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领导。

    瞧见此人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杨进倒是认识他的,瞧见之后,上前招呼道:“小余,你怎么在这里呢,这是……”

    余领导指了我一下,说我跟陆言认识,他要走,过来跟他送一下行的。

    杨进哈哈一笑,说嗨,你们竟然认识,早知道的话,何必那般麻烦,这事儿你来办就是了。

    他将我们送下车,然后挥了挥手,开车离开。

    杨进并不清楚我的身份,只是我打电话给他,说是许老介绍的,他就伸手帮一下忙而已,而我和屈胖三两人站在了余领导面前,他眯着眼,打量着我和旁边这小胖墩儿,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怎么到了滇南,也不过来找我。要不是我偶尔听说你来过局里面,都不知道你过来。”

    我虽然心中有些疏离,却不好翻脸,赔着笑说道:“这不是走得急么?”

    余领导指着离去的车子,说杨进可是一个不那么好说话的人,你却找了他,反而躲着我,我有点儿不明白。

    我摆手,说哪里、哪里……

    余领导问我,说准备去哪儿?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去仰光……”

    余领导盯着我,说我之前跟白合通过了电话,她告诉我,说你最近有些麻烦,好像有交代过你,说你的行踪最好还是跟她汇报一下,并且不要离开国内。

    我装傻,说是么,她没有跟我说啊?我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至于去哪里,是我的人生自由吧?

    余领导说你去仰光,应该是为了一个月前的那件事情吧?

    我满脑子心思是摆脱这个家伙离开,然而他的一句话却让我留住了脚步,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事儿你也知道?

    余领导微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你别忘了,老廖可是我给你介绍的人。”

    明白了。

    我望着他,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说道:“你过来,是阻止我离开的么?”

    余领导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过来跟你告个别,顺便告诉你一句,我们在缅甸那边有些资源,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你应该还记得我的电话才对?

    我点头,说记得的。

    余领导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希望你最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东南亚跟中国之地并不一样,降头巫蛊之术遍地都是,黑巫僧国家奉养,民风极盛,那儿出来的人,修得都是术而非道,却比你所见到的更加凶险恶毒,深陷其中,只怕未必能够回返而来……”

    我平静地说道:“那地方,我也是有去过的。”

    余领导说你的确去过,但你有跟东南亚厉害的黑巫僧交过手么?

    我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火起来,说飞头降我都见过。

    余领导瞧见我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桀骜不驯,终于没有再说话了,伸出手来,说道:“祝你顺利。”

    两人相握之后,余领导离开,而屈胖三一边随着我往里面走,一边问我道:“人对你也是一片好心,怎么感觉你并不领情的样子啊?”

    我说上一次他也是这么和风细雨,如沐春风,结果转身就在我身上放了一定位器,你叫我怎么热情的起来?

    屈胖三愣了一下,说嘿哟,看不出来啊——这次你就不怕他故技重施?

    我冷笑,说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怎么可能?

    屈胖三说那你衣袖褶皱这儿,是什么东西?

    我听到,脸色一红,手忙脚乱地回手来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反而引来了屈胖三的哈哈嘲笑,我怒气冲冲,说干嘛骗我?

    屈胖三说道:“小伙计,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不要盲目自信,也不要别人一质疑,就没有了自己的判断力。”

    呃……

    又给教育了一通。

    两人乘坐飞机,前往缅甸仰光,而在飞机上,我终于发现了屈胖三有个弱点,那就是晕机,整个人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四肢冰冷,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问他怎么了,屈胖三头疼得厉害,揉着脑袋说道:“我记得以前也好像坐过飞机……”

    我说扯了吧?你是我从荒域带过来的,这一路上我们两个吃喝拉撒,除了我坐牢那几天没在一块儿之外,你干嘛我都在,要不是托人帮你办了身份护照,你哪有这享受?你啥时候坐过飞机,我会不知道?

    他说不是这一世,我说的是我转世之前……

    我说那也不对啊,你要跟俞千二认识的话,那不得是一百年前,那个时候有是有,但却是个稀奇物,你未必能够接触到。

    屈胖三说不是,我还有一世……

    我这个时候终于来了好奇心,说卧槽,你特么的是转世活佛啊,是不是准备跟金蝉子一样,转十世,然后去西天求取真经——那你上一世是干嘛的?

    屈胖三双手捧头,说我擦,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一想起来就头疼,不过我记得很多东西,对这些玩意也是习以为常,想来年代相差不大;我甚至还记得以前我坐过这飞机,不过不是在客舱……

    我说不是客舱,难道你是开飞机的?还是打飞机的?

    屈胖三头疼,说真记不起来了。

    我瞧见他难受,主动给他按摩,说得了,既然记不起来了,就不要强行回忆——你肯定是在荒域发高烧的时候,烧掉了脑袋了,七八十度,血都煮沸了,人脑子也煮成猪脑子,猪脑子也煮成豆腐花了。慢慢来,别着急。

    屈胖三又好气又好笑,说你个龟儿子,你特么才是猪脑子呢,大人我脑子比你溜一万倍好吧?得了机会就占大人便宜。

    我说你个熊孩子还不是一样?别想着你以前是俞千二老大,资格老,连许老都认识,就在我面前摆架子啊,我特么以前可不是认识你个熊孩子……

    屈胖三无奈地说道:“我也是日了狗了,求着拜我为师的人,从这里都排到巴黎去了,我居然还得面对你这么一个蠢蛋。”

    我说你以前很吊么,叫啥名字来着?

    屈胖三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白云,没好气地说道:“不想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乡巴佬讲话。”

    话是这么说,结果这小子到了后来,晕得一塌糊涂,吐了满满一大袋,前两天吃的滇南米线全部都给吐了出来,弄得我真的是糟心又遭罪。

    等到抵达了仰光,呼吸道来自东南亚的热风之后,屈胖三方才恢复了一点儿神志。

    两人蹲在机场外面的马路上,沉默了许久,屈胖三方才问我道:“腿都蹲麻了,嘿,陆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去哪儿?”

    我说啊,我不知道啊?

    屈胖三一样子就急了,说我擦咧,你不知道?那你过来干嘛?

    我有些头疼,不知道是该去寨黎苗村那边瞧一下遗址呢,还是直接赶到永盛监狱那边去。

    落地之后,我才感觉到自己虽然曾经来过这里,但其实对东南亚还是两眼黑,除了从寨黎苗村往北那密密麻麻的热带雨林和崇山峻岭,我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都已经过了一个月,现在去寨黎苗村,有什么用,参观废墟么?

    而去永盛监狱呢?

    我们一不认识人,二不认识地方,难不成两个人屁颠颠儿地跑过去劫狱?

    我沉默了,过了许久,方才试探性地问道:“不如,我们先去永盛监狱,看看能不能探监?”

    屈胖三盯着我,一直到我心里发虚的时候,才哈哈一笑,说好,好办法!

    两人找了出租车,赶到了市区,然后又包了一辆当地人的车子,赶往仰光附近的永盛监狱。

    我是之前与虫虫重走北上路的时候,学会了缅甸语,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屈胖三这个家伙他居然也会。

    不但会,而且说得溜得很。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一些崩塌了,这尼玛还是人么?

    缅甸的交通并不是很好,即便是在仰光附近,也是如此,我们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赶到了永盛监狱的附近,下了车,望着远处那隐没在夜色里面的高墙电网,我和屈胖三都有些懵。

    这个监狱的看守,不是一般严啊。

    我看着那无处不在的探照灯和墙头架起的机枪堡垒,忍不住感慨,而两人围着围墙走了一段路,屈胖三蹲身摸了一下泥巴疙瘩,也叹了一口气,说出同样的话来。

    他告诉我,这个监狱的附近,居然布置得有好几个法阵,虽然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已经很厉害了。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硬闯的话,估计是有些难度。

    两人谈完了路,一肚子的愁苦,准备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填一下肚子,然而在半路的时候,屈胖三却低声对我说道:“有人跟着我们了。”

    我浑身一僵,正想转身瞧个究竟,屈胖三却说道:“别回头。”

    我故作镇定地往前走着,说怎么办?

    屈胖三指着旁边的巷道,说我们走那里,然后看看到底是谁对我们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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