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不周山者,通天之途也。昔日有人神之战,天帝伏羲令人皇女娲氏销毁人族,人祖女娲爱惜后裔,抗命不尊,上乃除其神籍,遣神将下凡夷灭大地。彼时节,人族死伤惨重,女娲氏率人族抗击天神,封印五灵魔神及众魔兽,便有水魔神共工亡命怒触不周山,天柱断而洪水涨,女娲补天力竭而亡,伏羲大帝痛悔不已,乃绝地天通,命衔烛之龙镇守不周天柱,自此人神隔绝。

    云天河一行纵虹而行,跨西北之海,深入大荒,见一处幽冥无日之国,上有重云苍苍,天光如晦,下有石漠茫茫,地势嵯峨,此诚生命绝境,不毛之途,而有山直抵太霄,其上有盘龙之柱,神光耀耀万里,照彻天地。多悬空石岛环绕龙柱,有妖类盘踞。

    白衣剑仙在盘龙天柱左近按下剑光,三人一跃而出,环顾四极,各有惊色。

    慕容紫英沉声道:“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幽冥之国,这样荒凉的景色倒也不虚此名。而且气机沉闷滞涩,凡人几乎无法生存。也不知该向何人打听进入鬼界的方法。”

    大荒苍凉,不周广袤,愁云惨雾之地多生精怪,此地盘踞许多强大妖类,多凶蛮残忍之辈,不乏古老妖王,凶灵残神等类,往往占据一方,离天柱愈近的,愈是强大。他们一行气息昭昭,引来许多大妖相犯。

    云天河叱咤群妖,剑光咆哮处,每有凶顽之徒,皆受裂体断肢之痛,再有顽抗,登时绞作齑粉,更无一妖可以抗手。

    韩菱纱皱眉,“这些妖类被大荒煞气侵蚀,基本都失去神智了,道行浅薄,只是仗着天生的本领和粗笨的体躯逞凶。”

    慕容紫英轻抚背后剑匣,“依我之见,不如将它们统统灭杀了,以免流毒人间。”

    “不急于一时,我看这些妖魔是因大荒特殊的环境才诞生出来,若不能将此地整个改善,恐怕这样的邪物还会不断出现。等我们从鬼界回来,再考虑这些,眼下我看不如先沿着这条盘龙石柱上去看看。”

    云天河忽有所察,“你们感觉到了吗?有一股很厉害的杀气,就在不远处。”太阳神意至大至有,感应第一,云天河既然说有杀气,那自然是有根由的。

    待他引领同伴寻去,却在盘龙天柱下段某处石林中寻到一具骸骨,为一柄魔剑贯穿肋骨,钉在岩壁上。

    魔剑形制精奇,煞气内敛,旁人望之则心惊胆战。

    云天河便说此剑内有无边戾煞,剑主必遭不详。

    慕容紫英得宗炼真传,精通铸剑之术,上前施咒鉴别,奇道:“这竟是一柄未成之剑,当是铸造至半途功亏一篑,可为何又有‘天成’之象?”

    魔剑应咒,凝聚出一团渺渺清光,似有灵性,原来是剑中幽鬼,此鬼悬在空中,绕那三人各转了一匝,终于停在慕容紫英身前,光影浮动,传出一少女声音:“你们……不要接近魔剑,小葵不想再害人了……”

    韩菱纱奇道:“你是谁?是这把剑的灵体吗?”

    小葵语气焦急,“你们走,这个人他知道,这把剑是凶煞,不祥之物……”

    慕容紫英对同伴颔首,“此剑确实不详,应当已害死多任剑主,我们可以想办法将其净化,以免其再度为祸。至于你,你本身鬼力与此剑并不相融,应该不是恶鬼。”

    “不行,你会被这把剑害死的!”鬼灵小葵一番叙述,众人便知地上骸骨正是上一任魔剑剑主,此人为夺魔剑与人争持,最终却死在魔剑之下。

    依她所说,这团鬼灵只是附在剑中,却是无力操控魔剑的。

    “你又是如何进入剑中的呢?”

    幽鬼哀声,其悲绵绵,“因为……哥哥死了,可这把剑还没铸成,敌人已经攻进城来……小葵就……跳进了铸剑炉……”

    韩菱纱惊呼,“呀,你是以身殉剑?!”

    慕容紫英同样慨叹,“铸剑之道中,以活人祭剑最为凶戾,也是最有威力的办法,此剑因血祭而天成,成剑之日恐怕化方圆数里为焦土,饮万人血而成其煞。”

    小葵低声泣道:“是的……后来小葵在魔剑里待了很久很久,那里面有很多怨灵,很可怕……”

    众人皆怜其命运多舛,又好奇此鬼身世来由,据她自述,其兄乃姜国太子,魔剑铸造之法乃是祖传。

    韩菱纱惊道:“姜国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小国,你在剑里究竟过了多久?难不成还要一直如此,为何不去转世呢?”

    幽鬼怯道:“小葵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要投胎,我想去找我哥哥的转世,我想我哥哥……可我还不能化出人形,也不能离开魔剑……”

    韩菱纱神情怜惜,女儿家总耐不住深情,“转世之后就是另一个人了,即便真的见到你哥哥,你还认得出他吗?”

    “一定可以的,就算相貌变了、性格变了,只要是哥哥,小葵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好,不如我们把你带出去,你一直留在这里,是不可能遇到你哥哥的转世的。”

    “不行,你们是好人,小葵不想害你们。”

    云天河挠着头,“可这把剑也没多强啊?如果你不喜欢里面的那些厉鬼,我可以帮你把它们都赶走的。”

    “啊?真、真的吗?”

    韩菱纱微笑,“我家天河说的肯定没错啦,你要相信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家伙,他可有本事了。”

    云天河将魔剑拔出,举在身前,双眸金光迸射,照在剑身,顿时如热汤沃雪,激起血雾成片,此雾闻之腥气扑鼻,叫人神智恍惚,眉目皆赤,那一团幽鬼为血煞所激,忽得暴跳,由碧转朱,传出一尖利女声,“咦!你们还不放下魔剑,真不怕受伤吗?”

    原来魔剑剑灵竟是一体双面,此时受煞气激发,便显出另一重面貌。

    慕容紫英施咒化去魔剑逸散的血舞,剑灵小葵重回本来面目,听她自叙,竟不知自己有另一重人格,也是怪事。

    云天河此时催发太阳神意,其刚正浩大,最能破邪,魔剑中有厉鬼数万,皆为纯阳正气所慑,有受缚魔剑邪力者,得以借机化去煞气,还复清净鬼体,得以再入轮回投胎转世,有执念深重者,顽抗不驯,受太阳神光再三催逼,亦不得不散去一身鬼煞。因太阳神意至大无伤,故而这数万厉鬼皆能洗销邪骨而不致魂飞魄散。

    魔剑震鸣不休,欲强催万鬼神元化作剑罡伤人,云天河身为阳神剑主,天上天下剑道第一,岂容它放肆?掌中剑气一送,纯阳剑罡洗练之下,魔剑悲吟不止。

    剑灵小葵哀哀呼痛,其为魔剑祭主,受魔剑控制而不得自由,此血祭之法乃天成,二者连结甚深,一伤俱伤,一损俱损。

    云天河且先饶过魔剑本体,待一一洗练怨魂,留此剑精纯元气,细细观摩,便知这一道元气乃剑灵存世之基,亦是魔剑邪力之源,此剑天性阴毒刻骨,嗜生魂,喜怨煞,凡为此剑所害者,魂魄不得解脱,皆为之囚徒,神元为魔剑所缚,日夜抽吸以壮邪力。

    魔剑之物性邪诡,竟让云天河这般好人深厌之。

    韩菱纱见他神色郁郁,便关切道:“天河?如何了?”

    “我已经把里面的鬼都解脱了。”说罢,他一挥手中剑器,万鬼呼啸而出,天气大阴,更有雷霆震震。

    群鬼齐吟:“千年苦狱兮,如一梦,今朝解脱兮,复为人。太阳升时天下靖,万里江河是青山!”

    众鬼拜谢阳神剑主解救之恩,旋即绕天柱而上升,终于隐没在天柱中段,云天河忽而笑道:“啊呀,我看到去鬼界的路了!”

    如此倒是一桩意外之喜,不过三人更关心魔剑事宜。云天河直言想要毁去魔剑,只是如此一来,剑灵亦会消散,故而于心不忍。

    剑灵哀求,“请不要毁掉魔剑,小葵还想再见哥哥一面,如果……真的要毁的话,能不能等我见过哥哥的转世,小葵只有这一个心愿,小葵发誓,只要再见哥哥一面……求求你们了。”

    韩菱纱忙帮腔道:“天河,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野人为难地摇摇头,“我想用太阳神意把剑心洗练,但它很抗拒,宁愿碎裂也不肯改变。”

    慕容紫英接过魔剑,反复测算,一番思量后开口,“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改变。此剑应血祭天成,故而本性顽固,但有剑灵祭主在此,若能让小葵参悟本门神剑,再由她掌握剑器,日夜交感之下,必然能一点点扭转剑心。”

    云天河犹豫不决,“这真的有可能吗?我、我真的很讨厌这把剑,它时时刻刻都要吃人。”

    慕容紫英微笑颔首,“天河,你深信人定胜天,剑是死物,哪怕邪性深蕴,只要剑主能奋起反抗,不为魔剑掌控,自然可以逆天改命。况且这对剑灵祭主而言,是最适宜的道路,若一日不能击败魔剑,她此后要么魂飞魄散,要么生生世世要被魔剑邪念控制。”

    如此一来,云天河也再无异议。

    三人细细商议,该如何助剑灵掌控魔剑,首要之务便是令其化形,化形之后方好修行。

    大凡天下妖鬼异类,若修行有成,皆可化形,或以障眼法幻变人身,其质阴虚,多有缺陷,或以再造法重塑筋骨,其变阳和,实存实在。二法皆不改神魂本质,故而只得名化形法,非轮回法。

    魔剑祭主乃阴魂鬼类,若求人身,唯有幻化法,叵耐幻体纯阴,难得真性,故而不可成道,于她掌控魔剑并无助益。

    神剑门内虽有太阴传承,然其法精微,玄秘非常,倘无机缘,不得绵绵若存之真意,便是参修一世亦难成就,反倒为其所害,将身心遁入太虚,自此泯灭无踪。

    韩菱纱叹道:“如果我能领悟少阳剑意,大概就能帮上忙了。”少阳者,以阳附阴,自至虚至无中催生一点纯阳,乃是炼假成真、虚空造物的大神通,究竟为至道妙法,又岂是轻易便能了悟?韩菱纱此言却是玩笑,她知云天河参得少阴剑意,道行突飞猛进,有此珠玉在前,若自家能再成少阳剑意,届时四象归流,阴阳合一,岂非天成美事?

    云天河又道:“要是梦璃在这里,她或许可以借我的剑意捏造一个化身,再将小葵的魂体转入化身里,这样应该也能修练。”

    “梦璃这样厉害吗?”韩菱纱说这话时意味深长。

    云天河是老实孩子,他挠头说:“我感觉她可以。”却见韩菱纱眯着眼睛,顿时心里惴惴,“那什么、我,我瞎猜的,菱纱你别生气啊。”

    慕容紫英思量一番后却不赞同,“如此一来是揠苗助长,于她未来剑道修行不利。”

    商榷过后,仍是一筹莫展。

    此时慕容紫英忽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假修真,借阳炼阴。”

    云天河二人惊喜,追问究竟。

    依慕容紫英之见,剑灵为阴,剑体为阳,二者乃天成一体,互为表里,既然剑灵不能直接练气修行,不如以魔剑剑体为道胎,采清气而登玉楼,待有朝一日剑灵成就天仙业位,也是魔剑羽化之时。正好琼华有秘传《洗剑诀》,乃人剑相合之道,修器亦是修人,只需另行增补,必能活用于剑灵。

    云天河听罢大为摇头,“不行啊,魔剑邪性入骨,使用人剑相合之法,只能造就魔种,越练越错,直到让小葵彻底变成魔剑剑主,到时候危害更大。”

    韩菱纱另又奇思,“不如这样,小葵正好有第二重人格,待我以太阴无形剑将她两重人格分开,以其中一份作为道胎与魔剑相合,洗练凶煞,另一份人格就能承纳清气,如此一来,正魔相合,修行之速更是陡增。”

    世间从无此等法门,初初听闻颇似异想天开,三人细细推演罢,竟真个有可行之处。

    如此行事还需征求原主同意,那幽魂小葵一心要见自家哥哥,莫说是分心裂魂,便是万死不复亦无悔无怨,听他们所说,若她有所成就,可再塑人身,往后便是自由之躯,可以与她哥哥的转世相依相伴,如此她更是忙不迭地答应。

    事不宜迟,三人此番欲助剑灵成就道胎,往后修行之细章则可暂缓。待回了神剑门驻地再行钻研。

    韩菱纱祭起掌中晦月剑,神意直透冥冥,于大静大安之时,抬手一剑斩出。此剑洞真捣虚,于阴灵魂体中开辟无间,好似一枚玄镜,镜光如水,映出真幻二心,各自得法,将一团鬼体裂作两份,除却气息衰弱,与方才原体并无差别。

    待两团鬼体稳固,一团却发出幽幽蓝光,一团却发出赫赫红光。

    云天河三人细细询问,那发蓝光者,是性情温和些的小葵,那发红光者,是脾性暴烈些的小葵,她二者虽分割彼此,但仍心意相通。

    韩菱纱笑道:“如今你们两个其实看起来分开了,实际还是一体的,就像镜子里和镜子外,都是同一个人,以后你们修为相通,不过心思却各有分别,互相照应,因此不必担心被魔剑邪性染化。”

    那一团红鬼自称是在魔剑中为保护小葵而生的人格,如今也愿作为道胎镇压魔剑邪气。蓝鬼小葵不愿她作此牺牲,待云天河三人细细解释后方才放心,此修真之法,虽需红鬼结成道胎,然她二鬼本为一心,故而只是将她一部分思绪神元用以结胎镇剑,另一部分用于修练,实为一心二用之法。

    慕容紫英令红鬼遁入魔剑,旋即施展铸剑秘诀,以灵火煅烧剑体,云天河在一旁祭起剑丸为魔剑开辟经络窍穴。

    待魔剑炼得通红,剑丸跳跃,分化万千,上应星辰,乃得三垣二十八宿周天星象,以星为窍,以轨为脉,塑造周天星斗道胎,一发打入魔剑剑体。

    此时节,净火炽烈,照耀四方,有太古星髓之剑搅动大荒灵气,引九天云动如潮,那赤金剑丸霹雳跳闪,如斧钺开山,魔剑震鸣声传万里。

    剑胎成就时,重霄上乌云尽散,竟使幽冥无日之国得见天光,仰观苍穹,万千星辰白昼可见,洒落星光如雨,涛涛星力流转,为魔剑淬火,道胎一体成就,化入红鬼魂体,铭刻剑身之内。

    “大功告成矣!”

    魔剑煞气皆销,别有灵光隐隐。如此,慕容紫英再传洗剑诀,收起魔剑,吩咐剑灵时刻不忘修行。

    三人了却一桩杂事,这便要登上不周天柱。

    此前重炼魔剑,声势浩大,早已惊动衔烛之龙,待他们三人飞至半途,烛龙现身相拦。

    “尔等凡人所为何事?”

    烛龙者,古之大神也,是为龙种。身似河兮,长不知数里,颅似山兮,阔如磊然小丘,双目如火,洞照万里,呼则为风,吸则为雨,御六气而乘雷,神威浩浩不可知其深浅。

    这三人从未见过神龙面目,此番倒是瞧了个新奇,云天河素来胆大,见此衔烛之龙亦无甚恭色,坦言道:“我们是来借个道,打算去鬼界的。”

    烛龙怒斥,声如钟鼓,“你可知鬼界是何等所在,也是尔等区区凡人能来去自如的吗?”

    慕容紫英拱手礼敬,“我们并无冒犯之心,此去鬼界也是有要事在身。”

    “凡人,单是你这般言辞,已是大不敬!天道有序,天帝命本尊镇守天柱,若无本座首肯,你们便莫妄想能进入鬼界。”

    韩菱纱嘻笑道:“那么尊敬的神龙大人,您怎么才肯答应放我们一马呢?”

    烛龙道:“若想进入鬼界,你们三人中须有一人死去。”

    “这是为什么?”云天河眉头一跳,险些就掷出剑丸,此人最受不得同伴离别,眼前的长虫竟敢如此挑衅,若不是野人未曾感应到杀心杀气,否则顷刻便要翻脸无情。

    烛龙自恃道行精古,言语端的傲慢,“此为幽冥之国属地,若是毫无缘由让凡人进入鬼界,本尊日后要如何忍受阎王的蔑视?大胆凡人,本尊只要求一个魂魄,已是宽大,再敢纠缠不清,今日便叫尔等灰飞烟灭!”

    云天河听罢勃然大作,他恨不能把身子长成万丈,将眼前这长虫捉在手里撕作粉碎!当即把剑丸一抛,一道灿烂元神自囟门跃出,见风则长,纳天下灵气而塑其体,不过三息,便成百尺法相,仰头吞入星丸,便如老妖食月,太蚌养珠,阴阳相济而得至道。这百尺法相抖抖身子,显化一副披挂,头戴丹灵上皇平天冠,身穿两仪妙法鲛绡玄素天师袍,赤脚徒手,顶天立地,威势浩浩如海,可比神魔。

    只听阳神法相一声暴喝,纵金光遁至烛龙身前,挥拳便打。二者体型悬殊,如蚊蝇搏虎,而此一拳重压,竟打得凭空一串霹雳,烛龙额头上吃了一打,登时皮开肉绽,如山的头颅上崩开一个血坑,方圆足有十丈,便好似给它开了天眼。霎时间龙血狂涌,冲霄而上,下则化雨,浇灌幽冥之国,遍生芳草仙芝,竟让大荒妖类感应而褪去凶煞。

    烛龙是恨极而怒,“好胆!竟敢与本尊为敌,今日便要把你打入无间,永世不得超生!”

    是龙焉,吟呃如钟鸣,奔游逐列缺,上应天象,下照地纲,能升能潜,能大能小,转化如意,腾挪介子青冥之间,六界之大其惟灵神,精阳实之变,洞阴虚之秘,探爪可握四海,浮翱可遁星汉,逍遥者寿千万年,春秋不改颜色,实为寰宇第一流。

    待烛龙诵咒施法,迫开大荒气机,囚此三人于绝灵之域,再无外力可以借持,只凭内修一口真元相搏。

    阳神法相怡然无惧色,论天下元气之丰沛者,世有洞天福地,古有神农九泉,上有神灵天界,悬空盘古之心,而此人吞纳太古星髓之丸,物性周密,灵机取用无尽,足以维系亿万年不绝。

    韩菱纱将身遁入太虚,潜藏有无之间,本不求灵机供养。慕容紫英纳气成道,内三宝交映,元灵滋长,更无需外求。此二人护佑云天河本尊法体,静观人龙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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