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神女座下,伐主与神女关系密切,所以告诉他也未尝不可。单单用暗记之事想要驳回冥界的挑衅,远远不够。”仙鹭毫不在意的泼了盆凉水,婉妺没有接话,只是琢磨着如何脱困。

    阆月弓,暗印,刺杀,冥暗。分明是设计好的圈套,神,冥之战已难避免,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冥界摆明了为难神界,大殿之上寸步不让。

    囚战从始至终冷淡应对,未有半句辩解之辞。天帝无奈之极,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伐主难辞其咎。不过他身为一界之主,自然不能被人所利用。

    “剑冥所言有所偏颇,有人搅了战局。冥暗身死,冥界反倒要来指责神界的不是。即使冥暗曾经是冥界之人,也是冥界的罪者。正应该好好处罚才是,况且还扰了冥界安宁。”

    天帝起身巍然而立,他看着剑冥,神色平静如常。“我神界必定会查找阆月弓之所在,给冥界一个交代。至于伐主,冥界知晓伐主为人。若他想杀一个人,何须用计。”

    太羲天帝万分自信,沉着以对。剑冥浅浅一笑,望着一旁一言不发的伐主。“神界既然要负责,总要有个期限。我冥界向来不是软弱之辈,请神界公允。”

    天帝怒气上涌,平视前方,依旧保持风度。“剑冥自可放心,但,”

    穆子音颔首,听到余音转头望去,天帝的声音平静如水,确是不能反驳。

    “伐主乃我神界前辈,所以若是没有实证,冥界不可打扰伐主生活。否则神界必定不会宽恕,”囚战诧异的看了一眼太羲帝,他本以为这位天帝软弱,没想到如今这般硬气,倒是小看了他。

    “天帝自可放心,冥界不会落人口实。十日期限,冥界自会讨回公道。”

    剑冥转身离开大殿,天帝这才走了下来。询问那一战的状况,阆月弓无故失窃,如今定下十日之约,显然有人刻意为之。

    囚战淡淡开口,“神界有内应。”

    天帝自然是不信的,蹙眉看着囚战,“你怎会知晓?莫非阆月弓的使用者带有神界灵气?”

    “并非,他还没那么傻暴露身份。至于神界内应,天帝想想我回来到如今发生多少祸端,就清楚了。囚战殿,可是从未安稳过。”

    太羲想了想,确实如此,当年的事太过诡异。从伐主回归身份,囚战殿风波不断,不过似乎,“那个女子,好像每次事发都在。”

    囚战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天帝默默无声,知道自己貌似触碰到了逆鳞。他想不明白,当年爱神女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怎么就会折在了婉妺手中。

    “不关她的事,那人是针对我的。”囚战又加了一句,婉妺暗中调查,那人却再无行动,转而搅乱冥界战局,仿佛早就知道冥界会生变。

    “伐主有办法清查?”见囚战神色不好,天帝也就不再纠结,转而寻求解决之道。

    “自然,此事本尊已经安排下去了。赤霞神君最近在做什么?”

    “游山玩水喝茶品茗。”天帝回道。

    “他倒是自在,就算和徒弟断绝了往来,他那个徒弟也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天帝你从前让他做酒仙,还真是委屈了他。”

    后面的他自然是清尘,天帝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的面色一半青一半白,难看至极。这神界酿酒最好的只有清尘,酒仙再合适不过。谁知。

    “神君所为或许另有道理,不知伐主有何打算,不过才十日。”天帝转移话题。

    “十日之后自有分晓,不过天帝,你也该管管家事了,”囚战转身离开,天帝不明所以。

    家事?青华与子寻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帝姬帮助风景扬重建风翼族,颇有成效,除此之外再无家事。伐主又在提点怀疑什么?

    囚战殿中,婉妺等了许久才等到囚战回归。她拿着关于阆月弓的一些线索,等在门外。囚战还未回府,就看见门前的纤细身影。

    她果然来了。

    “阿战,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不过我粗略看了下,并没有什么有用的。”

    “无妨,你的身体如何?上次青丘劫后,便一直有些虚弱。”

    “早就已经好了,只是你,”婉妺的话未出口,却见他轻松一笑,“不过是个罪名,若是解释不清,打就好了。你以为,我会打不过他们?”

    婉妺无语看人,两界之争,哪有那么容易。冥界显然不肯轻易放手,还是要找到幕后之人,才能一劳永逸。

    “我们还是先查清楚吧,阆月弓的失窃必有蹊跷。若非神界内应,绝不可能如此迅速得到消息,安排的如此周密。”

    傻丫头,幕后之人针对的是你啊。囚战心中默默想到,面上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本尊会去查清楚,你安心修炼。待在芳潋殿,听说帝姬回了天宫,打算助天宫一臂之力。你与她。”

    婉妺与帝姬向来不合,合作也只是暗中进行。因此就连囚战也不知,她们背地里的交易。想着帝姬回来,不禁又担忧婉妺。会不会受欺凌。

    “你是不是把我想的软弱了,我可从来不是甘愿受欺负的人哦。”婉妺戏谑道,看到男子面色稍霁,她远远的躲着看了一眼。

    冥界的使臣是她的亲生父亲,纵使没有父女缘分,依旧割不断血缘。她望着他,久久沉吟。囚战看她犹豫不觉得样子,倒不像从前认识的人了。

    “阿妺,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本不需要顾虑。交给我处理,至于幕后之人,你未必知道他想要什么。”

    囚战神色一凛,看女子的样子,她有些累了。婉妺终究应了下来,神,冥两界之事,她的身份终究尴尬,不宜牵涉过多。

    只是未免蹊跷,或许,那人的目的不在囚战,而在她,也未可知。收下心中的疑虑,像往常一样与囚战谈笑。

    总结了一下过往的疑点,似乎那幕后之人与西王母联系密切,或者说他们之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西王母的借口太过拙劣,若是阆月弓当真重要,又怎会放任不管。

    丢了月余无人问津,现在反倒推脱了责任,囚战想了想道,“是有人刻意误导了方向,未必就是西王母贴身之人。”

    “怎么说?”

    “西王母贴身之人最有可能是西王母甘愿隐瞒之人,此事牵扯过大,西王母并非不分是非之人。断然不可能任其发展,除非,她亦是被蒙蔽之人。”

    他分析的井井有条,婉妺点头应允。想到之前神器纷纷现世,必是想要四界大乱。只是如今,神,冥两界谁也不愿意先起祸端,冥界将责任推给神界。

    天帝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此事尚有转寰。阆月弓之所在,将成为逆转局势的唯一线索。只是弓箭被人带走,此人身份未明,一切无从着手。

    “这样吧,我帮你查找阆月弓的下落,你去查找幕后之人。”婉妺认真道。

    “好,注意安全。拿着阆月弓的人隐藏了实力,至少也是上神境界,或许比你还要高出一些,切莫逞强。”

    囚战心底的不安又扩大了些,他隐隐有些感觉,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放心吧,我不会和他正面交锋的。毕竟,我还想活着等你回来。”婉妺笑了笑,像那春日桃花,灿烂夺目。

    囚战深情的望着她,她始终都是个意外。唯一一个可以轻易挑动自己心弦的人,为她坐立不安,为她担惊受怕,为她倾尽所有。

    这样的女子,此生只有一人。他的阿妺,有时倔强的让人心疼。什么都不让她做,只怕她又要失眠了。

    “也好,我还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囚战叮嘱,随手扯了白色的披风,转身离去。

    婉妺望着明霁剑上的桃魄,是时候再去拜访了。毕竟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总要找机会还礼。况且以花间主人的修为能力,未必对神界之事一无所知。

    若他不再退隐,或许对神界未尝不是好事。

    一如既往地桃花香气,泠泠的琴音如同幽谷潺潺,婉妺轻易的进了桃花源的结界,未曾受任何阻碍。她正疑惑间,只见那人翩然落下。

    “还真是稀客,”花间主人右手轻轻一动,只见婉妺手中明霁剑脱腕而出,化出本来形态。因为经过桃魄猝练,明霁剑显然比之前刀锋雪亮了不少。

    剑身萦绕淡淡的粉紫色光华,加了桃魄的缘故,剑芒愈发凌厉。

    “果然,桃魄适合这只剑。来找我,并非单纯为了道谢吧,”花间主人一语道破,但他全无半分恼意,倒是让婉妺意外。

    花间主人对她的纵容,似乎多了些。只是她不知,这结界只为她开放,旁人若想进来,只怕是死也难。他花间主人的隐士规矩,无人可破。

    “当然是谢谢你赠了桃魄,这桃花源,如此好的风光,怎么就封闭了,”婉妺话锋一转,落在了桃花源中。

    “自然是不想那些污秽的人碍了眼,毁了这里的平静。桃花源喜静,不需要喧嚣气。”花间主人解释道,他想着,她如今的样子倒是比从前可爱多了。

    等她恢复记忆,极渊的魔物只怕永远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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