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作诗?以前我绝不会将他联系起来。”

    “谁说不是,房遗爱胃口心机颇深。”

    “是呀,他隐藏得太好了,都被其外表骗了,此时才发现他真面目。”

    读书人没人会认为,房遗爱是一下变聪明的,皆怀疑他一直隐藏实力,不曾人前显露罢了。

    “有何好震惊的,房遗爱身上奇事还少吗?”

    经过此人一提醒,众人才回过味来。

    仔细一想,似乎从上元节以来,房遗爱一直在扭转形象,有前面一系列的铺垫,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

    韦府。

    韦思安听到此事的瞬间,“噗”一口鲜血喷出来,接着两眼一黑混乱过去。

    等大夫千辛万苦地,将他医醒,他却是一副木讷表情,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最终不停念念有词,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个榆木脑袋,怎会写诗?一定是你们骗我的。”

    “世上哪有尽善尽美之人,我一定是在做噩梦,是房遗爱带给的压力太大了。”

    和房遗爱一比……

    官爵不如他!百姓中声望不如他!才干不如他!学识是韦思安自傲的资本,现如今你说,房遗爱诗才冠绝天下,他怎么能承受得了啊!

    至于张欣竹。

    据说之后十天,他一直泡在青楼中,最终是被家人抬回去的,出来时两眼发黑,面色憔悴,枯瘦如柴。

    杜荷在气愤之下,将下人打了个半死。

    接下来几日,他兄长杜构一直忙前忙后,帮他善后。

    ……

    这一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世家之中当然瞒不过。

    为了此事,崔家又召集其他几家,商讨这则消息的影响,以及之后的对策。

    崔综叹了一口气,丧气地说:“此子之才,当真令人羡慕啊。”

    “是呀!想你我家族传承百年,家学不比房家差,怎就培养不出,一位这样的年轻才俊。”有人应和一句,目光放在小辈身上。

    崔慎这么骄傲一人,觉察到这道目光,也暗自低下了头。

    其父崔综,将一切看在眼里,忧心忡忡地说:“任其发展下去,将来此子绝对是个心腹大患!”

    “崔兄!这般行事,恐怕风险极大啊,得不偿失。”

    “是呀,这是在长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一个不好就会惹祸上身。”

    “崔兄请三思呀,房玄龄也并非任意拿捏的,还没到那一步。”

    众人也纷纷出言相劝,他们虽一直和李世民对着干,但终究是不愿撕破脸皮,两败俱伤的情况,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害!诸位想哪里去了!老夫之意是,从学问上下入手,听说房家庄学堂上,有很多离经叛道之学。”崔综无奈地道。

    “哈哈!”

    闻言,众人知道自己误会了,干笑一声掩饰尴尬,不过崔综这个提议,却令大家眼前一亮。

    ……

    太极宫。

    高阳寝宫。

    淑儿从外面回来,见公主望着窗外怔怔地发呆,她一脸担忧,从前天开始,公主就时常出神,一天说不了一句话。

    看到高阳憔悴的脸,小宫女过来,关心地问:“公主,您是不是病了?有哪里不舒服。”

    “淑儿回来了,放心本宫没事!外面可有什么消息。”高阳笑了一下,让小宫女放心,迫切地问。

    “宫外相传……”

    淑儿心中当然明白,高阳问的是什么,但她吐露一丝,声音便戛然而止,以公主现在的状态,她怕公主承受不了……

    “快说话呀,你吞吞吐吐做什么!”

    高阳竖起耳朵等消息,可淑儿一句未说完就没了,她不爽地催促一句。

    作为女婢,淑儿岂敢有所欺瞒,先给她打个预防针,“公主,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痛快地说!”

    高阳黛眉紧皱,怒斥道。

    见公主快要恼了,淑儿这才一狠心,一口气吐露出来,“宫外相传,房遗爱昨个迎亲时,一口气作了十首催妆诗!”

    淑儿说完,未见公主有何动静,她担心地看了过去。

    高阳并未太过激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淑儿,许久都没有一点反应,表情十分复杂,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重复确认一遍,“你是说,房遗爱他会写诗?”

    虽说,她的语气在竭力克制,但淑儿和她一起长大,岂能听不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表明她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淑儿默默点点头。

    见之,高阳瞬间惊坐而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则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寝宫没头没脑地乱转。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为什么!房遗爱为什么会讨厌我?如果他没有那样羞辱自己,想来……自己不会如此决绝,拼了性命不要去退婚。”

    “他为何要一直藏拙,倘若早些展示才华,自己也不会抗拒他,这门婚事就不会退。”

    “如果这样的话……将来嫁给房遗爱的,就是自己。”

    “现如今,自己把父皇得罪了,也失去了房遗爱,这么好一位驸马!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哇!……”

    转着转着,她越说越觉得委屈,情绪宛如决堤之水,一下子释放出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可把淑儿给吓坏了,连忙蹲下安慰她,“公主!”

    这件事,令她心神疲惫不堪,不知哭了多久,似乎是哭累了,才昏昏睡了过去。

    ……

    另一边。

    长乐寝宫,稍晚一步,也收到了同样消息。

    “公主,天大的消息,宫外刚传来消息,房遗爱竟会作诗,还写了十多首!如今宫内都传开了,贵人们都在议此事,被房遗爱才华震惊了。”

    长乐正在看书,听到动静,抬起头,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房遗爱是昨日成亲吧?”

    小宫女愣了一下,点点头,不明所以地回答:“对呀!诗便是催妆时写的,一口气十首呢。”

    “哦。”

    长乐淡淡应了一声,并未表现出太多神色,又拿着书看起来。

    表面上她是在看书。

    但,若你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

    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她看的仍是那一页,甚至坐姿都没变过,分明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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