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田礼听到田冀的呼喊声,这才反应过来:“对,去王城,劝太子!传令,大军改道,去···”

    “田将军且慢!”田冀见田礼心神失守,竟欲率大军去临淄,便急忙打断道:“此去王城宜急不宜缓,大军已崩,调动困难,行动缓慢,所以,此去王城,当以少数精锐疾行。”

    说着,田冀指着周围乱糟糟的军队道:“眼前的军队,可能是我齐国保全最完好的军队了,不容有失。而大军散乱,惟有将军才有足够威望收拢溃军,所以,还请将军统帅大军,本公子去劝说兄长。

    待我说服太子,必去广益与将军汇合。”

    说着,田冀带着亲卫开始改道向王城而去。

    田冀的身侧的古肥见状,立即指挥麾下技击士,分开乱军为田冀开道。

    而田礼迟疑了一下,才咬牙继续指挥乱军向广益去。

    另一边,田冀在两千余技击士以及数十亲卫的护卫下,废了一些功夫,才从乱军中杀出。

    脱离乱军后,田冀立即向古肥拱手谢道:“多谢将军相送,将军且去,你我就此分别,待到广益再会。”

    古肥闻言,在战车上一面指挥大军继续前行,一面应道:“公子不必如此,技击士其实不是左军将麾下的,在下奉大将军命前来护卫公子左右,直到公子抵达广益城。

    在此期间,公子去哪,在下就去那。”

    “专门护卫我的?”田冀一怔,诧异的看了古肥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但田冀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亲卫与技击士一路疾行。

    王城(齐国临淄城有王城与大城两座,王城位于西南,与大城相连,有城门进出,齐王之王宫与高级官员贵族的府邸都在王城。所以,齐国王宫位于临淄西南,而不是临淄正中间)。

    等田冀率军队回到王城,却发现大量的官员贵族正蜂拥出城,车挤着车,人挨着人,车人相互挤压碰撞,甚至车毁人亡而无人顾,以致道路阻塞不通。

    “吁——”张侧身口并用,用力拉马停车,战车尚未停下,便回头道:“公子,群臣出城,道路不通,奈何?”

    田冀皱起眉头。

    王城之中住的人非富即贵,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贵,现在这些人把路堵了,怎么办?

    但,此时此刻,燕军随时都有可能杀到,他岂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想着,田冀急道:“事急从权,杀进去。”

    古肥闻言,立即应道:“请公子勿忧,技击士可以开路。”

    说罢,古肥拔出剑来,站在马车上对着城门大喝道:“闪开,齐军回城守卫王宫,速速让出道路,否则杀无赦。”

    古肥声音如雷,顿时将城门乱糟糟的声音压了下去,城门骚乱的人群顿时为之一停。

    半个呼吸后,城门处有人喊道:“别管他,大王都跑了,快跑,不然我就会死在燕人手上。”

    此言一出,城门再次骚乱起来。

    古肥见此,立即大喝道:“违抗军令,该杀,传令,射!”

    说罢,古肥在马车上搭弓便射。

    “叛军杀人了,叛军···”

    “燕军杀来了···”

    “燕军攻破临淄了···”

    城门处乱成一团,但依然还是人挤人,车挤车,人车相挤,轻易动弹不得。

    古肥率技击士速射五轮箭雨后,见城门处的人已经被杀了两批,而城内的人虽然惊恐欲退,但左右以及身后全是人车马,不仅退不得,而且还源源不断被后面的人挤着向前,见此,古肥再次大喝道:“诸将士,随本将冲进去。”

    说罢,古肥立即跳下马车,如同一辆人形坦克一样冲进城门。

    “嘭”的一声巨响,古肥瞬间撞倒数人,接着又持剑刺死数人。

    此时,其余技击士跟进,立即顶住缺口,然后奋力向城内推进。

    不久,田冀见古肥已经杀出一条血路,城门口留下一地死尸残马破车,不禁长叹:“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安慰自己后,田冀立即跳下马车,喝道:“走,跟紧古将军。”

    一段时间后,技击士从西门杀到宫门前。

    此时,田冀站在宫门前,大喊道:“兄长,我是子冀,快快开门。诸位将士,我乃公子冀,快开宫门。”

    “子冀?”

    城墙上,太子荣听到田冀的声音,心中一紧,急忙从城墙上探出脑袋,然后果见田冀站在宫门外。

    见此,太子荣又急又怒:“子冀,大军溃败,临淄不守,你为何归来。走,你快走,去广益城。”

    田冀一听,正欲说话,突然,一个士卒快步跑道田冀身侧:

    “报——公子,燕军骑兵已经杀到临淄,并包围了控制西门,凡是出城者,皆被燕军射杀。”

    太子荣闻言,急忙催促道:“子冀,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田冀心中一紧,连忙抬头看向太子荣喊道:“兄长,要走一起走,如今父王逃亡,群臣离散,当此之时,惟有太子你才能统御群臣,号令全国,也只有太子你才能将整个齐国拧成一块,才能快速击退燕军。

    而其他人都不行,父王不行,相国也不行,我也不行。

    太子,你是国之储君,当以国事为重,此时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我当一同去广益城”

    “不,子冀你错了。”太子荣悲叹着摇头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舜亡,无论是我还是父王,对偌大的齐国而言,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

    “兄长···”

    “子冀你听为兄说。”太子荣打断田冀,然后指着街上混乱的人群道:“我齐国拥兵百万,地超三千里,为何面对区区二十万燕军,就连临淄都守不住。

    为兄告诉你,那是因为我齐国群臣百姓心气皆失,群臣无死战之心,百姓无报国之意,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君王举措失当。

    若是我也跑了,弃国家于不顾,弃临淄于不顾,弃百姓于不顾,那我跟咱们的父王还有什么区别?

    群臣百姓有如何信服我,所谓统御群臣,号令全国,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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