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攻说破膜顶教计划中的最大漏洞。

    就算将所有武林人士的血液放干,也不可能填满血祭无底洞。

    却没想到引出了这些膜顶教徒的狂热之情。

    自杜羚一下,所有膜顶教徒竟然都甘愿将自己的生命交出。

    换来填满血祭无底洞,从而沟通上天。

    这一份炙热狂烈的信仰,倒是出人意料。

    就连土坡上的武林豪杰们,也都傻了眼。

    这些人甚至一时间说不出辱骂的话。

    虽然自己眼看就要身死,但是这些刽子手也会跟着下黄泉。

    这古怪诡异场面,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武林豪杰们,都已经完全愣了。

    只是,在众多膜顶教徒们高声喊着口号,诚心赴死的时候。

    却也有人直接跳了出来。

    这人就是原来的泰山派掌门玉鸦子。

    他身为六代弟子,原该是所有膜顶教徒中最先赴死的一拨人。

    但是玉鸦子却不甘愿跟其他膜顶教徒一样轻易死去。

    玉鸦子和别的膜顶教徒不同。

    至少他认为自己是不同的。

    这土坡上大多数弟子,都是通过传教信奉了膜顶教。

    他们相信只要绝对服从上一代的弟子,便能得到下一世的幸福。

    所以死对他们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换取下一生荣华富贵的船票。

    但是玉鸦子不同。

    玉鸦子自幼就是泰山派的道士。

    按理说,他应该信奉三清。

    而玉鸦子也确实在经义之上颇有研究。

    早早成了五岳剑派中最年轻的掌门。

    但是玉鸦子内心知道,他根本未生一颗道心。

    若真有三清在上,那为何从没人见过仙人显圣?

    他毫无愧疚就能改投膜顶教。

    就是因为玉鸦子并无道心。

    同样的,他也并不真的相信什么膜顶教。

    他不信今生受苦,甘为牺牲,就能换来世的荣华富贵。

    玉鸦子甚至不信有来世。

    他只知道今生。

    今生是唯一能看到,能掌握在手中的。

    而玉鸦子在见识了真正传法真师的威力之后。

    便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将被膜顶教掌握在手中。

    别说什么来世。

    要想过好今生,就需要赶快“弃暗投明”,做出正确的选择。

    只有顺从膜顶教,甚至早日在膜顶教中爬上高位。

    才能在未来有安身之所。

    所以玉鸦子作为泰山掌门,才愿意从六代弟子做起。

    而如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却要命令他去死。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若不是为了好好活下去,玉鸦子又何必要投入膜顶教?

    这一路来,玉鸦子的神情始终空洞茫然。

    直到杜羚要求所有六代弟子都成为祭品之后。

    他面上才重新燃起愤怒之色。

    玉鸦子从袖管中取出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

    这短剑是他的随身之物。

    样式古朴,剑身宽厚沉重。

    虽然短了些,却是锋锐无比。

    这是玉鸦子片刻不离身的宝剑。

    而他双眉倒竖,一向空洞无神的双眼,如今变得如厉鬼一般。

    不少人看到了玉鸦子的变化,呼喝出声。

    这些人中有武林人士,也有膜顶教徒。

    而玉鸦子片刻也不停留。

    他甩开刀鞘,便是向着陈攻的方向猛扑过去!

    玉鸦子作为泰山派掌门,也是一位宗师境界的高手。

    如今他知道自己是困兽犹斗。

    若不反抗,终究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玉鸦子便是毫无顾忌地举剑向陈攻猛扑过来。

    一边飞扑,玉鸦子口中一边怒吼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传法真师!”

    玉鸦子与这些普通教徒不同!

    他是见过真正的传法真师的!

    真正传法真师的力量何其恐怖!

    不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可以假装的!

    喝!

    凭着这小子的一句话,就要玉鸦子去死?

    绝不可能!

    玉鸦子的身法如雄鹰扑击一般。

    全身的怒意和内力化作尖锐的风刃,向着陈攻劈来。

    这就是宗师境的真正实力了。

    土坡之上,还能动弹的人大多都是三、四阶的普通弟子。

    他们何尝见识过真正的宗师之怒?

    所有人都是惊慌失色。

    除了一片惊呼之声外,谁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却听“叮”的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简直要刺穿众人耳膜。

    陈攻仍旧是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而他面前,却是有一个人用长剑抵住了玉鸦子的短剑。

    而这个人,竟然是杜羚。

    杜羚只是一阶武者。

    真正的实力比之玉鸦子弱了一层。

    但她仍旧是勉力冲到了陈攻面前。

    并且用长剑挡住了玉鸦子的攻击。

    玉鸦子见是杜羚,冷笑了一声。

    虽然两剑相击,但是玉鸦子的内力远胜过杜羚。

    眼见玉鸦子面上神情还很轻松。

    但是杜羚额上已经汗如雨下。

    她虽然内力弱于玉鸦子,却仍旧强行用长剑与玉鸦子相抗。

    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十分古怪。

    杜羚与陈攻才认识了两天。

    这女子却是愿意为了陈攻拼命。

    但是对于膜顶教徒,甚至是玉鸦子,却并不觉得古怪。

    在杜羚眼中,陈攻是传法真师。

    他的阶级在杜羚之上。

    杜羚又是最忠实的膜顶教徒。

    她自然要舍身保护陈攻。

    玉鸦子虽然通过短剑与杜羚比拼内力。

    实则宗师境界的玉鸦子却是游刃有余。

    他不屑地看着面色发白的杜羚,冷笑一声道:“就你这丫头也想出头。”

    杜羚作为崆峒派的“得意弟子”,已经是一阶武者。

    她的武功在同龄人中,实属佼佼。

    但与宗师境界的玉鸦子比起来,终究是弱了一层。

    杜羚却是咬牙发出声音道:“我就知六代弟子最不忠诚!”

    她手臂不住颤抖,就连嘴唇都已经变得惨白。

    但是仍旧用尽全身内力与玉鸦子相抗。

    显然这杜羚是极为忠于教义,这才用尽全力保护身为“传法真师”的陈攻。

    而玉鸦子却是不屑冷笑。

    他看了一眼始终面色平静的陈攻道:“忠诚?呵呵,你这黄毛丫头见过真正的传法真师么?”

    他玉鸦子是见过的。

    所以他才知道陈攻绝不可能是传法真师。

    这个小子的实力太弱。

    给传法真师提鞋都不配。

    谁知杜羚却是吐出口中的汗水道:“你又见过几个传法真师?

    陈真师的实力——是所有传法真师中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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