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干笑了一声,答道:“那是用来通风报信儿的,那东西一出来,整个厌胜门的人,十分钟之内,就会把这里包围住,你到时候,插翅也难飞。”

    报警装置是吗?

    我立刻答应了下来,带着他们就要往那个方向跑。

    而那个声音接着说道:“你记住最后一件事儿——小心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我脚底下的步伐凝滞了一下,这是多少次被人这么警告了?

    我冷不丁就想起了眼皮虫和丹头蛊,还有卫生间里掉下的纸团。

    身边的人要害我——哪个人?

    程星河不知道我走得慢,一下撞在了我后背上,推了我一把:“你又等雷劈呢,还不走?”

    我回过神来,继续往前,哑巴兰则压低了声音:“哥,不对啊,刚才那些厌胜门的人不是说在这里抓咱们吗?可他们能上哪儿去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哪里发生了更重要的事儿,顾不上咱们了吧。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有点嘀咕——能有什么事儿,比有人闯黑房子还要紧?

    我瞬间想起了百爪蜈蚣局左右的琉璃色来,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那个灾祸来了吧?

    整个黑房子里只有那些求我们带他们出去的吵嚷声,也听不出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总之,事情有点不对劲儿。得速战速决。而且,必须得全身而退——我们干这事儿不能暴露出来,否则秘术和身世也泡汤。

    很快,我们找到了那个房间,敲了敲门,可里面没动静。

    程星河低声说道:“也不知道那个老熟人是谁——别是晃点咱们吧?”

    没有,我从门口往里一望,已经看见了乌鸡的功德光,和半灭不灭的命灯。

    他现在没有意识,是受伤了还是怎么着了?

    我赶紧一边喊他,一边就要开门,可手一落下去,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锁不对啊。

    跟其他那些门上的,手感都不太一样。

    点了亮一瞅,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个锁是个八宝莲花合心锁。

    是一种非常机巧的东西。

    厌胜门和顾瘸子的销器门源出一门,都是以手艺见长的。

    这玩意儿是一种几乎有些传奇的锁,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合着的莲花,有八层花瓣,就算有钥匙,你也得一层一层的打开,但凡错了一个顺序,那这个莲花就会重新合上,按着刚才那个人的意思,有可能,还会触动警报系统。

    而这个莲花现在合的是严丝合缝,连钥匙孔都看不到。

    程星河瞅着我:“这圆圆的跟个雷一样,怎么弄开?”

    我还想知道呢——这玩意儿要有钥匙,那也得细的跟头发丝一样,怎么捅?

    据说这种八宝莲花合心锁问世的时候,曾经发出告示——谁要是能弄开这种锁,不拘你花多长时间,赏黄金百两。

    当时去了一百多个锁匠,可鼓捣了三天三夜,都没一个人能弄开,当时所有的锁匠都服了,这个锁因此名声大噪,还有句歇后语:半桶水开八宝莲花合心锁——有钱你也没本事赚。

    别说半桶水,锁匠高手都不见得能弄开,更别说我们了。

    我们没法在这里耗三天三夜,打不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程星河来兴趣了,问什么办法?

    我看向了哑巴兰:“把它薅下来。”

    按理说,这种锁,正常人没有能拔得下来的,可哑巴兰不是正常人。

    哑巴兰一听,一股子力气早压不住了,上去跟拔萝卜似得,就要把那个锁给拔下来。

    程星河着急:“你不是说有法子吗?感情这么简单粗暴?”

    是啊,唯一的法子,那不就是在十分钟之内,把乌鸡给救走吗?

    简单粗暴的法子,往往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而那个锁十分坚固,哪怕哑巴兰上手,一时间也没拔下来,只见他光洁的脑门上青筋暴发,显然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苏寻想帮忙,哑巴兰一边拔一边摇头:“我一个人——就够!”

    话音未落,只听“蓬”的一声,那个锁直接被哑巴兰“连根拔起”,门上明晃晃出现了个窟窿。

    哑巴兰自己的都被惯性带了个屁股蹲,断在地上仰起脸,还对我笑呢:“哥,怎么样!”

    好样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窟窿里面,还真飞出来了一个东西!

    我们几个一瞅,都直了眼——像是一个太监打扮的袖珍小人,也就指甲盖大,骑着一个会飞的东西,嗡嗡的就冲出来了!

    那“太监”举着一个令旗,胯下的,赫然是个大黑苍蝇!

    显然,这玩意儿就是要去报信儿的,程星河反应过来,就要把那个玩儿给勾下来,苏寻反应也很快,搭起了元神弓,就要把那个东西给射下来,我立马拉住他:“都别动!”

    那个小人身上,带着一种花里胡哨的气——有毒。

    但凡射开,我们也得倒霉。

    比起这个,十分钟之内,把乌鸡带回去才是最要紧的。

    我们立马冲进去,我摸到了乌鸡,就背在了身上,奔着外面就要跑。

    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走廊外面传来了一阵拍手的声音:“真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还真让你给进来了。”

    老四那吊儿郎当,却带着恨意的声音!

    我心里雪亮——他之所以把那些人给支开,估摸着,就是想拿贼拿赃,抓我一个现行!

    程星河他们几个都紧张了起来,我则没动声色,把身上的乌鸡转给了哑巴兰,挡在了他们前面——十分钟可太有限了,到时候谁也走不了,老四我来挡着,他们找机会跑。

    老四逼近了一步:“我就知道,你来的是时候,原来,你跟天师府有勾结,是个奸细。”

    现在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也看不见我,我索性也不开口,而这个时候,老四显然不耐烦了,一阵破风声对着我就扑过来了,显然带着恨劲儿,比上次还要刚猛。

    看来,他不把我的事儿捅出去——就是想在老大老三赶来之前,先趁着这个机会,把我弄死。

    最后装没事儿人,说只知道有人做奸细闯黑房子,杀了再说,没想到是我,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程星河他们显然十分担心,可我迎在前面,先把程星河他们几个让出去,接着,把腰上那个人练的活扣给解开了。

    人练脾气很大,之前被我这么戏耍,心里不知道憋着多少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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