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宴轻踏出桂霞楼折返回端敬候府的路上,萧泽便得到了消息。

    他恼怒,“孙朝怎么回事儿?就让宴轻这么走了?”

    近臣也心急,“宴小侯爷不进包厢,孙朝也不能强行将他拽进去。”

    “那怎么办?”萧泽沉着脸,“都要娶凌画了,他怎么还不想与女人走近?”

    近臣也没料到,“殿下,如今宴小侯爷还没回到端敬候府,要不然咱们派人当街拦了他敲晕他?”

    “馊主意!”萧泽恨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敲晕宴轻绑架他,你当还是几日前杀凌画呢?事情可一不可再,杀凌画之所以差点儿得手,那是因为凌画太相信京城的治安了,又是大白天,没想到杀她个出其不意,如今同样的法子对宴轻,纯粹是不打自招,找死。不说皇祖母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父皇也饶不了我。”

    近臣叹气,“时间还是太急迫了,错失了今日,后面几日怕是同样找不到机会。”

    萧泽发狠,“你告诉陈桥岳,让他别急,先把事情给本宫办了,本宫答应他,后面找机会,本宫一定将宴轻和他的女儿凑作一堆。”

    近臣犹豫,“陈府尹怕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萧泽冷厉,“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若是不靠着本宫,他的女儿就等着相思病病死吧!”

    近臣还是不太放心,“陈桥岳圆滑了多年,哪怕殿下对他保证,亦或者放狠话,都不太管用。”

    萧泽冷笑,“你就告诉他,他如今只有一条路走,本宫整不垮凌画,但若是整他,好整的很。”

    他顿了顿,缓和了语气,“本宫对自己人,十分厚爱大方,你让他尽管放心投靠本宫。本宫不仅可以答应内阁有他一席之地,也可以答应想尽办法让他的女儿与宴轻成就好事儿,还可以答应,只要事成,他京兆尹的位置先挪挪,他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也坐了多年了吧?难道不想再升一级?”

    近臣琢磨着说,“前两个好处他若是觉得不够的话,再加上殿下给出的第三个好处,他兴许会动心。”

    萧泽道,“本宫是太子,是储君,是正统,占嫡又占长,父皇喜爱本宫,谁能动摇本宫的地位?他有什么理由不投靠本宫?另外,宴轻娶了凌画,就是与本宫作对,本宫巴不得他再娶别的女人和凌画闹崩,对于他女儿,本宫一定用尽全力相助,让他不必怀疑。”

    近臣点头,“臣今晚再去见他。”

    萧泽点头。

    陈兰桂回到陈府,进了门后,再也忍不住了,一路哭着去找她娘。

    陈夫人自陈兰桂出府后,心里直打鼓,觉得利用下作手段让他女儿跟宴轻欢好,这事儿不太好,但她也是没法子,谁让女儿因为宴轻害了相思病?这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治不好,是会死人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少不了要为她做这件不乐意做的事儿。

    儿女都是债,她以前不懂,如今真是懂的透彻。

    她正等的心焦,陈兰桂哭着跑了回来,她连忙站起身,往外走。

    陈兰桂冲进门,一头扎进陈夫人的怀里,哭的十分伤心凄惨,“娘,我好苦啊!”

    陈夫人抱住她,拍着她后背,小心地问,“怎么?没成吗?”

    陈兰桂哭着摇头,“他就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走了,说不与女子坐在一个包厢看杂耍,呜呜呜,娘,我可怎么办?”

    陈夫人也没想到,“他连包厢都没进?与你一句话都没说吗?”

    陈兰桂摇头,“没有!”

    她当时看到那人,一颗心砰砰直跳,既欢喜又紧张,还没上前与他说一句话,他已走了。

    陈夫人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里憋闷,她问,“你表兄呢?”

    “他让王贺去追,没追回来人,没法子,就让我回来了。”陈兰桂心里难受,眼泪不停地流,“娘,我心好疼。”

    陈夫人心疼的不行,“桂姐儿,要不你死心吧?你看,他都要娶凌画了,也还没什么改变,照样不喜欢女人,没准娶凌画回家,也不过是个摆设,况且,你就算给他做妾,凌画那么厉害,你在他手里也没好日子过。”

    陈兰桂哭着摇头,“娘,表兄说了,只要我和他的事儿成了,也就搅和黄了他和凌画的婚事儿了,凌画有洁癖,一定不会再想着嫁他,我不会没好日子过的。”

    陈夫人叹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宴轻不配合,又能有什么法子?”

    陈兰桂哭道,“还是让我死了吧!我死了就不难受了,他娶了凌画,我也不伤心了。”

    陈夫人面色一变,“胡说!你舍得娘吗?”

    陈兰桂摇头,“我也不舍得娘,但……但女儿真活不下去了啊,他不娶别人,女儿一辈子不嫁也可以,但他怎么能娶凌画?他娶凌画,女儿就受不住。”

    “真是冤孽!”陈夫人追悔莫及,“怎么当初就让你瞧见了他!”

    陈兰桂不再说话,哭了的气短,晕了过去。

    陈夫人大骇,连忙命人喊大夫。

    陈桥岳回到正院,夫人在抹泪,女儿昏迷不醒,他很是沉默。

    “老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陈夫人只能指望陈桥岳这个一家之主。

    陈桥岳闭了闭眼,“这件事情急不得,时间短,筹谋仓促,宴轻不上套,也无可奈何,不能将他硬绑架,只能再等机会了。”

    陈夫人怕的不行,“就怕咱们能等,女儿的病不能等啊。”

    陈桥岳恼怒,“若她死了,就当我们没有这个女儿。”

    陈夫人白了脸,“老爷,我们可就这一个女儿啊。不,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他有事儿。”

    “你啊你啊,都是你把她惯坏了。”陈桥岳伸手指着陈夫人,“太子要我投靠他,你们这个样子,被太子捏住了我的软肋,我还怎么有骨气拒绝?”

    “那就不拒绝!太子是储君,占嫡又占长,将来继位不是理所当然?你投靠太子,也是保正统。”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太子……”陈桥岳压低声音,“陛下还春秋鼎盛,将来的事儿谁能说的准?过早参与站队,不见得是好事儿。你可知道太子为什么急着拉拢我?”

    陈夫人不知道,摇头。

    陈桥岳声音低不可闻,“为了许子舟手里那一桩案子啊!太子要天牢里那四个死士死。可想而知,凌画被刺杀案,与太子有关,也许主使就是太子。若宴轻没因此案受伤也就罢了,偏偏宴轻受伤了,而动手刺杀的人是江湖绿林有名的黑十三,东宫牵扯绿林,一旦死士开口招供,陛下该是会何等雷霆震怒,断然不会轻拿轻放。”

    陈夫人懂了,又惊又怕,“太子找你,是想让你利用职权之便对那四个死士……”

    “对!太子要的是死无对证。”陈桥岳点头,“我本不想掺和,奈何……”

    他顿了顿,无可奈何,“若没有太子帮忙,我怕是算计不了宴轻,你的好女儿,只能……”

    意思不言而喻。

    陈夫人也无言了。

    东宫的近臣在子夜时分进了陈府,陈桥岳到底还是见了来人。

    近臣表明太子萧泽的三个许诺,陈桥岳挣扎了一番,还是没有拒绝出口。

    近臣一看有戏,立即说服道,“陈大人,富贵险中求。难道您想看着您唯一的女儿死而不救?难道您想告老也坐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告老?您早早投靠了太子殿下,互惠互利,有何不好?”

    陈桥岳撇开脸,“若是事情败露……”

    “那就要靠陈大人小心了。一旦因为您不小心事情败露,太子殿下答应全力保全您,若保不住您,您的夫人和女儿,也保衣食无忧。只要您的女儿乐意进东宫,太子殿下身边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殿下对自己人从不亏待,您想想当年的太傅,殿下至今还找凌画麻烦给太傅报仇呢!”

    陈桥岳被说动,咬牙,“好,本官答应了!”

    他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也坐够了,不如靠着太子殿下搏一把,救女儿,也拼前程。

    “陈大人爽快,那下官就祝陈大人一切顺利了,陈大人在京兆尹多年,该知道怎么将死士死的过错神不知鬼不觉栽赃给许子舟,让陛下治他个查案不利之罪吧?”

    陈桥岳点头,“本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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