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很简单,屋内的陈设更简单,就只有一张桌子还有四张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刘先生端起茶壶从炉上接了一壶热水,跟着翻过了桌上的四个茶碗,将水倒半碗,分别递给了几人,他笑着道:“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寒舍简陋了些,二位公子见笑了。”

    看不破,纵使离了这巴山小城,却还是在心结之内。

    看得破,身处巴山中却不在巴山中。

    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所谓心结就存在那内心深处,它平日里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但当你想要迈出那一步,往前面对的时候才会真正了解心结的恐怖。

    只是简单地倾听便能够感受得出这位刘先生是一个不错的人,并且看起来很正常,纵使心结缠身也没有整日里郁郁寡欢。

    李休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这两师徒之间的谈话。

    刘先生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眼角的褶皱看起来更深了些。

    叶修满脸正色,起身行了一礼,恭敬的说了一声是。

    刘先生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生长在大世界上,总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你不仅要学会适应,还要懂得解决。”

    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叶家只有一位五境,面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帮不上忙的。

    “老师不必担心,学生的天赋并不弱于他人,我想娶她,没人拦得住。”

    刘先生所言他又何尝不知?

    叶修再次沉默了下来,他今天沉默了很多次。

    刘先生笑了笑,摇了摇头,叮嘱道:“帝族与人类结合所孕育的子嗣会完美的继承父母的天赋和优点,如你所言,邱小离是帝族公主,那么必然是被帝族赋予厚望,她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你想娶她没有那么容易,拦在前头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梁小刀缩了缩脖子,低头喝着热水。

    他们二人最有默契,李休看懂了他的意思,眼皮轻轻一挑,嗯了一声。(二声!)

    就像眼前这位被人刺了一剑,还眼巴巴的要去娶人家。

    这句话还有些道理,梁小刀看了一眼李休,然后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感情这东西的确是最说不清的事情。

    叶修深吸一口气,有些生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沉声道:“感情这东西,说得清吗?”

    刘先生吃了一口包子,解释道:“我就是挺纳闷,人家一个帝族公主,怎么就看上你了?”

    叶修沉默了会儿,忍不住问道:“您好歹就我一个弟子,犯得着如此诋毁我吗?”

    梁小刀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先生喝了一杯酒,用余光斜了他一眼,有些质疑。

    “就这一个,还能看得上你?”

    ......

    ......

    “就这一个。”

    “那一共几个公主?”

    “公主。”

    “这邱小离在帝族当中是什么身份?”

    一个刚刚爬上线的新势力,想要迎娶一个野心勃勃想要重新跻身荒州最顶尖和五大派并肩而立的帝族后裔,这很难。

    而叶家在近些年才勉强进入一流势力,能在方圆几十万里内站稳脚跟靠的还是叶修这个典狱司亲传弟子的身份。

    所谓帝族并不是异族或者妖族,而是人族的一个分支,当年帝族辉煌之时还并未产生如今的五大派格局,只是到了现在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帝族也开始走向了没落,但即便如此却还是屹立于所有一流势力的最顶尖,实力不可小觑。

    刘先生有些狐疑的看着他,这话挺起来怎么有点不像是真的,和其他一流势力势力范围囊括方圆数千里不同,帝族后裔身为最顶级的一流势力,论起底蕴比上清宫还要深厚,他们的势力范围却只有一座洛阳城。

    “看得上,而且还非学生不嫁,缠人得很。”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人家就真的看得上你?”

    叶修放下了酒壶,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学生又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人,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

    梁小刀干咳一声,面色略有些红润。

    李休眼皮轻轻一跳。

    刘先生拿包子的手在身前微微一顿,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宝贝徒弟,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人家堂堂帝族后裔,会看的上你?”

    叶修起身将酒杯再次倒满,淡淡道:“洛阳城的,叫邱小离。”

    接过包子吃了一口,发现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遂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觉得很是畅快。

    刘先生

    “看上了哪家的女孩子?”

    斟了一杯酒。

    叶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从一旁的橱柜里拿出了一双碗筷放到了刘先生的面前,替他添上了酱油和陈醋,夹了一个包子。

    刘先生则是叹了口气,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方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好。”

    梁小刀微微愕然,似乎想不到倨傲如锦衣叶修也会有如此小男儿模样。

    “那两年后学生成亲您总是要出来的,否则我就把婚宴办到您的小院里。”

    叶修沉默了下来,桌上的四碗水还在向上冒着热气。

    又哪里会说扔的掉就扔的掉的?

    虽说以数千万人的性命如草芥的乃是圣主,但事情的源头毕竟是因他而且,这就是逃不掉的责任,也就是罪孽。

    类似于这样的话叶修每次来都要说一次,答案从来都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刘先生摇头笑了笑,并未说话。

    他将手中一直提着的那屉包子和两坛好酒放到了桌子上,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轻声劝道:“您不如去学生家里住段日子,宗门的审判令也就是个幌子,又没造成多大的乱子,何况视人命如草芥的是那圣主,您就是离开了巴山城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因为孤独,所以喝得快些。

    叶修将盖在放下,沉默了下来,他上次留下的茶叶很多,足够喝上四五年不是问题,如今三年不到却已经喝光了。

    刘先生呵呵一笑,解释道:“转眼已经过去三年了,早就喝光了。”

    不由得问道:“老师,我上次来给您带的茶叶都哪去了?”

    叶修低头看了一眼碗中清亮亮的热水,起身走到一旁的炉灶上掀开了一个小陶盒的盖子,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早已是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李休接过茶碗,说了一声不敢。

    这是很玄妙的一个东西。

    而此时,刘先生放下了包子,抬头看向了李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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