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也挂着花红段匹,迎到阳谷县里来。

    那阳谷县人民听得说一个壮士打死了景阳冈上大虫,迎喝了来,皆出来看,哄动了那个县治。武松在轿上看时,只见亚肩叠背,闹闹攘攘,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

    到县前衙门口,知县已在厅上专等,武松下了轿。扛着大虫,都到厅前,放在甬道上。

    知县看了武松这般模样,又见了这个老大锦毛大虫,心中自忖道:“不是这个汉,怎地打得这个虎!”

    便唤武松上厅来。

    武松去厅前声了喏。

    知县问道:“你那打虎的壮士,你却说怎生打了这个大虫?”

    武松就厅前将打虎的本事说了一遍。

    厅上厅下众多人等都惊得呆了。

    知县就厅上赐了几杯酒,将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给与武松,武松禀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

    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的责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

    知县道:“既是如此,任从壮士。”

    武松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人,猎户。

    知县见他忠厚仁德,有心要抬举他,便道:“虽你原是清河县人氏,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我今日就参你在本县做个都头,如何?”

    武松跪谢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受赐。”

    知县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当日便参武松做了步兵都头。

    众上户都来与武松作庆贺喜,连连吃了三五日酒。

    这一日武松正在县衙内值班。

    这时却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衙役。

    这衙役,进门便带着一脸的惊慌之相,瞧见此,正在思量着晚上去哪喝酒的武松不由得眉头一皱。

    武松却是问道:“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事且快快道来。”

    听此,见此,这衙役被武松的气机一阵威压,那还敢迟疑,立刻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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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大约自这宋代起,这婚俗“厚嫁”之风蔚然而兴,

    凡中产以上之家,莫不以风光嫁女为荣,有些家庭,甚至从女儿降生之日即着手筹措嫁妆,一备十几年,务求尽善尽美。

    如此郑重其事,一方面虚荣使然。

    另一方面,妆奁多寡,直接影响女儿进入夫家后的地位待遇,倘若嫁妆不丰,将来或许要遭到婆家百般刁难,为人父母者舐犊情深,不敢不尽心对待。

    而衙役如此慌张的原因却是,这京中的一个贵人的的女儿早已订妥婚姻之约,来年便将出阁。

    虽经营多年,诸物已然齐备。

    但这贵人却仍嫌美中不足。

    素闻江南珍宝甲于天下,这年初春,特意携带了全家人,从出发,南下苏浙,为爱女添珠置翠,顺便游山玩水。

    去的时候却是顺顺利利,然则那贵人之女却是没有玩够,想要北上,浏览这北地大好风光。毕竟一入豪门深似海,却是将来要相夫教子,不得外出。

    因此这贵人之女,却是打算趁此机会前往北方这附近一逛。

    这日舟抵阳南山脚下的黄河流域。

    贵人一行人游览了众多风景,直逛到黄昏时分,方始回船,欲待上岸歇宿。

    阳南山之中的一处寺庙原是贵人旧游之地,因此未随家人赏景,先行渡江安排打点去了。

    临去之前,他加意嘱咐家人,江中藏有水怪,舟中忌讳烹调鱼类肉类,否则恐致大祸,切不可忘。

    家人玩得痛快,兴致大佳,竟把贵人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在船上烤起肉来。

    艄公闻到肉香,赶紧到船头阻止时,已来不及。

    但听得江面之下“咕”的一声怪叫,白浪狂涌,小船立时打翻,一家人连同艄公全数葬身水底。

    阳南山,那贵人哭声响彻殿宇,来来往往的游人香客见此状闻此声,也无不凄然。

    寺中僧侣们团团围着贵人,不住地好言劝慰,这贵人却执意要见方丈禅师,请老禅师出手降魔,主持公道。

    僧人们有些尴尬。

    原来这阳南山的寺庙却是江南那金山寺的僧人所建立,而金山寺的传说,在民间大大有名,尤其《水漫金山》一出戏,南腔北调,几乎遍布各个剧种,端的妇孺咸知。

    戏文里,法海和尚驻锡此处,搬运天兵天将,斗法白素贞,真有移山倒海之能。

    因而民间百姓大多有一种印象,觉得金山寺法脉相承,历代方丈住持,必有降魔神通。

    僧人们经不住贵人的施压,带他到了方丈禅房。贵人一见到老方丈,噗通跪倒,哀哀哭求起来。

    方丈合十道:“贵人请节哀顺变,还是尽快料理宝眷后事要紧,逗留本寺,于事无补。”

    贵人哭道:“乞大师赐示,害死我妻女的,究竟是什么妖怪!”

    方丈先还言辞闪烁,道:“这……江中风大浪急,船只沉没……也是偶有的事情。”

    贵人斩钉截铁道:“决不是的,邻船多人亲睹,有怪物从水下冒起,打翻了我家船只!可怜我那闺女……”

    想起女儿韶华正好,马上就要凤冠霞帔风光大嫁,谁料乐极生悲,竟夭折在此,五脏六腑痛彻欲裂,又伏地大哭起来。

    老方丈见他这般天愁地惨,终于不忍,垂目叹息道:“阿弥陀佛,孽障,孽障!那潜伏江底,兴风作浪的,乃是一头大鼋。”

    鼋是龟鳖一类的动物,体型往往庞大,不乏生长到以数百斤、乃至逾丈之巨者。这贵人祖籍是山西人,久处内陆,不识此物,怒道:“那是什么东西,水怪害人,怎地官府竟然不管!”

    方丈道:“官府……唉,官府是无论如何指望不上的。”

    贵人怔怔看着方丈,忽然大声道:“方丈大师!你老人家神通广大,便请你主持公道,出手除了此怪罢!这、这也是造福地方的大功德啊!”

    老方丈双手连摇:“使不得使不得,张施主,你不要去听信戏文里的神话,敝寺僧人向来只研禅理,不会什么法术,否则如何能容此怪蛰伏左近,还要年年准备牢牲,投入江中,供奉安抚?唉,罪过罪过。”

    贵人勃然大怒,扑地站起,劈手揪住方丈衣襟喝道:“什么!那水怪竟是你们养大的!”

    方丈愁眉苦脸道:“不喂猪羊,它就要沉舟吃人。我们何尝不知此举无异养虎贻患,可是实在别无善法,施主你……盼你包涵。”

    这贵人怒哼一声,甩下方丈,再也顾不得同和尚计较,拔脚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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