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来旺妇倚势霸成亲(1)
且说鸳鸯出了角门，脸上犹热，心内突突的乱跳，真是意外之事，因想这事非常，若说出来奸盗相连，关系人命，还保不住带累旁人。横竖与自己无干，且藏在心内，不说给人知道。回房复了贾母的命，大家安息不提。
却说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一处玩笑，起初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得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旧情不断，只不能人手。又彼此生怕父母不从，二人便设法，彼此静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今日赶乱，方从外进来。初次人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限风情。忽被鸳鸯惊散，那小厮早穿花度柳，从角门出去了。司棋一夜不曾睡着，又后悔不来。至次日见了鸳鸯，自是脸上一红一白，百般过不去，心内怀着鬼胎，茶饭无心，起坐恍惚。挨了两日，竟不听见有动静，方略放下了心。这日晚间，忽有个婆子来悄悄告诉道：“你表兄竟逃走了，三四天没上家。如今打发人四处找他呢。”司棋听了，又急又气又伤心，因想道：“纵然闹出来，也该死在一处。真真男人没情意，先就走了。”因此，又添了一层气，次日便觉心内不快，支持不住，一头离，恹恹的成了病了。鸳鸯闻知那边无故走了一个小厮，园内司棋病重，要往夕圈，心下料定是二人惧罪之故，生怕我说出来，因此，自己反过意不去，指着来望候司棋，支出人去，反自己赌咒发誓，与司棋说：“我若告诉一个人，立刻现死现报！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白遭塌了小命儿。”司棋一把拉住，哭道：“我的姐姐，咱们从小儿耳鬓厮磨，你不曾拿我当外人待，我也不敢怠慢了你，如今我虽一着走错了，你若果然不告诉一个人，你就是我的亲娘一样。从此后，我活一日，是你给我一日。我的病要好了，把你立个长生牌位，我天天烧香磕头，保佑你一辈子福寿双全的。我若死了时，变驴变狗报答你。倘或咱们散了，以后遇见，我自有报答的去处。”一面说，一面哭。
这一夕话，反把鸳鸯说的酸心，也哭起来了。因点头道：“你也是自家要作死哟！我作什么管你这些事坏你的名儿，我白去献勤儿？况且这事我也不便开口和人说。你只放心。从此养好了，可要安分守己的，再别胡行乱闹了。”司棋在枕上点首不绝。鸳鸯又安慰了他一番，方出来。因知贾琏不在家中，又因这两日凤姐儿声色怠惰了些，不似往日一样，便顺路来问候。刚进人凤姐院中，二门上的人见是他来，便站立待他进去。鸳鸯来至堂屋，只见平儿从里头出来，见了他来，便忙上来悄声笑道：“才吃了一口饭，歇了中觉了。你且这屋里略坐坐。”鸳鸯听了，只得同平」儿到东边房里来。小丫头倒了茶来。鸳鸯悄问道：“你奶奶这两日是怎么了？我近来看着他懒懒的。”平儿见问，因房内无人，便叹道：“他这懒懒的，也不止今日了，这有一月前头，就是这么着。这几日忙乱了几天，又受了些闲气，从新又勾起来。这两日比先又添了些病，所以支不住，就露出马脚来了。”鸳鸯道：“既这样，怎么不早请大夫治？”平儿叹道：“我的姐姐！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的？另说请大夫来吃药，我看不过，白问一声身上觉怎么样，也就动了气，反说我咒他病了。饶这样，天天还是察三访四。自己再不看破些，且养身子。”鸳鸯道：“虽然如此，到底该请大夫来瞧瞧是什么病，也都好放心。”平儿叹道：“说起病来，据我看，也不是什么小症候。”鸳鸯亡道：“是什么病呢？”平儿见问，又往前凑了一凑，向耳边说道：“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沥沥淅淅的没有止住。这可是大病不是？”鸳鸯听了忙答应道：“嗳哟！依这么说，可不成了血山崩了吗？”平儿忙啐了一口，又悄笑道：“你个女孩儿家，这是怎么说，你倒会咒人。”鸳鸯见说，不禁红了脸，又悄笑道：“究竟我也不懂什么是崩不崩的。你倒忘了不成，先我姐姐不是害这病死了。我也不知是什么病，因无心中听见妈和亲家妈说，我还纳闷，后来听见原故，才明白了一二分。”
二人正说着，只见小丫头向平JJ道：野方才朱大娘又来了。我们回了他，奶奶才歇中觉，他往太太上头去了。”平儿听了点头。鸳鸯问：野那一个朱大娘？”平JJ：野就是官媒婆朱嫂子。因有个什么孙大人来和咱们求亲，所以他这两日天天弄个帖子来，闹得人怪烦的。”一语未了，小丫头跑来说：野二爷进来了。”
说话之间，贾琏已走至堂屋门口，平儿亡迎出来。贾琏见平儿在东屋里，便也过这间房内来走至门前，忽见鸳鸯坐在炕上，便煞住脚，笑道：“鸳鸯姐姐，今儿贵步幸临贱地！”鸳鸯只坐着，笑道：“来请爷奶奶的安，偏又不在家的不在家，睡觉的睡觉。”贾琏笑道：“姐姐一年到头辛苦，伏侍老太太，我还没看你去，那里还敢劳动来看我们！”又说，野巧的很。我才要找姐姐去，因为穿着这袍子热，先来换了夹袍子，再过去找姐姐去，不想老天爷可怜，省我走这一趟。”一面说，一面在椅子上坐下。
鸳鸯因问：野又有什么说的？”贾琏未语先笑道：野因有一件事竟忘了，只怕姐姐还记得。上年老太太生日，曾有一个外路和尚来孝敬一个腊油冻的佛手，因老太太爱，就即刻拿过来摆着。因前日老太太的生日，我看古董账，还有一笔在这账上，却不知此时这件着落在何处。古董房里的人也回过了我两次，等我问准了，好注上一笔。所以我问姐姐，如今还是老太太摆着呢？还是交到谁手里去了呢？”鸳鸯听说，便说道：野老太太摆了几日厌烦了，就给你们奶奶了。你这会子又问我来了。我连日子还己得，还是我打发了老王家的送来。你忘了，或是问你们奶奶和平儿。”
平JJ正拿衣裳，听见如此说，忙出来回说：野交过来了，现在楼上放着呢。奶奶已经打发人去说过，他们发昏没上，又来捣腾这些没要紧的事。”贾琏听说，笑道：野既然给了你奶奶，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就昧下了？”平JJ道：“奶奶告诉二爷，二爷还要送人，奶奶不肯，好容易留下的。这会子自己忘了，倒说我们昧下！那是什么好东西！比那强十倍的，也没昧下一遭儿，这会子就爱上那不值钱的咧？”贾琏垂头含笑，想了想，拍手道：野我如今竟糊涂了！丢三忘四，惹人抱怨，竟大不象先了。”鸳鸯笑道：野也怨不得。事情又多，口舌又杂，你再喝上两钟酒，那里记得许多。”一面说，一面起身要走。贾琏忙也立起身来说道：野好姐姐，略坐一坐儿，兄弟还有一事相求。”说着便骂小丫头：“怎么不沏好茶来！快拿干净盖碗，把昨日进上的新茶沏一碗来。”说着，向鸳鸯道，野这两日，因老太太千秋，所有的几千两雏了。几处房租地租，统在九月才得，这会子竟接不上。明儿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重阳节，还有几家红白大礼，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难去支借。俗语说的好，求人不如求己。说不得働应个不是，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艮子，支腾过去。不上半月的光景，银子来了，我就赎了交还，断不能叫姐姐落不是。”
鸳鸯听了笑道：野你倒会变法儿，亏你怎么想了。”贾琏笑道：野不是我撒谎，若论除了姐姐，也还有人手里管得起千数两银子，只是他们为人，者杯如你明白有胆量，我和他们一说，反吓住了他们。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铙钹三千’。”一语未了，贾母那边小丫头子亡忙走来找鸳鸯，说：野老太太拗姐且呢。这半日，我那里没找到？却在这里。”鸳鸯听兑，忙着去见贾母。
贾琏见他去了，只得回来瞧凤姐。谁知凤姐已醒了，听他和鸳鸯借当，自己不便答话，只躺在榻上。听见鸳鸯去了，贾琏进来，凤姐因问道：野他可应准了？”贾琏笑道：野虽未应准，却有几分成了。须得你再去和他说一说，就十分成了。”凤姐笑道：野我不管这些事。倘或说准了，这会子说着好听，到了有钱的时节，你就撂在脖子后头了，谁和你打饥荒去？倘或老太太知道了，倒把我这几年的脸面都丢了。”贾琏笑道，野好人！你要说定了，我谢你。”凤姐笑道：“你说谢俄什么？”贾琏笑道：野你说要什么就有什么。”
平儿一旁笑道：野奶奶不用要别的。刚才正说要做一件十么事，恰少一二百银子使，不如借了来，奶奶拿这么一二百银子，岂不两全其美？冶凤姐笑道：野幸亏提起我来。就是这么也罢了。”贾琏笑道：野你们也太狠了，你们这会子别说一千两的当头，就是现银子，要三五千，只怕也难不倒。我不和你们借就罢了。这会子烦你说一句话，还要个利钱，难为你们和我……”凤姐不等说完，翻身起来说道：野我三千五千，不是赚的你的！如今里外上下，背着嚼说我的不少了，就短了你来说我了！可知没家亲引不出外鬼来。我们王家可那里来的钱？都是你们贾家赚的？一别叫我恶心了！你们看着你家什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一辈子过的了。说出来的话也不害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粮，比一比，我们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贾琏笑道：“说句玩话儿就急了。这有什么的呢。你要使一二百两银子值什么？多的没有，这还能够。先拿进来，你使了，再说去，如何？冶凤姐！“我又不等着衔口垫背，忙什么呢。”贾琏道：“何苦来，犯不着这么肝火盛。”
却说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一处玩笑，起初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得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旧情不断，只不能人手。又彼此生怕父母不从，二人便设法，彼此静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今日赶乱，方从外进来。初次人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限风情。忽被鸳鸯惊散，那小厮早穿花度柳，从角门出去了。司棋一夜不曾睡着，又后悔不来。至次日见了鸳鸯，自是脸上一红一白，百般过不去，心内怀着鬼胎，茶饭无心，起坐恍惚。挨了两日，竟不听见有动静，方略放下了心。这日晚间，忽有个婆子来悄悄告诉道：“你表兄竟逃走了，三四天没上家。如今打发人四处找他呢。”司棋听了，又急又气又伤心，因想道：“纵然闹出来，也该死在一处。真真男人没情意，先就走了。”因此，又添了一层气，次日便觉心内不快，支持不住，一头离，恹恹的成了病了。鸳鸯闻知那边无故走了一个小厮，园内司棋病重，要往夕圈，心下料定是二人惧罪之故，生怕我说出来，因此，自己反过意不去，指着来望候司棋，支出人去，反自己赌咒发誓，与司棋说：“我若告诉一个人，立刻现死现报！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白遭塌了小命儿。”司棋一把拉住，哭道：“我的姐姐，咱们从小儿耳鬓厮磨，你不曾拿我当外人待，我也不敢怠慢了你，如今我虽一着走错了，你若果然不告诉一个人，你就是我的亲娘一样。从此后，我活一日，是你给我一日。我的病要好了，把你立个长生牌位，我天天烧香磕头，保佑你一辈子福寿双全的。我若死了时，变驴变狗报答你。倘或咱们散了，以后遇见，我自有报答的去处。”一面说，一面哭。
这一夕话，反把鸳鸯说的酸心，也哭起来了。因点头道：“你也是自家要作死哟！我作什么管你这些事坏你的名儿，我白去献勤儿？况且这事我也不便开口和人说。你只放心。从此养好了，可要安分守己的，再别胡行乱闹了。”司棋在枕上点首不绝。鸳鸯又安慰了他一番，方出来。因知贾琏不在家中，又因这两日凤姐儿声色怠惰了些，不似往日一样，便顺路来问候。刚进人凤姐院中，二门上的人见是他来，便站立待他进去。鸳鸯来至堂屋，只见平儿从里头出来，见了他来，便忙上来悄声笑道：“才吃了一口饭，歇了中觉了。你且这屋里略坐坐。”鸳鸯听了，只得同平」儿到东边房里来。小丫头倒了茶来。鸳鸯悄问道：“你奶奶这两日是怎么了？我近来看着他懒懒的。”平儿见问，因房内无人，便叹道：“他这懒懒的，也不止今日了，这有一月前头，就是这么着。这几日忙乱了几天，又受了些闲气，从新又勾起来。这两日比先又添了些病，所以支不住，就露出马脚来了。”鸳鸯道：“既这样，怎么不早请大夫治？”平儿叹道：“我的姐姐！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的？另说请大夫来吃药，我看不过，白问一声身上觉怎么样，也就动了气，反说我咒他病了。饶这样，天天还是察三访四。自己再不看破些，且养身子。”鸳鸯道：“虽然如此，到底该请大夫来瞧瞧是什么病，也都好放心。”平儿叹道：“说起病来，据我看，也不是什么小症候。”鸳鸯亡道：“是什么病呢？”平儿见问，又往前凑了一凑，向耳边说道：“只从上月行了经之后，这一个月，竟沥沥淅淅的没有止住。这可是大病不是？”鸳鸯听了忙答应道：“嗳哟！依这么说，可不成了血山崩了吗？”平儿忙啐了一口，又悄笑道：“你个女孩儿家，这是怎么说，你倒会咒人。”鸳鸯见说，不禁红了脸，又悄笑道：“究竟我也不懂什么是崩不崩的。你倒忘了不成，先我姐姐不是害这病死了。我也不知是什么病，因无心中听见妈和亲家妈说，我还纳闷，后来听见原故，才明白了一二分。”
二人正说着，只见小丫头向平JJ道：野方才朱大娘又来了。我们回了他，奶奶才歇中觉，他往太太上头去了。”平儿听了点头。鸳鸯问：野那一个朱大娘？”平JJ：野就是官媒婆朱嫂子。因有个什么孙大人来和咱们求亲，所以他这两日天天弄个帖子来，闹得人怪烦的。”一语未了，小丫头跑来说：野二爷进来了。”
说话之间，贾琏已走至堂屋门口，平儿亡迎出来。贾琏见平儿在东屋里，便也过这间房内来走至门前，忽见鸳鸯坐在炕上，便煞住脚，笑道：“鸳鸯姐姐，今儿贵步幸临贱地！”鸳鸯只坐着，笑道：“来请爷奶奶的安，偏又不在家的不在家，睡觉的睡觉。”贾琏笑道：“姐姐一年到头辛苦，伏侍老太太，我还没看你去，那里还敢劳动来看我们！”又说，野巧的很。我才要找姐姐去，因为穿着这袍子热，先来换了夹袍子，再过去找姐姐去，不想老天爷可怜，省我走这一趟。”一面说，一面在椅子上坐下。
鸳鸯因问：野又有什么说的？”贾琏未语先笑道：野因有一件事竟忘了，只怕姐姐还记得。上年老太太生日，曾有一个外路和尚来孝敬一个腊油冻的佛手，因老太太爱，就即刻拿过来摆着。因前日老太太的生日，我看古董账，还有一笔在这账上，却不知此时这件着落在何处。古董房里的人也回过了我两次，等我问准了，好注上一笔。所以我问姐姐，如今还是老太太摆着呢？还是交到谁手里去了呢？”鸳鸯听说，便说道：野老太太摆了几日厌烦了，就给你们奶奶了。你这会子又问我来了。我连日子还己得，还是我打发了老王家的送来。你忘了，或是问你们奶奶和平儿。”
平JJ正拿衣裳，听见如此说，忙出来回说：野交过来了，现在楼上放着呢。奶奶已经打发人去说过，他们发昏没上，又来捣腾这些没要紧的事。”贾琏听说，笑道：野既然给了你奶奶，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就昧下了？”平JJ道：“奶奶告诉二爷，二爷还要送人，奶奶不肯，好容易留下的。这会子自己忘了，倒说我们昧下！那是什么好东西！比那强十倍的，也没昧下一遭儿，这会子就爱上那不值钱的咧？”贾琏垂头含笑，想了想，拍手道：野我如今竟糊涂了！丢三忘四，惹人抱怨，竟大不象先了。”鸳鸯笑道：野也怨不得。事情又多，口舌又杂，你再喝上两钟酒，那里记得许多。”一面说，一面起身要走。贾琏忙也立起身来说道：野好姐姐，略坐一坐儿，兄弟还有一事相求。”说着便骂小丫头：“怎么不沏好茶来！快拿干净盖碗，把昨日进上的新茶沏一碗来。”说着，向鸳鸯道，野这两日，因老太太千秋，所有的几千两雏了。几处房租地租，统在九月才得，这会子竟接不上。明儿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重阳节，还有几家红白大礼，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难去支借。俗语说的好，求人不如求己。说不得働应个不是，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艮子，支腾过去。不上半月的光景，银子来了，我就赎了交还，断不能叫姐姐落不是。”
鸳鸯听了笑道：野你倒会变法儿，亏你怎么想了。”贾琏笑道：野不是我撒谎，若论除了姐姐，也还有人手里管得起千数两银子，只是他们为人，者杯如你明白有胆量，我和他们一说，反吓住了他们。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铙钹三千’。”一语未了，贾母那边小丫头子亡忙走来找鸳鸯，说：野老太太拗姐且呢。这半日，我那里没找到？却在这里。”鸳鸯听兑，忙着去见贾母。
贾琏见他去了，只得回来瞧凤姐。谁知凤姐已醒了，听他和鸳鸯借当，自己不便答话，只躺在榻上。听见鸳鸯去了，贾琏进来，凤姐因问道：野他可应准了？”贾琏笑道：野虽未应准，却有几分成了。须得你再去和他说一说，就十分成了。”凤姐笑道：野我不管这些事。倘或说准了，这会子说着好听，到了有钱的时节，你就撂在脖子后头了，谁和你打饥荒去？倘或老太太知道了，倒把我这几年的脸面都丢了。”贾琏笑道，野好人！你要说定了，我谢你。”凤姐笑道：“你说谢俄什么？”贾琏笑道：野你说要什么就有什么。”
平儿一旁笑道：野奶奶不用要别的。刚才正说要做一件十么事，恰少一二百银子使，不如借了来，奶奶拿这么一二百银子，岂不两全其美？冶凤姐笑道：野幸亏提起我来。就是这么也罢了。”贾琏笑道：野你们也太狠了，你们这会子别说一千两的当头，就是现银子，要三五千，只怕也难不倒。我不和你们借就罢了。这会子烦你说一句话，还要个利钱，难为你们和我……”凤姐不等说完，翻身起来说道：野我三千五千，不是赚的你的！如今里外上下，背着嚼说我的不少了，就短了你来说我了！可知没家亲引不出外鬼来。我们王家可那里来的钱？都是你们贾家赚的？一别叫我恶心了！你们看着你家什么石崇邓通？把我王家的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一辈子过的了。说出来的话也不害臊！现有对证，把太太和我的嫁妆细粮，比一比，我们那一样是配不上你们的？”贾琏笑道：“说句玩话儿就急了。这有什么的呢。你要使一二百两银子值什么？多的没有，这还能够。先拿进来，你使了，再说去，如何？冶凤姐！“我又不等着衔口垫背，忙什么呢。”贾琏道：“何苦来，犯不着这么肝火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