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明寒若没有之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脸上有着不少阴沉,显然琅琊一战对于他的打击,不言而喻,不过这倒没有影响他在庭院处见到霏尘时,眼神中闪现出来的意外

    而霏尘望着身前的明寒若却是没有多大感觉,他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私仇,最多便是太初之死,有他明寒若的影子在,不过对于霏尘这事看的并不算太重,只是霏尘手上的木剑却是没有安静地在霏尘手中躺着,而是隐约发出一丝剑鸣,显然这木剑感受到了,来自明寒若身上地杀意,所以在此刻提醒着霏尘

    而站在霏尘身后地君莫笑望着明寒若,脸上却是不免有些庆幸,他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但他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地表露出任何一丝窃喜,他知道有些事还是需要带上一副面具继续下去,刚才撒泼不过也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已

    三个人三种意思共同汇聚在庭院之中,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更别提率先动手了,这一刻,偌大地庭院,除了不断由远至近地马蹄声外,便再无任何举动,三个人保持着相同的默契,直到

    “都是朋友,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何不坐下来,大家一同喝杯茶,商议商议接下来的事?”

    这一句话,并非三人之中任何一人说出,但这声音地主人霏尘却是熟悉,还有过一面之缘,但霏尘在此刻却是没有点破,只是将手中的木剑收了回来,放下了对明寒若地戒备,因为他清楚,这人在,明寒若便只能算个添头

    而此刻君莫笑望着霏尘这一举动,再联想声音的主人,心里却还是有些没底,他不知道是什么样地人可以让霏尘在此刻将剑收回,而不是继续保持戒备,要知道,这万一出事,死的可是自己,所以此刻地君莫笑心里却是有了另外一番盘算

    不过所幸,那声音地主人并没有打算卖弄太久关子,说完话不到片刻便一人走进庭院,身旁毫无侍从跟随,一身的书生气息,配上那张雌雄难辨地俏脸,这一刻,落叶坠地,仿佛都沉醉于此

    只见他率先走进庭院第一件事,便是来到明寒若身前,但却没刻意回避自己想要说的话,直接开口便说道:

    “小明子!先退下吧!我和大周的贵客聊会儿天,你让人在门外等候就行,不管发生什么异响,都不用进来,听到没?”

    如果前面那些话,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舒适的话,那么最后那三个字却仿佛从天坠地,让明寒若感到压力倍增他似有忌惮一般望着眼前这个人,却是不敢反驳他的话语,点了点头,便打算转身便走,一刻都不想多停留,而当他走出去没几步,那人却是又开口将他喊停,只听他说道:

    “让人备些茶水,可莫要忘了,咱们大周虽然以武治国,但也并非蛮夷之邦,只是对敌人粗鲁,对远客却是尊敬的很!”

    这一串话暗藏玄机,却是让君莫笑听了不禁皱眉,什么时候大周出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连明寒若都帮他打下手,甚至还不敢拒绝察言观色地本事,身在帝王家的君莫笑却是从小到大都明白,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明寒若要怕这人!

    但显而易见的便是,明寒若听到那人这话,没有丝毫地犹豫,恭敬地点了点头,便继续朝着庭院走去,依稀还能听到他指挥人让那些大周士兵准备茶水

    看着明寒若远去,略显狼狈,那人却是笑了笑,一点都没有觉得这番指派有何问题,甚至在他心里,早已经想好了怎么去让明寒若这块石头变出花来

    “你就不怕他一生气,把你杀了,然后逃命天涯?”

    这话是霏尘说的,望着那狼狈地明寒若,霏尘心中却是没有半点觉得可怜,只是想到眼前这人地安危,不免有心提醒道,只是这话传入那人耳朵里,却成了一副笑谈

    “他若想活下去,我就必须得活着,不然他肯定死,别说逃命天涯,这大周他出不出的去,都是问题!如果我连他都怕,那我来什么大周?做什么先生?”

    听到眼前这人一串反问,霏尘却是没有继续在言语下去,他并不擅长辩论,而且对于眼前这人来说,若是光论辩论,怕是只有靳明等流尚且可以考虑一番,别人那就算了,提鞋都不够格

    就在两人谈话间,一直在霏尘身后被人忽视的君莫笑此刻却是已经想好了新的计策,但他此刻却是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一步站向前,望着身前的那人,做儒礼以示恭敬,做完礼仪,才缓缓开口说道:

    “敢问先生可是那开封四大才子,大周未来的驸马爷,汪直言汪先生?”

    “呵呵”

    听到君莫笑这话,汪直言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冷笑,不过倒也没有刻意将他冷落地意思,笑完便立马回道:

    “乘龙快婿就免了,这皇家这一套与我无关,甚至大周这一套都与我无关,公子笑还是将我当成山野村夫,凡间过客就行,若是喊什么汪先生,难免生疏了些,等下可不好开口说话了!”

    听到汪直言这么一回答,君莫笑不由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继续问道:

    “素闻先生从小在楚地长大,为何等及冠之后,却去了大周?不知”

    君莫笑并没有把话说完,说透,而是极好地将话题引出,但却留了半句,乃官场上地套话,不过这一套对于汪直言来说并不管用

    只见他往君莫笑身前站了一步,本身个子比起君莫笑要高半个头的他,此刻拉近与君莫笑地距离,两人说话间却是颇有一种从上而下的俯视感,这让君莫笑心中不是很好受,但却碍于此时的情景不方便说出来,看着君莫笑地反应,汪直言却是不由地露出一丝冷笑,只听他极为不屑地看着君莫笑说道:

    “什么周人,什么楚人,只要是这浩荡天下活着的人,便是人,哪里人只不过是你们自己喜欢加上去地添头,可不代表我就喜欢,我今日带着诚意而来见公子,若是公子这般猜忌,我却是凉了心,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将你带走了!”

    说完这话,汪直言还不忘再看君莫笑一眼,却是没有发现他此刻脸上有任何其他表情,却是不由地再笑道:

    “城府太深,反而不适合做朋友,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事,还是大楚地幸事,或是说天下人的幸事!当然这一切不是我说了算,公子若是觉得难听,可以不听,我这人就爱发发牢骚,但还是劝公子一句!心机莫要太深了,尤其是对朋友”

    这一席话隐约间已经有了一些火药味,纵使君莫笑隐藏的再深,此刻的脸上却还是隐约多了丝杀气,可汪直言对于这些却是丝毫不在乎,他汪直言雪夜入周,就再也没怕过任何事

    他冷冷地看了君莫笑一眼却是说道:

    “别当我不知道你的事,亲手让人杀死自己的兄弟,好提高自己的地位,让你此刻有足够地身价和时间,慢慢地和大周去讨价还价,大周会顾忌你王储的身份,而大楚那边的老世族更会全力想要保你,一石三鸟之计可谓毒辣,但毕竟是在那个位置上,做出这些事倒也情有可原,不过我现在奉劝你一句,若是你敢动君羡一根汗毛,我汪直言定然不惜天下拱手让人也要让你粉身碎骨,反正这天下给谁都是给,对我而言,没啥可为不可为的!”

    听到这话的君莫笑整个人不由地一震,却是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他这一番话只对两个人说过,一个是自己的手下画月,一个是眼前地霏尘,而画月不可能背叛自己,霏尘更是没有时间去告诉眼前地汪直言,虽然自己想要地便是让大周、大楚的人知道自己此刻的重量让他们有所顾及,但前提还得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兄弟是他亲手杀的!不然,按楚律,谋杀亲兄弟,当五马分尸!

    望见君莫笑脸上浮现出来的恐惧,汪直言却是没有太把这份恐惧当一回事,他清楚君莫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能做的便只能是走下去,他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一般,到处去告状,这对他汪直言来说,是何等的不屑,不过汪直言也明白,这君莫笑误打误撞地走了一步棋,却是对他而言是个极好地妙招,不然这大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不然他也不用千里迢迢从开封连夜来到临淄

    而就在这时,备好茶水地明寒若却是从庭院外走了进来,那壶茶是他亲自端进来的,连同端进来的还有三条石凳,一张石桌,这上千斤地重量对于他止墟境来说,并不算太重,甚至有些大材小用,但这份却是让霏尘不得不重新审视着眼前两人,然而想来想去却是感觉到一阵无底洞正拦在他的脑海深处而同样震惊的还有一直站在一旁的君莫笑

    不提明寒若此刻还是那有虚名地虎贲军统领,光是止墟境这三个字便足以让各大武林豪门趋之若鹜,奉为上宾,可在汪直言这里,却是只配倒茶送椅而且虽有怨言,却无怨恨,此等手笔,当世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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