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霏尘心中却是别无他想,跟着今别我便走进了营寨内,却是被守门地将士看见今别我身上那件“显眼”地战袍,故而跑到今别我身前谈笑道

    “国师今日好风采!当真风流!”

    听闻此言,今别我脸上闪过一丝窃笑,腰板也不由挺直了几分,走到这位士兵面前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地说道

    “当赏?”

    “不当!肺腑之言!”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一些话,却都是互相溜须拍马之词,只是一向重视办事的今别我到了此刻,却仿佛变了一个似的,变得爱唠叨,爱“溜须拍马”却是与朝堂之中判若两人

    终于两人相聊足足半个时辰过后却是意犹未尽地停下聊天的架势,倒不是两人吹牛之事聊完了,无话可说,只是军营之中此刻出来一人却是打断了两人,只见来者,身着黒铠战甲,两肩之处却是没有虎狼装饰,反而是平肩,但一身气势却是了得,在观相貌,虽不是极佳,却也生的端正,一眼看去便知是军伍之人,只是来者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地笑意,反而望着今别我时,脸上还有些怒意,却是不知为何

    只见此人一走出营寨外,便冲着今别我大喊道

    “我还以为你要躲我几年呢!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了?想通了,还是不自在了?要到我这来讨骂?”

    来者气势汹汹,嘴上也是咄咄逼人,可观今别我却是一反朝堂之上,冰冷不言地常态,面对这位男子地呵斥,非但没觉得那里不对,甚至还赔笑一般,走到跟前,嘴上却是说着讨好地话

    “哎呦,这不是特事特办嘛!你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这么一回吧?”

    听到今别我说起这话,霏尘却是觉得胆战心惊,毕竟若是论地位,这大楚上下,除了君道常比自己师傅今别我要高一档以外,能与自己师傅齐名地便只有赵鹭鹰一人了,可此刻眼前这人

    只是不容霏尘多想,只见那名男子听到今别我这话,非但没有消火,反而用手指着今别我的天灵盖怒骂道

    “特事特办?意外?大人有大量?好嘛!原来你觉得我手底下这三千兵马就是这样一句大人可大量便可以消去的?倘若真的是!那这烈武教头便由你自己来做!老子不干了!”

    此人做事也是雷厉风行,说完这话,却是立马打算动手脱下自己身上那件黑色战铠,丝毫没有半分留恋,而今别我看到此景,却是立马上前按着此人地手,却是弱弱地说道

    “那以后我绝对不动丝毫手脚可以了吧?真的!我发誓!”

    今别我说完这话,却是真的用手指着天,虔诚地发起誓言,只是还没开口便被那位男子浇了一头地冷水

    “得了!你今别我在红楼里发的誓还少么?还差这么一次天打雷轰么?再说,这天打雷轰就真的劈得死你这浩荡天下第一人?”

    男子满嘴地挖苦换来的却是今别我的再一次低头,直言道

    “不敢了!真不敢了!”

    今别我信誓旦旦地说着这话,而那名男子看到今别我这幅模样却是有些消了怒气,口中地语气也略微好了一些,直言道

    “大楚其他兵马都与我无关,哪怕是战死也好,给君道常拉去做陪葬也罢!这都是你们大楚自己的事!但烈武绝对不行!这是我的兵!死的也得死得有尊严,死在战场之上!”

    说到此处,这名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些啥,却是突然低下了头,声音也减弱了几分,没之前那般怒火冲天,反而有些幽怨

    “其实我倒也不是真怪你,毕竟这事,除了烈武的人去,其他人也不好去做,而且那些兄弟也是死在战场之上,倒也算死得其所,为国效忠,我气的是他们的死,竟然只是为了换两个草包!这才叫不值啊!若是这天底下所有草包都得我们去救!那我们这些人干脆现在就死了算了!”

    说完这话,这名男子还特意看了霏尘一眼,显然他口中地两个草包,霏尘便是其中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必定便是被霏尘带到大楚地君莫笑了不过霏尘虽然不知眼前这男子为何说自己是草包,可看自己师傅在此人面前“低三下气”的样子,霏尘却也没有开口去替自己“狡辩”反而是继续站在原地,却是不为所动

    只是霏尘没想到自己这般不作为,在这名男子眼中却仿佛是一种耻辱一般,只见他一把推开今别我地手,用手狠狠地指着霏尘地头便痛骂道

    “为了你!老子三千烈武老兵皆战死沙场!就为你和君莫笑那个草包!我就问问你们!你们配嘛!”

    听到此言,霏尘便想起,那日开封城外,迎接自己的三千烈武骑兵,却是猛地知道这一切地前因后果,只不过想到归想到,霏尘根本没有开口地机会,只见那人见霏尘不说话便继续痛斥道

    “足足三千陷阵赴死地老兵啊!都是跟着我李彦从战场之上九死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那样死在了大周城墙之外!我问你!若是再给你一次选的机会!你是否愿意用你的命换那三千老兵?”

    听到李彦这话,霏尘望着他的脸,却是迟迟没有开口,而这举动彻底惹怒了这个李彦,只见他伸出一只手便直接抓向霏尘的身子,似乎是想要将霏尘抓在手心之中,狠狠地“教训”一顿,只不过霏尘这一次倒没有继续不作为,只见李彦的手刚刚出动,却是被霏尘直接在半空之中便拉住,接着霏尘身子一动,却是用自身地气机锁住李彦的气机,让他动弹不得,本来霏尘还以为这么做会比较难,毕竟能当烈武地教头,功夫自然不弱,自己这一招无非也就是试探,可谁知,自己这一试探却是极其成功,只见李彦站在原地,身子却是丝毫动弹不得,不过坚韧地意志倒是让他身形稍稍一顿,整张脸显得挣扎无比

    从未想过此景地霏尘,此时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只能求救于站在身旁地今别我,可不想此刻的今别我对于霏尘地求救却是没有半分的表态,甚至直接闭上了眼睛,将一切事务全部交给霏尘自己去处理

    这下倒是轮到霏尘开始犯难,毕竟眼前这人虽然对自己出手,可那也是事出有因,再加上之前师傅对李彦那般姿态,便明白李彦在今别我心中地地位却是非常高,霏尘自然不好下死手,可此刻和解却又显得有些荒诞

    “小崽子!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就等我等下杀了你!你自己选一个!”

    听闻此言,霏尘更是觉得一阵头疼,不过却仍是开口说道

    “前辈,今日之事,乃晚辈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还望前辈见谅!至于烈武那三千老兵的死,霏尘自然难逃干系,但如果说再让我选一次!我仍然会选择如此做!君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前辈之前也说,死在战场之上不可惜,那为何死在大周战场之上却又可惜了?既然是兵,战死便是宿命!那怕那日我入行军伍,当了前辈手底下地无名小卒,若是前辈让我去战,霏尘必定陷阵在前绝不退缩,今日前辈听不听地进此话,霏尘不知,但霏尘之知,今日之话,必定是霏尘肺腑之言,天地可鉴!莫说是三千兵马,纵使烈武老团全部战死!也亦尤可!兵!便是生而为战!死而后已!”

    霏尘说完这话,却是收回了自己封锁在李彦身上地气机,不管他此刻是否听进去自己的话,也不管他等会会不会在打自己,霏尘都不会去理会,一切地言语,他都已经说明,只要他说的话!必定便会做到!

    只是李彦解脱了霏尘地气机,自己身上那股子气势却是突然暗淡了下去,与其说刚才李彦冲着霏尘怒骂是在撒那无名之火,倒不如说李彦如此做,只是因为生了闷气地孩子无处宣泄罢了,他入行军伍多年,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又何尝需要霏尘来告知,那怕是换作他自己,他也依然会如此做

    只见李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是不管什么教头不教头地身份,此刻的他,心中却是只有难过,这些老兵与他相处时间却是极长,本来按理说,以他的资历,早可以入得朝堂之中,四镇将军里必有其一处位置,只是他舍不得,舍不得这些陪他一起出生入死地兄弟,舍不得这天天操练地呐喊声,舍不得那一句句教头,也舍不得这些老兵

    “老伙计!想开些,没啥过不去地坎!这些兄弟们呐!虽然死了,但也活着,活在大家地心中,梦里,虽然不跟咱们吹牛了,不跟咱们一起喝酒了,但却也能享些清福了!你还别说,现在还有些惦记赵咸鱼那混蛋了!想着以前在营帐内!这老东西最爱搞些杂七杂八地东西让我们几个人头疼,也最爱在军中喝酒,那怕是强敌在外!依然也要喝上几口!那怕是我骂他!打他!这老东西也还是怡然自乐!完事后还能跟我嬉皮笑脸地说上一句“国师要不也来喝一口?”唉,少了这个酒鬼,我心中也不好受,但就像我徒弟说的,是兵,那战死便是最好地归宿了,这些年不打仗了,老兵都被宠上天了,就咱们烈武地还在操练,其他的大多秀逗了,一些新兵却是连血都没见过,你说这算兵么?”

    听着今别我的话,李彦摇了摇头,此刻的他却是再无其他想法,只是想好好地躺在地上,休息一会,他忙活了大半辈子了,累了,想当年自己也曾是先锋营地一员,时过境迁,一身本事早就还给了战场,这条命都是苟延残喘地,他只不过是舍不得罢了舍不得这大楚,舍不得这些兄弟

    “我和陛下说了,弄一个英雄碑,上面刻写着所有战死沙场将士姓名,却算是是聊个慰藉,这大楚这么多些年的太平终究是靠这些人的,可不能委屈他们了!”

    听到今别我说起英雄碑之事,李彦嘴角却是笑了笑,反问道

    “刻谁的?”

    听到李彦问话,今别我却是愣了一下,不过思虑再三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却是他也不知该先刻谁的名字,这好像对后面的人都不公平

    “既然寒甲裹铁衣,何须留姓名?这英雄碑不刻名!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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