深的牙齿印,上面凝固着干涸的血,姜辞立时愤怒。

    “这是谁如此恶毒,竟向我家十五下这样的狠嘴!”

    赵元祈上前看了一眼,凝起了眉头:“许是他家人留下的记号,日后可以找寻。”

    “若真有这份心,何苦将十五丢弃,这么冷的天,也不怕那木盆翻了害了十五性命!”

    姜辞更加心疼,一边说,一边回身拿了药箱,替十五将伤口处理干净,上药的时候,十五痛的又哇哇哭了起来。

    姜辞瞧她可怜模样,几乎也想哭了,一边上药,一边哄着:“十五乖,娘帮你呼呼,一会儿就不疼了。”

    “獾儿哥哥,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阿萌帮你呼呼……”

    她的一句话,一下子又勾起时不时萦绕在赵元祈心头的回忆,他怔在那里,看着她嘟起嘴轻柔的替她吹着手臂上的伤口,心酸了,疼了,乱了。

    ……

    五日后,是个宜开张的黄道吉日。

    姜辞终于迎来了沈记香料铺开张的日子。

    这五天,她又要照顾十五,又要拼命做澡豆,忙得一步都不肯停歇,赵元祈实在心疼她,要给十五请个乳母,再重新请一个丫头过来。

    如今正是花销大的时候,姜辞肉疼银子,原不肯答应,后来想着十五光喝羊奶不行,还是有乳母比较好,这才勉强答应,至于丫头,她暂时是不想要的。

    谁知那丫头抱着她的大腿哭的惨兮兮,说也不敢要月钱,只要赏口饭吃就行,否则,她又要流落在外,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只能当乞丐了。

    姜辞瞧她实在可怜,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

    锣鼓声起,鞭炮炸响。

    街上人来人往,好奇的凑上前瞧热闹,有人想进去看看,有人就泼起了凉水。

    “不就是个香料铺吗,有什么可看的,再好能好得过孙家铺子,那才是老字号呢。”

    “也是,论香料铺,孙家上色沉檀拣香是咱们洛河镇的头一块金字招牌,这沈记香料铺是个啥,连听都没听过。”

    “听说是个外乡人开的,也不知根知底的,谁知道香料好坏,有没有以次充好,以假充真,还是买本地人卖的香料放心。”

    “对头,对头……”

    这边议论声起,那边孙家婶子钱氏满头灰白发梳得溜光水滑,脑后发髻用一根扁方簪的结实,穿着一身崭新平整的泥金印花填彩长褙子,腋下一块水绿色手绢。

    她手撑在修缮一新的门框上,探着脑袋朝这边张望着,瞧这边看的人多,进去的人少,心想这钱果然没白花,她倒要看看抢了她铺子的人如何做生意。

    一个外乡人也敢跟她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她保管让这骚狐狸的铺子开不下去,灰头土脸的滚出她们洛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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