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张现在有点悔不当初,有点后悔同意子义的那个计划,他们所谓的真假参半、假戏真做的法子在这群人面前根本就行不通的,他们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该讲的故事也讲了,该卖的惨也卖了,可结果不如他们想的那样美好,一如既往的悲惨。

    在那几个帕子贴上自己伤口的瞬间,他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哀嚎,也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神智开始涣散,他在这种极度的疼痛中,思绪开始慢慢的游离,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多年之前,自己在四处游玩的时候,偶然碰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老道,想起了他曾经说的话,曾经被自己认为是胡话的。

    那个老道说,自己三十六岁前后,会有一个生死劫,度过了将会顺顺当当,过不去就会一命呜呼。

    当时,他都没把这个当回事,后来出了女马匪那个事儿,他以为老道说的这个生死劫指的就是这个,他还嘲笑过老道学艺不精,那会儿离他三十六岁还远得很。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三十六岁生辰的前三天,真正的生死劫来了。

    “原来那个老道说的是真的,原来这才是生死劫。”

    这是他昏过去之前,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怎么没声了?”阿飘看着趴在长凳上的人,伸手探了探鼻息,很遗憾的叹了口气,伸手掀掉了他后背上的那些浸泡过药水的帕子,重新丢进药水桶里,“还没有真正开始呢,怎么就晕过去了?身为青木殿下的探子,这么脆弱真的好吗?难怪青木殿下不能成事,手下的人都是这么废物,这么的不扛打。”

    “接下来怎么办?”戊术丹一摊手,“很显然,这个已经崩溃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就让他晕着吧,谁说晕着不能杀鸡儆猴呢?”

    阿飘一点都不在意,吩咐护卫去把这个园子的掌柜、账房以及易千张贴身的小厮都给带出来,等着这几个人都被揪出来,朝着戊术丹和黑禄儿一挑眉,伸手顺了顺易千张的后背。

    “这又是要干什么?”

    阿飘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在这些人的注视下,快速的将已经准备好的银针全部扎入易千张的后背,转瞬之间,易千张就变成了一只刺猬。

    “嚯!”黑禄儿是第一次看阿飘给人扎针,第一次见识到她的这个手法,看看满身都是银针的易千张,感叹道,“小飘妹妹,厉害!”

    “之前也听殿下说过小飘妹妹擅长针灸,手法一流,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件事。亲眼所见之后,真是大为感叹。”戊术丹也忍不住惊叹,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能练成这么一手,得花很多心血、花很多时间吧?”

    “不算太久,教我针法的师父说,我有这个天赋。如果不在殿下身边,或许可能靠这门手艺吃饭。”

    “这个要停留在他身上多久?”

    “半柱香的时间!”阿飘看了看傻愣着的几个人,“殿下小的时候,身体不怎么好,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小毛病,总喝药也没有什么必要,所以,针灸就是一个调理身体的好法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丹大人说的对,不过……”阿飘冲着被护卫们揪出来的几个人一呲牙,露出一个令对方胆颤心惊的笑容,“这些针不仅可以救人性命,也可以成为利器,用来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掌柜的、账房先生以及易千张的两个贴身小厮,看着阿飘这个犹如厉鬼降临一般的笑容,不自觉得抖了一下,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让我来看看啊!”阿飘洗干净了手,在这几个人的面前走了走,“看看你们之中,谁更适合我下针。”

    “这还有区别呢?”

    “当然了!”阿飘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个人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对疼痛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不同。”

    她朝着那个账房先生扬扬下巴,示意护卫扒掉他的上衣,像易千张那样趴在长凳上,四肢都绑好。

    “不要乱动,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负责啊!”

    阿飘的小箱子里面有很多针灸用的针,其实这些针都是用来对付被抓获、又不肯说实话的嫌犯的,根本就不是用来针灸的。这一次她选择了类似火灸的方法,让护卫点了个火把在自己身边捧着,每扎一针之前,就把针在火上烧一下,这样做比粗暴的火刑要好得多,但依然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在旁观者的眼里,这是一个还算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讯问的场面,但是作为当事人本人的账房先生来说,这就是一场难熬的酷刑,仿佛没有终点一样。

    “这位大人,行行好,放过我吧!”那位账房先生在扎了第十二针的时候,整个人完全崩溃了,他一边爆哭一边哀嚎道,“我说,我说,请大人放过我!”

    “说吧!”

    “老板把一位贵客藏在了这个屋子的密室里!”账房先生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伸手指了指那个关押女眷的屋子,“是老板决定刺杀那位大人之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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