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媛的想法陈天心知肚明,他也不再多作任何解释。

    陈天知道,自己对张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对牛弹琴。

    因为两个层面的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截然不同的,他们的世界观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当然陈天也没有怪罪张媛,毕竟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就局限于此。

    陈天瞧了一眼点滴袋上的姓名,原来眼前手术台上的这名伤者叫莫乾。

    乍一看估摸着二十出头,体态略显肥庸,圆圆的脸蛋带有几分违和感。

    鼻梁处的印痕说明他经常带着近视眼镜,或许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才将眼镜摘掉了。

    若不是躺在这手术台上,这名伤者就像极了一名知识分子。

    陈天掏出他那贴身携带的折叠针袋,摊开放在手术台上。

    张媛瞥了一眼,看着陈天针袋内密密麻麻的上百根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着实被震惊到了。

    心想:“看来这个废物还真的会些针术,否则也不会带这么多银针在身上。”

    但仔细一想,或许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有收集银针的癖好也说不定。

    假如让陈天知道张媛此刻的想法,一定会以为张媛就是传说中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只听见张媛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喂,还挺专业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医术水平够不够格,你这些银针该不会是”

    还未等张媛说完,陈天立刻打断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媛恼怒道:“你混蛋。”

    陈天摇了摇头,不准备再跟她说那些废话,淡淡的说道:“把点滴拔了,拿碘伏过来。”

    张媛好歹是一名外科主任医师,平常自己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都是吆喝别人的,这会儿被陈天当下手使唤,她心里极度不爽。

    可是进手术室前,自己的父亲明确告诉过她,一切都得听陈先生的。

    父亲的话张媛不敢不从,只是她心里此时如同吃了只粪苍蝇般的难受。

    拔呗,拿呗,反正身上也不会掉块肉,倒要看看这个神经病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张媛愤愤不平的想着。

    紧接着她便拔掉了莫乾手上的针管,又给陈天拿来了消毒用的碘伏。

    陈天又吩咐道:“将所有银针一一消毒,别错过任何一根。”

    什么?几百根银针全部消毒?我去,这工作量也忒大了吧。

    张媛咬了咬牙,还是照做了。

    看着站那一动不动,悠哉悠哉还玩着手机的陈天,张媛心中的怒火就差没爆发出来了。

    敢情是在玩我呐?这个死废物到底会不会治病,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到时候将病人治坏了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让你吹牛,让你逞能。

    张媛一边替银针消毒,一边在心中暗暗的问侯着陈天的祖宗十八代。

    待张媛将所有银针消毒完毕,手术台上的莫乾已有苏醒的迹象。

    手术台旁边那只监护仪上显示出他的心跳有明显下降的趋势。

    甚至连血压,体温都已经不在正常范围之内。

    很显然,麻药失效的时间差不多了,弄不好莫乾会立刻停止心跳。

    张媛有些怒意的对陈天说道:“病人的麻药快过了,你还在玩手机,到底会不会治,不会就早点滚出去吧,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陈天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急个锤子哦,等他的麻药失效了再治。”

    陈天这话令张媛急出一身冷汗,一旦麻药的药效一过,那病人不得疼的死去活来,到时候如何医治,说不定治疗过程中病人就一命呜呼了。

    大大小小的外科手术张媛经历了很多,还从未听说过等麻药过了再动手术的。

    她断定陈天就是来无理取闹的,完全不懂医术。

    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哪根筋搭错了,会让陈天这样的傻子进这手术室。

    当然张媛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如此信任陈天,不就是因为他治好了余琳琳嘛。

    或许余琳琳的腿疾根本不是陈天治好的,早在之前的治疗过程中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陈天为其治疗时,阴错阳差的就痊愈了。

    这种情况在医学领域中的确是屡见不鲜的,可张媛哪里知道,余琳琳的腿疾根本不像伤风感冒那般容易治疗。

    张媛没好气的对陈天说道:“你到底懂不懂,他的麻药时间一过再动手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病人会直接痛死在手术台上的。”

    “咱先不提手术的事情,瞧这病人的手臂,你认为他醒过来后能坚持多久,到时疼晕过去,心脏骤停,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能力救他了。”

    陈天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张媛不要再说话了。

    他觉得张媛就像是一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嗡”,真想一拍子打晕她。

    没过多久,莫乾脸部表情扭曲,双眼缓缓睁开,紧皱着眉头,嘴里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哼声。

    张媛慌忙说道:“陈天,你还楞着干什么?你不会治就立刻给我滚出去,你想看着他断气吗?”

    她知道,这会儿莫乾体内的麻药已经失效,他的意识已经恢复正常。

    倘若不给他止痛处理,莫乾是绝对熬不住几分钟便会晕死过去。

    陈天没有回答张媛的话,他低头问着莫乾道:“莫乾,你感觉到手臂的疼痛了吗?”

    张媛一听,顿时气呼呼的说道:“陈天,你几个意思,你是来治病的还是害人的?”

    陈天大声呵斥道:“你特么给我闭嘴,我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看到陈天发这么大的火,张媛微微一愣,随后又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感到十分奇怪,不清楚自己的喉咙究竟是怎么了。

    张大了嘴在那用力撕喊,硬是没有半点声音,陈天看着好笑至极。

    张媛表情怪异的看着陈天,双眼瞪的贼大,一脸很生气的模样,她知道一定是陈天对她做了什么。

    只听见陈天缓缓道来:“张媛,你现在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任凭你喊得再使劲,我也听不到你说了些什么,刚才趁你没注意,在你的哑穴上扎了一针,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哑穴在哪吧,它就在你后脖子上方,还有千万别自己摘除银针哦,弄不好你下半辈子就真成哑巴了。”

    说完,陈天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作弄一下这位不可一世的傲慢主任医师还挺有趣的。

    张媛闻言,赶紧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脖子,还真有一根银针,顿时感觉背脊发凉。

    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将银针扎我身上的,而且我一直正对着他,也没见他绕到我身后去过,太诡异了吧。”

    又想起陈天所说的“千万别自己摘除银针”,张媛只能怔怔的站那哑巴吃黄莲。

    她对着陈天张了张口,根据口型陈天知道张媛是在骂他“混蛋”。

    陈天暗自好笑,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张媛,观察起莫乾的伤势来。

    莫乾此刻脸色苍白,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着。

    陈天知道莫乾体内的麻药基本已经消除殆尽,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只见陈天双手夹起十二根银针,齐刷刷的刺进莫乾的胸口,腹部以及肩膀处。

    这手法若是被懂中医的人看到一定很震惊,因为十二连针齐下除了陈天以外至今无人能做到。

    张媛虽然不懂中医,但一看到陈天此等手法便感到惊讶无比。

    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十二根银针像是拥有了意识一般,自行颤动了起来。

    这就是中医的最高境界,颤针。

    当然张媛不明白何为颤针,只知道陈天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或许真有两把刷子。

    也就短短一分钟左右,莫乾的脸色变的好看了些,原本急促的呼吸此刻变的平稳了许多,痛苦使他不停扭动着的身躯顿时安分了下来。

    再观察监护仪上显示的数字,发现莫乾此时生命特征已经恢复稳定,就连体温都达到了标准。

    这一切张媛都看在眼里,震惊之余不明白陈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仅凭几根小小的银针就能让受了这么严重外伤的病人稳定下来,着实震憾。

    陈天废物的形象在张媛脑海中已经消除,心想或许真是自己错怪了陈天吧。

    这时陈天看向张媛,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等麻药的药效过后再替他治疗吗?”

    张媛无法开口说话,呆呆的看着陈天使劲摇了摇头。

    陈天解释道:“麻药会抑制病人的呼吸,使其心脏跳动缓慢,当然对病人的大脑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如果在麻药未过药效之际我便替他治疗,完全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因为我得让他的穴位处于正常状态下才能有把握的下针。”

    “当然你肯定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中医和西医在很多地方都是背道而驰,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治愈病人。”

    “如果你能安分一点,我现在就替你摘除哑穴上的银针,前提是你只准看,不能像泼妇一样无理取闹。”

    什么?泼妇?无理取闹?本小姐是名副其实的淑女好不好。

    只见张媛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一直高高在上的她,何时受过这种气。

    心中却是默默诅咒了一遍陈天,不过为了能立刻说话,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真是要憋坏了。

    陈天好笑之余,迅速摘除了张媛后脖子处的那根银针,丢进了消毒液中。

    张媛如释重负般的使劲喘了几口粗气,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还真是恢复了正常。

    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她直接破口大骂道:“陈天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混蛋。”

    听到张媛开始爆粗口,陈天立马抓起一根银针,在她面前晃了晃。

    眼神犀利无比,仿佛要将张媛洞穿。

    看到陈天手中的那根银针,张媛识趣的冷静下来,剁了剁脚,嘴里嘀咕了几句,变的老实了许多。

    这时手术台上的莫乾突然大喊道:“别过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走开,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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