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明月下。

    江平眺望远城,表情风轻云淡。

    一阵吹来,他不由紧了紧衣裳,光顾着摆造型去了,穿的有点少,入夜后真有点冷。

    “果真乃神人也,一举一动自有其奥妙,末将竟不能看透丝毫。”

    赵将军见江平畏寒惧冷的样子,由衷感叹道。

    “海督主,末将明白了。您手底下有这般高手,东厂藏龙卧虎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末将这就与江指挥使明言,想来他一定能深明大义,助末将一臂之力。”

    “要是他能出手相助,这破城岂不是易如反掌之间。”

    “原来督主大人早就考虑好了,是末将愚钝了。”

    “呃……”

    看着赵将军一副兴奋的样子,海公公很想问一下,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说这些的目的,是要告诉这家伙很难缠,而不是让他去交朋友的。

    “赵将军稍等。”

    海公公可不想这个家伙冒冒失失地把江平惹怒。

    “咱家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江老弟因为身体伤势,不宜动武,你若想让他助力,怕是不可能的。

    而且也是因为伤势的缘故,江老弟最近脾气不太好,要是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可千万要忍让着,切记不要动手。

    至于你想要临淄城内的南镇抚司之人帮忙,待会语气一定要温柔点,毕竟你是要去求人,懂?

    还有,江老弟一向喜欢猎奇,你想要他帮忙,最好准备些小礼物,贵不贵重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诚意,诚意懂吧?”

    海公公搓了搓手指头,一副你懂吧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不要想有的没的,拿点好处出来。

    毕竟东厂帮镇北军办事,于大局而言有利,可从私人来说,东厂就是死再多人,军功对他们而言也是无用的。

    双方到底不是在一个系统。

    而江平这家伙,一向无利不起早,何曾见过他做过没好处的事情。

    赵将军神情顿时一垮,颇有些偶像形象破灭的感觉,不过想了想那些军中供奉,也大致如此。

    他们堂堂武道大宗师,随便到哪儿去都是座上宾,却混迹在军中,承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苦寒。

    除了几个缺心眼的傻大胆说要报效国家,其他人不都是各有各的目的。

    或为名,或为利,还有想要借朝廷庇护,摆脱追杀的,最后走投无路才入了军伍。

    至于那些朝廷自己培养的武道人才,自有更重要的去处,不会过多的在放到军中,来增强军方力量,起到一个监视制衡的作用即可。

    不过随着战争强度加剧,朝廷那些大宗师也会逐渐参与军伍之事。

    他曾听自家侯爷感叹过,今后大宗师随军,恐怕会越来越常见。

    不过怎样安排这些大宗师,也将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如今军中的大宗师们一开始入营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配合,

    全都是一场场战斗打下来,还有以老带新,才逐渐融入军中氛围,成为军中一份子。

    如果骤然加入太多大宗师,反而会不美。

    没有一个将军喜欢不听话的士兵,即便这个士兵很能打。

    对于军伍之人来说,服从远比实力重要。

    赵将军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扫空,恢复了一个军人的理智。

    听到海公公的提醒,他的眉头一皱,问道:

    “督主,听闻东厂最重上下规矩,难道连你也不能命令他吗?有你亲自下令,他还敢违抗不成?

    何况此人现在身有重伤,更该由你指挥才对。”

    “咱家倒是想这样。”

    海公公小声嘀咕道,而后露出一丝苦笑道:

    “特殊情况,赵将军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特殊的人即可,不能以常理对待。

    快去吧,否则待会他站的不耐烦了,怕是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军情紧急,不可耽搁一分。

    咱家也会在一旁帮衬着的。”

    “好。”

    赵将军点点头,正要走过去,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江平说道:

    “停下。”

    赵将军脚步一顿,有些疑惑道:

    “江指挥使,有什么问题吗?”

    江平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在那儿说吧。近了,我怕你有危险。”

    赵将军一脸懵逼地看着海公公。

    海公公默默颌首。

    那四个藏在暗处的娘们可不认你是什么将军还是什么督主。

    一座冰山压下来,什么都得变成冰渣子。

    赵将军果然停下脚步,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但奇人嘛,有些性格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下赵骏,镇北侯麾下先锋营偏将,想请江指挥使帮在下一个忙。”

    赵骏乃是先锋营领将,受封游骑将军,虽是个杂牌将军,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四品官职,比江平的指挥使低上一小级而已。

    何况两人分属不同系统,在江平面前,称末将的话,就有些太折损镇北军的脸面了。

    所以赵骏想了想,干脆自称在下,也省得麻烦。

    江平不知道赵骏的小心思,他只看了一眼,目光就投向临淄城中。

    “刚才你和海公公的话,我也听到了。”

    “南镇抚司的人是不会动的,我把他们从上京城带出来,就要带他们活着回去。

    而且他们中大多是我老丈人的老下属,就更加不能乱动。”

    “可是没有他们帮忙,我们如何打开临淄城门,不能在两天内攻下城,我们这些天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江大人,请你看在家国大义的份上,就请帮这个忙吧。

    你尽管放心,凡有牺牲者,在下亲自为他们请功,按最高的标准来,他们的家人亲属也会成为军属,从此受军方庇护。”

    赵骏没想到江平一来就直接拒绝。

    他想到海督主的提醒,又连忙道:

    “还有江大人你,在下绝不会忘记江大人的帮忙,以后若有差遣,我赵骏义不容辞。”

    江平还是摇摇头。

    赵骏一急,语气也急切了些:

    “江大人真要一意孤行吗?我镇北军先锋营十万大军可还是近在咫尺……”

    他看着赵骏,淡淡道:“你在威胁我?”

    赵骏被江平的眼神一看,竟是不自觉退后半步,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

    海公公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道:

    “江老弟,赵将军是军人出身,说话未免急了些,你就不要在意他的粗枝大叶。

    现在有机会趁机攻下临淄城,你就帮帮忙。

    到时候不管是镇北侯那边,还是陛下那边,都会记你这次情的。”

    说着,海公公给了赵骏一个眼神。

    在江平眼中,赵骏的一个人情才值多少钱,镇北侯来还差不多。

    赵骏听到自家侯爷的名字,本还想反驳一下,但一见海公公的眼神,立即回过神来。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说服江平,侯爷那边就算知道了,想来也不会怪罪他的这次越俎代庖。

    于是他连忙点头道:“海督主说的没错,侯爷也会记住江大人这份人情。”

    他家侯爷自打接手边军之后,就一直是训练再训练,上规模的仗都没打过几回,而军费这玩意却越要越多,几乎每年都是递增百分之二十以上。

    要不是他亲自经历,知道自家侯爷一分没贪,全用在平时的军事训练上了,否则军备废弛的边军哪能跟上镇北军的节奏。

    不过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都会像朝廷那边的人一样,觉得自家侯爷是养匪自重,趁机贪墨军费。

    要知道五十万镇北军,再加上五十万边军,共计百万大军,每年朝廷下拨的军费都是以千万两银子为单位的。

    就算只是增加百分之一,那也是一大笔银子。

    所以他这次这么急切地想要打下临淄城,一方面是想要立功出头,另一方面未尝没有为自家侯爷堵上朝堂上那些悠悠众口的打算。

    这年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实打实的战功拿出来,才能让朝廷上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衮衮诸公,他们每年拨下来的银子没有一分是白花的。

    江平却还是无动于衷,只淡淡道:

    “我的人不能动,这是底线,而且没有商量。”

    “不过……”

    “明日我自有办法打开城门,你等着便是。”

    “午时一到,你率大军攻城!”

    说完,他也不待二人反应,就转身离去,一步一步,缓慢而有韵味,姿态拿捏到十足。

    这个逼,满分十分,他给自己十八分。

    六六六!!!

    身后海公公和赵骏面面相觑,也不敢追上去多问。

    “公公,他说的可是真的?”

    赵骏问道。

    海公公摇摇头,又马上点点头,最后长吐出一口气道:

    “咱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左右也就是一天的时间罢了,没有江平帮忙,你还不是干等着。

    待到天亮之后,你做好准备。

    若是真的城开,就按计划行事。

    若是没有,我们就当无事发生。”

    相比一头雾水的赵骏,他才是心中泛起巨浪的一个。

    他知道江平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明日打开城门的可能性达到九成以上。

    只是不动用南镇抚司的人,江平想要打开城门,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藏力量?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恐怖了!

    只是想到江平命不久矣,海公公又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江平暴露得越多,他以后接手起来也就越方便。

    那么跟他的关系就更加要处好了。

    哼,不就是当孙子嘛,咱家还没怕过谁!

    海公公面上展露自信的光辉。

    他昂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就像带着某种光荣的使命一般。

    而被剩下来的赵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是叹了一口气,散开裙甲,独自坐在山头之上,望着远处灯火未熄的临淄城。

    明日,他一定要攻下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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