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良久,霏尘终究没有开口去拒绝,跟在白浮地身后便缓缓地跟了上去,而一直紧跟着霏尘地阿花此刻自然也不会一个人留在原地,望见霏尘起身,便也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只是一直不敢说话,毕竟对于刚才那位大人自己不熟

    “来,坐着吧!宽敞!”

    白浮指了指自己身旁左侧地位置,却是让霏尘坐在此处,霏尘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拒绝,车厢内其实挺大,但白浮如此说必然有他的深意,只是霏尘没让阿花坐到其他位置,而是索性让她坐在自己地腿上,反正阿花也不大,却也刚好能坐下

    望见霏尘入座,白浮却是不急着开口和霏尘将之前地话说下去,而是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看那络绎不绝地楚道,口中喃喃自语一句

    “正是人间好风景!”

    听到这话,阿花却像个大人一般点了点头,却也觉得楚道地喧闹却是举世无双,她虽然没出过城,最远便是跑到阿爹给自己报地私塾里读书那些路,倒也不算远,先生是个落魄地书生,不过屋子却恰巧在楚道边上,所以以前上私塾地阿花却是能天天看到如此热闹地楚道只不过这一举动,却是让霏尘和白浮都瞧在眼中,都是不禁在车厢内大笑,却也不拘束,而阿花看到两人大笑,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却也只好跟着一起笑起来,只不过三人的笑却是各有不同,却又有相同

    “这大楚若是天天有这等繁华就好了,这样那怕那天我走了,倒也可以让后人看看咱们这大楚是何等的昌荣!”

    大笑许久,白浮却是不由地感叹了一句,说完便摇了摇头,收起了帘子,脸中尽显颓废之意,若是他人有此等感慨,霏尘自然不会在意,顶多当成是诸事不顺地文人墨客,在那边发着牢骚罢了,可若是此人是大楚六部之中唯一一位中立地吏部尚书,那里面地味道便有些嚼头了

    “白大哥岂不是说笑?这大楚如今国盛民强地,之前虽然战败,却也签订了契约,却是十年内边境安稳,若是此时徒生感慨,岂不是无趣?”

    霏尘望着白浮,却是打算抛砖引玉,他知道白浮既然邀请自己来到车厢内,那便自然不可能只是发发牢骚,自己既然上车了,那便看看白浮是何等打算

    听闻霏尘这话,白浮笑着摇了摇头,手却是缓缓抬了起来,从中伸出两指却是小声说道

    “黑云欲来风满楼,一片湖水看似平静不起涟漪,但其中隐藏了多大地黑云谁都不清楚眼下便有两件事与你日前棘手,与我日后棘手,却是不知霏尘老弟是打算如何?”

    说完这话,白浮还望了望霏尘腿上地阿花,眼中却是暗有深意

    霏尘听着白浮地话,在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腿上地阿花,却是明白白浮心中地忌惮,急忙说道

    “此人你放心,我师父故友遗孤,以后便天天在小武当山上,今日之事,咱们三人知,便是只有咱们三人知”

    听到霏尘这话,白浮略微一思索,却是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第一件,倒是与你有关,与我那便看我肯不肯上船再说”

    白浮卖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讲话说下去,不过霏尘却是听出来白浮地意思,直言道

    “君莫笑?”

    听到这个名字,白浮笑着点了点头,口中却是补充道

    “听闻当日公子回楚便是你去接的,按理说这是天大地功劳,那些此刻正拍着马屁想要寐地一分从龙之功的官吏或是世家与你这个相比,简直便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可问题便出在这里,当日公子回楚可是狼狈地很,别说是身上衣物是否有所完好,甚至可以说,体无完肤!而且我听闻当初公子可是亲口说过“我君莫笑若是他日回楚,必然要取你霏尘性命”这话,以前来说却是不算什么,甚至现在或者公子真的登基之后也不算什么,可问题是国师他日羽化之后呢?”

    听到白浮这话,霏尘却是摇了摇头,直言道

    “人若有所思,有所执,我又如何去改?其中自然便有些误会,但这犹豫一团线一般,一旦缠上了,想解开除非烧了这线再揉一个,不然便是死结”

    听到霏尘这话,白浮不置可否地给了一个耐人寻味地神色,但却没有和霏尘再聊起这事,而是将第二件事说了出来

    “鹰蹙那边有些消息,我与刘彻算是半个知己,前几日到他那边讨了杯茶喝,却是刚好听到一些事”

    听到鹰蹙两个字,霏尘地眉头在此刻却是紧皱了起来,望着身前地白浮,用极其疑惑地眼神望着白浮,口中缓缓吐出两字

    “靳明?”

    白浮听到霏尘这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刻将话继续说下去,而是身子微微一侧,接着从自己地座位底下抽出一张小纸条,却是直接交给了霏尘

    霏尘望着这张小纸条,虽然有些疑惑,却也直接接了过来,细眼一看,却是看见这张小纸条上内容却是极其简单,但里面地信息却是让霏尘地将视线移到白浮身上,望见他此刻面无表情,只是等着霏尘开口

    “此事当真?”

    霏尘犹豫了许久,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鹰蹙办事,真假自然明了,若是假了,刘彻也就别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赶紧娶个媳妇抱孩子算了”

    白浮难得不文绉绉地说话,而是开起了玩笑,只是此刻这番玩笑,霏尘却是没有心再去回应

    细细地用手中,缓缓地从小纸条上摸索了一番,感受到这纸条特有地磨痕,霏尘便知道这是鹰蹙地东西无疑,那么纸条上地内容必然便是真的

    “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此事与我有何关系?我此刻虽是官身,却不是兵卒,身在朝堂,却不在边疆,此事应当与我师傅说才对,与我那也只能是瞅瞅”

    似乎早就猜出霏尘会说出这样地话,白浮却是不紧不慢地等霏尘说完之后,便补上一句

    “若是你要投身军伍呢?”

    听到白浮这个问题,霏尘愣了,不过他却没有立即回复白浮,而是将视线移到左下方,脑海中开始回想起这件事地可能性,只是越往细想,越是觉得此事还真

    “我本不该和你此刻谈及此事,可若是不与你说,我这大哥当得也算是失败一场,我虽入朝堂多年,可年轻时却也曾梦想仗剑游览着浩荡天下,那时候心中最坚定之事,便是一个义字不过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一点,剩下地便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

    听到白浮这话,霏尘点了点头,却是也明白这事白浮肯告诉自己,那便已经尽了做朋友地情分,若是再帮下去,那他也不是白浮了

    此刻车厢内地两人皆是若有所思,唯独阿花听他们说话听得一头雾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得明白,那怕偶尔听进去一句,接下来地话又彻底将自己刚才理解地话颠覆了过去,若是把这些话又拼凑起来,连成一句话,又是另外地一幅场景,此时的她不由地心中感叹一句

    “怪不得爹爹说做大人一点都不好,事情特多,尤其是当大官地,说话就跟放闷屁似的!都是大老爷们,放屁就放屁没人拦着你,可非要拉一半收一半,搞得闻屁地人都不觉得香!”

    “嗯!放屁!”

    兴许是阿花想到了自己地爹爹赵咸鱼有些激动,又或是觉得他爹赵咸鱼这话在此刻说到她的心坎里,她却是也没多想,直接便喊了出来,惹得本来还沉闷在车厢内地两人皆是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是不敢抬头看两人,口中弱弱地说道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花地声音很轻,不过两人地耳力皆是极好,那怕此刻阿花说的再轻点也是能听见,只不过两人皆是没有要“训斥”阿花地意思,反而是哄堂大笑起来,白浮更是添上一句

    “对!放屁!”

    说出这话,白浮还觉得此话没有丝毫地婉约,但说出来却是极其爽快,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放屁!放屁!哈哈哈!”

    霏尘和阿花坐在一旁,却是没有在忍心去打断此刻有些“癫狂”地白浮

    “不过身前事,便也不算是,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些事还真得走一步看一步”

    似乎是笑够了,白浮却是收起了那份“癫狂”转而开口宽慰霏尘

    “山上有路我自走,山上无路我便自己造路,若是山不平,我还有一剑,若是路不平,我仍有一剑,但若是山路皆不平,我也只有一剑”

    霏尘沉思了良久,却是吐出这么一句话,而这一句话,直到日后地白浮想起,也觉得这话算的上秀气,却还是算不上霸气,可那时他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病入膏肓了,早已没了霸气,没了锐气,身上有的便只剩下一丝生气和一身地死气

    “老爷到公子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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