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像是对我也没啥大兴趣,缓缓抬起头来,往四周望了望,喃喃的说道:“出不去了……”

    也跟我一样,是被困在这个地方的。

    不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紧接着,她回头就看向了我,忽然就来了脾气:“怂货,你怎么不吭声,哑巴啦?”

    卧槽,合着这是个女喷子。

    我撑起身子来:“你想让我说什么?”

    女喷子回头看着我,上下一扫,冷冷的说道:“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哎,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一寻思,虽然这是个喷子,好歹是个伴儿,总比一个人在这里憋死强,我就说受了伤,误闯进来的。

    女喷子嘀咕着:“看你也是误闯进来的倒霉鬼——他可不会对你这种怂货下手。”

    我就问她:“你呢?”

    谁知道女喷子的脸跟书一样,说翻就翻:“本小姐的事儿,也是你问的起的?”

    说着,还要往另一侧爬。

    就这脾气——得咧,我也不是受虐狂,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吧!

    结果就在这一瞬,我肚子咕噜一声,就叫唤了出来。

    可惜,这次没能跟程星河在一起——只要跟他在一起,我怎么也不会饿死。

    没成想,听到了这一声,那个女喷子忽然回过头,就直愣愣的看了我一眼:“你饿了?”

    这不是废话吗?

    女喷子一笑,忽然掉头爬了回来,从怀里一抓,抓出了一个小盒。

    那个小盒十分精致,而且,带着一股子异香——跟她自己的一身膻味儿,区别可太大了。

    接着,她把小盒塞给了我:“他也死了——这个,便宜你了。”

    他?我听得出来,这个“他”,带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跟刚才误认成我,那个杀之而后快的“他”,肯定不是一个人。

    人不大,“他”不少。

    一个是仇人,一个是爱人?

    那女喷子一身膻气特别难闻,可我现在真是饿的够呛,这个情形下,还有什么可挑的,就把盒子给打开了。

    这一打开,更是有些意外。

    盒子里,是一整碗的红糖八宝饭,和一小碟五香牛肉,一小碟麻婆豆腐。

    东西不多,但是十分精致,味道更别提了。

    也许是饿狠了——这菜色虽然普通,吃起来却特别有风味儿,好像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但是吃了没几口,我就觉出自己咬上个什么东西,一看清楚就愣了。

    香头子。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给死人上的供?

    女喷子看我吃的香,倒是高兴,但嘴里还是恶狠狠的:“卖烧饼不带干粮,吃货。”

    接着就装出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味道怎么样?”

    吃人嘴短,我就点头。

    她顿时更高兴了,一下爬到了我身边,离着我更近了:“你虽然怂,品位还是不错。”

    那个膻气……

    我也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把脸歪在一边换气,就问道:“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称呼?”

    她答道:“问这么多干嘛,你又不娶我——跟我叫二小姐吧。”

    二小姐?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带着小孩儿排队的时候,就听见了二小姐这个名字。

    说是——把一个男学生给害死了?

    而她转脸看着我,模样一瞬间凶巴巴的:“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敢对本小姐有坏心?”

    天地良心,我真不敢。

    我接着就问:“那,你上这里来……”

    一饭之恩,她跟我关系也就拉近了,这才说道:“我男人被一个姓井的害死了,我来找他报仇!”

    果然是那个二小姐!

    可是——听排队那几个人说,那个男学生不是你害死的吗?

    而她提起了那个“男人”,表情忽然就从凶狠变成凄苦:“我男人,才十九……”

    原来,照着二小姐的说法,她跟那个男学生,是两心相悦,但是她男人不小心招惹上了个煞,那个煞眼光不坏,也看上她男人了——那是个童子命。

    二小姐就想把煞赶走,救下男人,可煞厉害,她一个人打不过,就回去搬救兵。

    谁知道,她还没回来,男人的父母害怕,就找人想辙,可是法子不对,反而把煞给困在了她男人那,把她挡在外面了。

    这一耽误,她还没来得及闯进去,她男人就被煞给害了。

    她从“公公婆婆”那里打听出来,法子是这个地方的人出的,气急败坏,给男人上完了供,就要来找那个人算账。

    可那个人实在太厉害了,她打不过,一躲,也给困在了这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要找的是井驭龙。

    说着,她就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腰。

    我这才发现,她之所以爬,是因为腰上受了重伤——没法望气,一切都很不方便。

    我一寻思,白藿香这药是灵药,不管她是个什么来路,试试也不打紧,就要给她上药。

    她一见我抬手,还以为我有坏心,要占她便宜,警觉的就要扑我,弄清楚了我的意思之后,倒是有些意外:“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是不是有坏心?”

    我连忙摆手说真没有——一饭之恩,当然是要回报的,我们这一行,都讲究因果。

    她一听,倒是来了兴趣:“你也是走阴阳的?”

    我点了点头。

    她歪头:“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就算是走阴阳的,也是个怂走阴阳的。”

    你爱咋说咋说吧。

    她还是俯下身子,我把她身上的衣服撩开,这才觉出来,她身上竟然是暖的。

    不是鬼?

    而她那个娇羞劲儿,搞得跟要洞房似得。

    显然,她背上的伤,跟我一样,也是那种“丝线”弄出来的,看上去惨不忍睹。

    给她上完了药,我自己也上,忽然就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而她上完了药,接着就说道:“既然你是走阴阳的,那我有事儿要问你——你们这些人,不都是做好人,行好事,才能换取功德,做什么高阶吗?为什么那个姓井的干了那么多坏事儿,还那么厉害?老天不收他饭碗?”

    嚯,你还知道收饭碗呢?挺懂行嘛!

    我就告诉她,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打个比喻,好比我们是开商店的店主,手里十种货物,把功德比喻成盈利,那其中九种货物亏损,看上去自然要赔钱,但是只要剩下一个货物大赚,不光能九个商品的亏损能弥补上,还会有剩余的结余,整体看来,还是盈利。

    他似懂非懂:“所以说——他不光做了坏事儿,还做了其他的好事儿,就把这些坏事儿带来的亏损都弥补上了?”

    我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乖乖——”她喃喃的说道:“这种亏心事儿都能弥补上,那得是多厉害的功德?”

    谁说不是呢。

    我想起来了我自己。

    按理说,我这一阵也疲于奔命,拼命想积累功德上天阶,但是地阶和天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一直都没能积满,也不知道那些天阶都干了什么,才能到达这个高度。

    她咬了咬牙:“那个姓井的,也踢跳不了多长时间了——等我的救兵来了,他准要倒霉的!”

    救兵?

    这姑娘看上去其貌不扬,疯疯癫癫,也不像是能搬来什么靠谱的救兵。

    而她说着话,忽然就站起来了。

    卧槽,我一下就傻了,她腰上的伤那么严重,说好就好了?

    再一看我自己——我吃过蛟珠,碰过玉虚回生露,身体已经算是比一般人恢复的快了,可我的脚还没什么起色呢!

    而她盯着我的脚,露出了几分鄙夷:“怂货,肉眼凡胎的,有了这么好的药,还好不了。”

    你这么厉害,咋也中招了呢?

    似乎觉出了我的心思,二小姐的脸就涨红了:“实话告诉你,那姓井的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过是靠着手里的吞天虫罢了。”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这二小姐懂行?

    于是我立马就问她,这吞天虫是个什么来历,有什么说道?

    二小姐答道:“这东西不是人间的东西——是上头专门做天罚的,也不知道怎么,他也能弄到。”

    上头做天罚?我皱起眉头:“什么天罚?”

    “这还用得着说啊!”二小姐撇了撇嘴:“就拿上次来说吧——有一个老龙喝多了蟠桃酒,行云布雨误了时辰,不过龙鳞是世上最坚固的东西,刀削斧劈都不怕,被吞天虫做处罚咬了,阿耶,作孽的喲……所以这东西还有个名字,叫龙见愁。”

    我一身鸡皮疙瘩全竖起来了。

    果然,这不像是人间该有的东西啊!

    “而且,这东西极为难养——要灵物的灵气做饲料才能活下去,”二小姐接着说道:“那个姓井的身上有这种东西,不知道会害多少灵物,早晚会把他盈利的那些,全败光。”

    说着,就站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后背拍了拍。

    我一愣:“你……”

    “你傻啊!”二小姐不耐烦的说道:“这地方肯定有什么手脚,你上来,帮我看看怎么出去——我非得亲自去找那个姓井的报仇不可!”

    我连忙就上去了。

    别说,二小姐的劲儿不小,她背上竟然挺稳当。

    我开始运转行气去找阵眼,但是行气暂时还是没恢复,我就接着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吞天虫有没有什么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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