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在机舱内坐了一会儿,没等到莫斯年回来。

    她放心不下,起身想出去看看。

    拉开舱门,外面守着许久未见的徐清。

    “太……”徐清下意识地想叫太太,又觉得不合适,挠了挠头改口,“林小姐。”

    林染直接问:“莫斯年人呢?”

    “他跟军方的人谈事情,可能还要一会儿。”

    这个“一会儿”显然是修饰词,林染在舱内等了就不止一会儿了。

    想到莫斯年如今那副样子,军方的人还拉着他没完没了谈事情……林染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她不放心地问徐清:“莫斯年回来以后吃过东西吗?”

    徐清如实回答:“吃过面包喝了瓶水,还注射了点葡萄糖。”

    这点哪够?

    但眼下条件有限,她也不能要求太多。

    林染抿了抿唇,琢磨着再过半个小时莫斯年要是还没回来,她就去要人。

    什么狗屁军方,屁能力没有,废话倒是不少。

    端掉坦布这个部落,莫斯年差点去了半条命。如今人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又要被他们折磨一通。

    这样蛮横的心思其实都有点不讲理。

    但那是莫斯年啊。

    她要是不护着,这个世上谁又会心疼护着他呢?

    半个小时也难打发,林染在这会儿想起了秦司廷,莫斯年只说他死不了,倒是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

    她在基地那几天,秦司廷对她虽然态度不冷不热,但到底还是照顾她的。林染想去看看他的情况。

    秦司廷负伤这事没有声张,他是基地总教官,也是基地所有人的信仰,他要是倒下了,信仰坍塌,整个基地都会不安。

    尤其是宋欢。

    想什么来什么。

    林染一抬头就看见宋欢的身影,她刚想叫她一声,却见女人疾步匆匆,身形一晃就移开了好几米,她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林染跟了上去。

    宋欢去的方向是秦司廷的房间,林染跟过去才发现,她正好要去看看秦司廷,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里面先传出来秦司廷压低隐忍的声音。

    “宋欢,你咬上瘾了是吧?”

    “你再敢骗我,我就咬死你算了!”

    林染:“……”

    什么情况?

    她还没来得及琢磨清楚,门先自内掀开了,宋欢那张一贯冷清的脸上隐隐泛红,不知道是羞愤还是被气的,看见林染突然出现,只略一点头,收拾好表情,大步流星地走了。

    “宋欢…”

    林染叫了一声,她都没理会。

    “自己男人伤成那样不守着,来我这里看热闹?”身后秦司廷凉飕飕的嗓音响起。

    林染回头就看见上半身赤裸,只在腰部缠着绷带的秦司廷靠在门边正低头点烟,弯曲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像小麦色的山丘。

    而林染的注意力,在他脖颈的咬痕上。

    都成了一圈血印子,看来宋欢咬他的时候,是真没收力。

    “你干什么好事了?能把宋欢气成那样?”

    秦司廷吐出烟圈,冷淡眯眼隔着白雾看向林染,要笑不笑:“女人发起疯来,谁知道为什么?”

    听语气就知道他此刻心情很不爽。

    林染觉得秦司廷在装傻。

    “你什么时候见过宋欢对别人这样发疯?”

    一语点破。

    秦司廷指间的烟烧了小半截,灰白的烟灰被风一刮簌簌地往下掉,像热带地区落了一场无人知道的小雪。

    不过转瞬间,雪停了。

    秦司廷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他转移了话题:“你还跑回来干什么?没受够这破地方?还是当保姆当上瘾了?”

    “莫斯年在这儿。”提到莫斯年,林染忽然想起什么,冲着秦司廷伸出手,“借件干净衣服给我。”

    秦司廷和莫斯年身形差不离,而莫斯年那件白衬衣被血染红,肯定是不能穿了。他也不能缠着绷带当衣服。

    秦司廷看她一眼,讥笑:“你还真是赶都赶不走。”嘲笑归嘲笑,他还是返身回房间找了间干净的白t恤扔给林染。

    拿了人家衣服,林染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你的伤不严重吧?”

    秦司廷勾起眼角:“你觉得呢?”

    既能生龙活虎地抽烟,风骚毒舌本质也不减,估计没什么大事。

    林染正要走,被秦司廷叫住。

    “这两天我们暂时回不去。”他收敛起那副随性姿态,说起正事,“军方的人明天估计就会撤走,你要是想走,莫斯年会安排……”

    “我留下来帮忙。”林染毫不犹豫。

    秦司廷怔然片刻,而后盯着她笑了:“你在这儿洗衣做饭,当保姆当上瘾了?”

    林染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身后突然响起莫斯年沉淡的嗓音。

    “什么保姆?”

    秦司廷手里的烟好险没吓掉。

    莫斯年已经走了过来,表情相当不善,语气冷飕飕的:“林染在基地那几天,你把她当保姆用?”

    “别听他胡说。”林染忙打圆场,挽住男人的胳膊,冲秦司廷皱鼻子,轻哼道,“他怎么使唤得动我?是我嫌这里的饭菜不好吃,想自己动手。而且我闲着也是闲着,做了饭顺便打扫了一下卫生而已。”

    莫斯年垂眸看她一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但再望向秦司廷的眼神里,赤果果地写着“虐我老婆者死”五个大字。

    秦司廷禁不住在心里吐槽,也不看看他自己把人虐成什么样儿?

    可外人碰她一根头发,这狗男人都得炸毛。

    真是双标得没边了。

    他扔掉指间的烟,抬脚踩上去碾熄了,眯眼看向前方夜色下那片密林:“坦达跑了,这片地界没人比他熟,短时间内很难抓回来,不过他手下的人死伤无数,身边没几个有用的,基地会负责到底。你明天也跟军方一块走吧,这地方不适合养伤。”

    莫斯年听完没直接表态:“我有分寸。”

    林染拉住他的手:“反正在你伤好之前,你在哪我就在哪!”

    这霸道的语气莫斯年显然很受用,原本淡漠的面容透出点笑意,反握著她的手:“好。”

    这一对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已经秀到让秦司廷这只单身狗产生心里不适的地步了。

    他冷笑讥讽:“林染,你有没有点出息?这男人在s市怎么欺负折磨你的,你都忘了?我要是你,先趁他病,捅他两刀泄愤解气。”

    林染完全免疫他的毒舌攻击,同情地看着他微笑道:“有些东西呢,像秦先生这种注孤身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秦司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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