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在泥泞的野外,双方缠斗了半天,天亮时候各自退去。

    对于张正元来说,对面的战力很强,不负盛名,但是这次指挥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是决战吧,他只来了这么点人,说是偷袭吧,他们光明正大赶来的。

    看着清扫战场的手下,张正元很快发现不对,这些敌人的尸体上,一点多余的辎重都没有,他们根本没想着久战,就是来打一场的。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敌人目的的张正元,摇头摒弃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不再浪费精力。

    这一战让他看到了辽东兵马的实力,一大早就写了一封密信,详尽地陈述了自己的看法。

    将信塞到竹筒里,张正元伸手一招,一个亲兵上前,接过竹筒,背在身后,出了大帐翻身上马,直奔汴梁。

    “我们要给侯爷安心打蒙古的机会,所以我准备,步步为营,与辽东兵马僵持,避免决战!不过我们也要给幽燕百姓看到,朝廷没有放弃他们,侯爷没有放弃他们,所以在小范围内,尽量寻找战机,最好是能以多打少。”

    帐内的人为他马首是瞻,没有人提出异议。

    很快,一道道命令从大帐传出,张正元的人马,开始按照新的策略,重新部署起来。

    此时幽州城下,吴猛的大帐内,看着一身狼狈的卢勇,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卢勇跪在地上,看着将主的模样,心里不解。

    他打了败仗,死了两千多人,已经是战损比很难看了。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兵力悬殊太大,他自己也不知道将主为什么要这样排兵。

    “将主,大笑是何意?”

    吴猛笑道:“张正元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太原,而后一阵风也似的灭了淮军,我只当是什么英雄豪杰,不世出的天才,原来也只是平庸之辈。亏我被他吓得不轻,如此战力又何必惧之,传令下去,各部人马,不得后撤,继续抢!继续杀!”

    大帐内响起一阵欢呼,就连跪在地上的卢勇,也哈哈大笑。

    那笑声汇聚起来,十分渗人,好似一群地狱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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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水榭。

    陈寿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

    合不勒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已经吃了三堑了,确实比以前聪明不少。

    他利用秦拢姚关和河东的蒋褚才,不断排兵布阵,给陈寿增加压力。

    各线都有人马,谁也不知道,哪一路才是他的主攻方向。

    而每一路,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没有一路是佯攻,只是主攻和辅攻而已。

    任何一路被突破,都会是掘开大堤的第一道口子,蒙古人大举入侵,可不是好玩的。

    李欣刚刚在大漠杀了一圈,蒙古人从上至下,憋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要是叫他们叩关而入,难以想象会实施怎样的报复。

    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袁显年的太原,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清洗和变革,让他的兵马变得异常骁勇善战。面对蒋家训练有素的私兵,打的丝毫不差,往往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投降。

    不怪他们如此拼命,谁都知道,如今的好日子是朝廷给的。若是让蒋褚才重新打回来,那些被抄家的矿主老爷们,又将死灰复燃,对他们施行更狠毒的报复,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将重新从人变回畜生。

    陈寿推开眼前的情报,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情报似雪花一般,涌进自己的水榭。

    有时候早上的情报,晚上就被推翻了,因为哨探不可能探查到绝对准确的情况,很多时候都要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测。

    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将才的天赋,于是就造成了情报的不准确。

    陈寿也只能从中找一些蛛丝马迹,和手下幕僚一道,推演出最有可能的情况。

    张和敲了敲门,没等陈寿说话,就推门进来,说道:“侯爷,张正元来信。”

    “快拿过来!”

    张正元是他最担心的一点,因为他主动出击,去幽燕和辽东兵马放对。

    那吴猛不是好相与的,素来都是号称大齐的最强边军,与西凉齐名,被称作东辽西凉。

    而西凉因为太穷,一直被认为是略逊于辽东的。

    新禁军成立,不过才两年而已,虽然打了不少的胜仗,其实没有打过真正的强敌,只是在杀熊岭,阻击过一段时间的蒙古人。

    要是他被吴猛杀败,自己不得已还得抽调兵力,去给他填窟窿,局势将会更加艰难。

    陈寿也不知道,蒙古人和吴猛有没有什么协定,万一有的话,对自己又是沉重的打击。

    腹背受敌时候,自己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么强大的敌人,若是一同进攻,那绝对是地狱级难度。

    展开密信,陈寿看到了张正元的全部分析,频频点头。

    “要是这小子,真能在幽燕和吴猛僵持住,从长远看来,自然是极好的。”

    张和不甚了解,他和赵鸿不一样,根本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一窍不通。

    所以陈寿已经把他彻底留在身边,不准备外放,张和抱拳说道:“侯爷,还有一件事,赵鸿和陈福,已经出发了。”

    “这么快?两个小畜生,竟然不跟我告别?”

    张和笑道:“他们来时,侯爷正在午睡,正好夫人瞧见了,就说没什么紧要的事,不用告别,反正有传令兵可以随时传令。”

    陈寿笑道:“这说的也没错,张正元这一步旗,看起来是走对了,我错怪了他。淮军水师虽然重要,但是此刻却不如北边的战事紧要,这边打输了一切皆休,至于那几艘战船,慢慢弄来就是了,刘仁已经被围,他插翅难逃,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投降,他早晚自己就坚持不下去了。”

    南唐那边,看似闹得很凶,其实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过渡江。

    不渡江,他们对自己的威胁,根本为零。

    只是想在江南内斗,简直是一群蠢猪,早晚有一天,收拾好北边这半壁江山,自己就要南渡,将这些废物,全部扫尽垃圾堆。给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划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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