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公错,你是等不急受死吗?”

    就在晁公错好似仙翁一般在天津桥向那位大隋国师邀战之际,洛阳城中也忽然响起了一阵缥缈声音。

    而听到这阵声音的响起,天津桥附近待了许久的各大门阀以及诸多高手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相较于晁公错浑厚有力的传音,此人传音明明听起来极为缥缈,可传在每个人耳朵中却仍是清晰可闻,这就彰显出其手段的精妙。

    “二哥!”

    洛河上的那条画舫上,李秀宁此刻却是不由俏眉颦眉。

    她可不同于那些娇生惯养的阀中贵女,自己也是有武功在身,虽然比不过二哥和身旁的裴先生,但也足够自保了。

    故而听到这阵缥缈的传音,自然也是听出其的厉害!

    “此战无论谁胜谁负,恐怕都会名传天下!”

    明白李秀宁心中的惊讶,一旁的李世民也是如此,屏息凝神看向前方的他不禁开口道。

    南海仙翁晁公错作为当年老一辈的高手,自盛年败于散人宁道奇之手后,就鲜有出手,传闻其武功已臻化境,乃属当今白道高手翘楚。

    至于那还未曾露面的大隋国师,虽然还不清楚其武功高低,但仅凭传闻以及今日这传音的手段,就能看出其绝非庸人。

    如此二人交手,自然是近年来最为轰动天下的大事之一了。

    就在画舫上的李阀兄妹心生感叹之际,距离天津桥不过一街之隔的三层酒楼上,一名气质妖媚的女子则听到这阵缥缈声音后,却是不由得浑身一颤。

    “是他!”

    当初在宋阀的大船上,她就是被此人识破了身份,并且还在身上被他种下了奇痒无比的生死符。

    若非是阴后出手,恐怕她早已被这股深入骨髓的奇痒给逼得自尽了。

    “哼!

    就在她被吓得魂不守舍之际,静坐在三楼靠窗位置的瘦高身影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其声暗含真气,让魂不守舍的女子犹遭捶击一般闷哼一声,随即嘴角也缓缓渗出血迹。

    这时候才清醒过来的女子,则是面露惶恐看向了身后。

    魔门一向冷酷无情,而她上次又办事不利,此次遭人惩戒,自然是无人替他说话。

    况且这出手之人的身份,在派中也是辈分极高,乃是阴葵派现任掌门“阴后”祝玉妍

    的师弟。

    如此,又怎么会有人替她说话!

    明白此前之举大失了己方威风,女子连嘴角血迹都不敢擦去,就退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听到传入耳中的缥缈声音,站在天津桥上的晁公错却是不由得心中大怒,他在江湖上辈分极高,又有当和散人宁道奇交手的经历,故而一直是自视甚高。

    而像今日这般指名道姓的羞辱,自然是极少至极,所以当然引得他是勃然大怒。

    不过还未等他发火,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有一名青袍道人缓缓踏空而来,其相距天津桥少说也有十丈之遥,可中途仍不见其借力,竟然能在虚空中行走。

    如此神技,自然引得在场众人为之哑然。

    原本还勃然大怒的晁公错看到这里,则是不由得神色凝重,也顾不得叫骂,全然将自己精气神提高最佳状态。

    之前对于这位大隋国师,他还是鄙夷多过惊叹,而当他今日亲眼见证此人踏空而来的一幕后,就全然收起了心中轻视。

    自和散人宁道奇交手之后,他还从未遇到过这般的对手!

    被徐子骧如同神技的登场震惊全场,天津桥附近提早汇聚各路人马也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而在洛阳城中,一身绛衣的单婉晶却是眨动着眸子,紧紧盯着踏空而行的身影,目光里充满了异样的情愫。

    而在她的身旁,手持重剑的宋师道则是目不转睛紧盯着天津桥即将出手的二人,身为“天刀”宋缺的独子,他自然更为关注这一战!

    师尊徐子骧的武功,他是见识过了!

    故而心中也对他充满了一丝莫名的信心,而另一旁的对手也是不弱,乃是南海鼎鼎大名的晁公错,他们二人交手,宋师道心中当然是很是好奇。

    洛阳皇城中,皇泰主杨桐在独孤霸陪伴下,出现在城楼上,借助登高望远的优势,他们二人也是能看清楚天津桥交手的二人身影。

    对于日落西山的大隋来说,徐子骧这一战自然也关乎甚广!

    南海派在背后支持李密,皇泰主杨桐和独孤霸二人也是知晓的。

    故而明知大开城门会引来瓦岗重兵来攻,皇泰主杨桐还是选择去相信这位国师。

    输了自然会引来瓦岗重兵压境,可若赢了却是能大为挫败瓦岗近日来不可一世的气势!

    “中原何时竟多出了这般高手!”

    被徐子骧如同神技般轻功所慑,天津桥旁一间酒馆中,一群手持弯刀的突厥人则拥簇在一名雄壮男子身旁,只见他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长枪。

    此刻的他凝目看向踏空而来的身影,心神自然不由得受到影响起来。

    而在他的身旁一名手持长矛的虬髯大汗,此刻也是目不转睛看向了远处。

    他们二人身份也是非同小可,其中手持长枪的雄壮汉子则是东突厥的小可汗,号称“龙卷风”的突利可汗,这次为了搜寻跋锋寒夺妻之恨特地南下寻仇。

    至于他身旁的满脸虬髯的大汉,则是吐谷浑的王子伏骞,他出现在突利可汗的原因很简单。

    东突厥势大,颉利可汗又贪得无厌,为此近年来吐谷浑没少和东突厥摩擦。

    如今东突厥的小可汗突利可汗亲赴中原,他自然是有意交好,为的就是支持突利可汗,从而引起东突厥内乱,减轻吐谷浑压力。

    “晁公错,你可知罪?”

    随着徐子骧身影落在了天津桥上后,只见他轻笑一声后,又语气冰冷问起面前南海仙翁的罪状起来。

    “你南海派上下身为隋人,可却不思报国,竟然主动支持反贼,你今日若是自断心脉,我就饶了你南海派!”

    徐子骧负手而立,接下来这句话更是引得晁公错心头火起,哪怕是他明知眼前道人并非等闲之辈,可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以言语侮辱,这让自诩为一代宗师的晁公错更是觉得颜面丧尽!

    “妖道住口,你助纣为虐,老夫今日我就要为天下人除害!”

    晁公错被徐子骧连续数番言语给激得心头火起,也被迫中断了将自己精气神提高最佳的想法。

    仓促之间,他抢先出手。

    自从和散人宁道奇交手之后,七杀拳之名威震天下,此刻他含怒出手,自然是声势惊人。

    既以杀拳为名,当知他的拳法走的就是霸道杀伐,狠厉酷烈的路子。

    配合着他一甲子的功力,这一拳使出自然是有崩山碎石之势,令人不敢硬樱其锋!

    可惜对面的徐子骧却非常人,面对这霸道杀伐的一拳,他仍是淡然处之。

    眼见徐子骧站在桥上根本不躲不闪,心中存疑的晁公错心疑有诈,为此这看似拥有崩山碎石的一拳,自然是有所保留。

    可纵然如此,这一拳使出,他自认宁道奇也不敢以身硬接。

    为此冷笑一声,还是一拳使出。

    然而世间就是这般奇妙,晁公错自认不可能的事实,今日却在眼前的青袍道人身上打破了。

    对于他这一拳,徐子骧仍是不躲不闪!

    “嘭”的一声巨响,晁公错面色凝重站在原地,而在他的右拳却是搁在徐子骧三尺的距离忽然停住了。

    常人看不出其中厉害,可天津桥附近的高手们却是纷纷起身。

    在距离天津桥不远的那座三层酒楼内,坐在靠窗位置的高瘦男子却是不由得起身,而在他的身前,一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也是如此。

    以他(她)们二人的武功造诣,自然能看出为何晁公错止步不前,因为有一堵三尺气墙隔空挡在他拳头前。

    饶是他有一个甲子的深厚功力,竟然还是不得寸进!

    “七杀拳,不过如此!”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接了晁公错一记七伤拳的徐子骧,此刻则是摇摇头,脸上神色满是失望。

    遭此奚落,晁公错此刻却是顾不得逞口舌之利了,因为他一拳使出,这三尺气墙上的反震之差点震得他气息紊乱。

    若非留有余力,恐怕他受伤更重。

    “世人只知你七杀拳,却不知我七伤拳威名,而今日我就要以七伤拳来破你的七伤拳!”

    看着被反震得面色涨红的晁公错,徐子骧微微一笑,故意留足他调息的时间。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对此,晁公错则是冷声道。

    经过这短短的交手,已经让他清楚眼前道人的手段,清楚自己是遇上了平生所谓之大敌后,也开始收敛心神,不复之前的心浮气躁。

    明白两人武功有着悬殊,故而晁公错也不敢让对方抢先出手,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全身气息也好似在此收敛主一般,再也不复之前的凌人之势,同时双拳击出,看似轻飘飘一拳并无之前崩山碎石之时,可就是这一拳却是让徐子骧轻咦一声。

    同时在天津桥附近观战一众高手们,却是不由心中惊叹起来。

    晁公错的确无愧于成名多年,面对如此大敌,竟然还能在最后有所突破,这看似轻飘飘的双拳自然是他们心生感叹。

    不过此刻他们心中却并未任何艳羡之感,皆因为他所面对的对手过于诡异了,那一手三尺气墙,就足以让天津桥附近九成修武之人望洋兴叹了。

    如若晁公错今日能侥幸不死,日后未必没有机会突破自身瓶颈!

    可是今日,众人却对对于他能是否脱险不抱有太大希望!

    晁公错双拳击出,看似轻飘飘毫无力道,其实已经暗含武学真谛,突破了多年来他杀拳徒俱霸道杀伐的瓶颈,终于到了返璞归真的门槛。

    然而徐子骧这时,则是衣决一动,一只拳头也是出现在众人眼中。

    看似白皙普通的拳头,此刻使出,却是凭空让风也停止了一般,众人心头只是感到莫大威压一般。

    其中只有阴后之流,才依靠高深武学修为,不受其一拳之势影响。

    七伤拳贯通阴阳,其中又暗含七种不同力量,当年他未大成之时,就能重伤东方不败。

    如今徐子骧武功已臻化境,又精通各家绝学,自身内力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如若只比拼自身内力雄厚,当世之中恐怕无一人会是徐子骧对手!

    二人双拳还隔着数尺之遥,就见晁公错面色难看,好似受到莫大压力一般。

    紧接着就见他双臂衣袖破裂,皮肤裂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双筋骨,如此场景自然骇得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可纵然如此,晁公错竟然还死战不退!

    “师公!”

    在天津桥一侧观战的南海派众人看到这儿,无不目眦欲裂!

    就在晁公错双拳碰到徐子骧那只白皙拳头时,他浑身上下却忽然爆裂开来,砰砰砰血化四溅。

    而对方的徐子骧只是右手的衣决碎裂,其余周身仍然安然无恙,毫无损伤!

    “可惜!”

    注意到徐子骧只是右手的袖口碎裂,已化作了一个血人的晁公错却是暗叹一声。

    “的确可惜,你若是之前有所突破的话,起码还能在我手中承上几招!”

    望着周身已被七伤拳力侵蚀到心脉的晁公错,徐子骧也是心有所感。

    闻言,晁公错则是面色一黯,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他的周身就化作一摊血雾炸裂开来,竟然连一具完整尸体都留不下来。

    自徐子骧修炼太玄经后,原本雄厚内力好似如鱼得水一般,周身百穴贯通一处后,一击之威远胜从前。

    而晁公错的七伤拳看似霸道杀伐,拳势凶狠连绵不断,可若是遇到比其更霸道凶狠的拳法就显得不堪一击。

    他临阵虽有突破,却仍逃不过此劫。

    当年崆峒派祖师木灵子创出此拳,本就修炼门槛极高,而经徐子骧之手后,这七伤拳之威更是远胜昔日木灵子。

    以晁公错还未至宗师之境的武功造诣,遇到了此等拳法,自然是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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