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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国神游(24)

    乌拉那拉家的消息,林雨桐都没关注过。压根连打听都没打听过。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家族里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跟皇家的关系慢慢的疏远之后,自然就没落了。

    家族除了继承一等公爵位的五格,其他人都不如何。星辉任副都统,那是曾经,现在人也没了,儿子也就是个笔帖式。富昌曾经也就一二等侍卫,到了儿子跟前,三等侍卫做着混日子吧。五格现在还活着,一等公,散秩大臣,兼佐领。儿子们多少都有差事,不过估摸着也是看着孝敬宪皇后的面子,做的都是闲差。什么参议呀,护校呀……拿着俸禄不怎么干活的那种。

    想想也是!再怎么说也是嫡母的娘家,按照礼法那就是弘历的外家,不可能一下子给剥成光杆。

    从心里来说,林雨桐是不想见的。见什么呀,见了该说什么呢?

    乌拉那拉家的兄弟为了继承承恩公的爵位,私下也没少大打出手。一个个的乌眼鸡似的!因为原身这个皇后,他们至今有还有爵位庇护就不错了,比多少人要好处不知道多少倍。这要是还想要更多,那就很有些过分了。

    但是呢,出于把外面似是而非的消息坐实的念头呢,林雨桐又觉得应该见见,这一见,这就跟开闸放水一样,哗啦啦的,瞧着吧,消息就会铺天盖地的蔓延出去。

    她将牌子翻转的看了一遍,但还是选择先不见。她吩咐张保,“你出去见一下,告诉五格,好好当差,认真教养孙辈,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要。本本分分便好。”

    张保愣了一下,马上低头下去办了。

    对方来见,也就是想试探主子和娘娘还活着的事是真是假。但若毫不顾忌的见了,只怕皇宫里那位得要不高兴了。所以,主子娘娘不见。不见却叫转达了这么一番话……这话自己不能说是主子娘娘说的,便是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跟那边说话呢,他也敢怒不敢言。端看这位老大人怎么去想了。他若知道自己本不是张扬的人,也该明白这话是谁叫转达的。

    五格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如何看不出来这是话里有话。

    张保站那姿势,看着很不恭顺,但语气也还好。因而,这话是谁让说的,只一瞬他就明白了。明白了过来哪里会有怨怪,他心跳跟鼓锤似的,不知道有多欢喜。

    强压下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他忙不迭的应承,临走还道,“请转告娘娘,奴才都记下了,一定照办,好好约束晚辈。”

    乌拉那拉家能不能再起来,得看娘娘愿意不愿意说话了。

    张保便再不说话,回去复命去了。

    林雨桐知道了便点点头,不再提这事。弘晖却道,“额娘,如今不同以往。在乌拉那拉家看来,不管皇家谁拉拔他一下,他都得心存感恩卖力干活,因为他们跟谁都隔着一层。因此,反而不必有之前的许多顾忌。等以后吧,若是后辈里有年纪小的,可以接来念书,看两年再说。”

    若是还行,就留在身边。若是能力不足,但跟着学点本事,干点实事还是能的,总不至于连个差事也混不上。

    这倒也是。这事她不管,以后叫弘晖看着去管吧。

    现在他顶着永琅的身份,也算是身份明白的很。伺候的人便小阿哥小阿哥的叫,他每日里早晨,还能跟着学堂里的孩子一起晨练。出去的也不多,倒是跟张家的孙子和十四的孙子很快熟悉起来了。

    但接触最多的,还是永璜和弘曕。

    永璜一天天的,其实是在处理学堂的杂物,没多少活干,平时住在对面的庄子里,一旬也就回府那么一两日就又过来了。弘曕跟张廷玉做了邻居,第二天就搬来了,好似把常用的都给带来了,那样子像是一辈子都不想回果亲王府。

    对于关注着庄子一举一动的乾隆来说,哪个消息他也没放过。

    五格去递牌子,还在半路上呢,他已经收到消息了。他没动,只等着那边的禀报。结果得到的消息是皇额娘没见娘家人,因着五格过去纠缠,张保这个大总管出面处理的时候言辞之间好像很是不客气,像是教训了对方几句一般。具体教训了什么,这个盯着的人也不得而知,只是禀报说,那神态算不多好。

    乾隆握着笔的手就没停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等人出去了,这才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慢慢的眯上了眼睛。

    人心浮动了呀!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哪怕是多出来一个皇子,大家的注意力也都没有被影响,还是被皇阿玛可能活着的事给牵住了。人走了那么多年了,依旧有这样的影响力,于他而言,可并非是好事。

    得有件事牵着大家的鼻子才行,不能老被皇阿玛的事牵着!可能有什么事能把视线再牵回来呢?

    于是,在跟几位大臣私下茶话的时候,他就‘不小心’感叹了几句,比如说他现在还是鳏夫,鸳鸯失伴云云,又抱怨说,后宫佳丽诸多,但无一能跟孝贤皇后比的。

    这是什么意思?一边说自己没老婆,一边说自家的妾室没一个能充当妻子这一角色的。那皇帝的老婆从哪来呀?这不还得选吗?

    于是,就有礼部大臣,马上上折子,说是后位空闲,该选新后了。

    然后乾隆的态度很暧昧:他留中不发。

    不表态,不批示,不下发,这就叫留中不发。

    看似没有态度的态度,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之前不是没人提过继后的时候,但是哪次不是因为悼念先皇后而被撅回来了。咦?这次没有嗳!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

    只要说另外选后,那这可不止是选皇后那么简单了。因为没有宫中没有嫡皇子,这就存在无限的可能。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富察家,傅恒都差点压不住。

    但乾隆来见林雨桐的时候,话却是这么说的,说是孝贤那么好的皇后,当年还是皇阿玛和皇额娘挑给他的。包括现在的皇贵妃乌拉那拉,都是皇阿玛当年给指的,都是极好的。继后的事无论如何还得请皇阿玛和皇额娘帮着看看。

    好似请林雨桐相看才是这番话的重点,到林雨桐是谁?瞬间理解里这话里弘历带出来的另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当年他阿玛将乌拉那拉指给他做侧福晋,为什么不是福晋呢?那还是说明他阿玛有识人之明,因为乌拉那拉氏只配做侧福晋,距离做正室还存在一定的距离。

    林雨桐:“……”你阿玛这个锅背的有点冤!当年富察氏属于内定的人选,压根就没走选秀的流程。而乌拉那拉氏没富察家那么强大的家族背景的好吗?人家也是那么多秀女中选出来的顶好的人选了。

    就像是吴扎库氏,也很出挑。人家阿玛当时是副都统。都统是掌管一旗的军政、户籍、田亩等等。都统下有副都统二人,也都属于二三品的武官行列,手里攥着的是实权。副都统往上就是都统,直接管辖一旗的具体事务,所以,人家的闺女就能做皇子福晋,这对弘昼掌管一旗是有助力的。

    但是乌拉那拉的父亲只是个佐领,佐领也是每一旗里设置的辅官,以前还能管辖个三百人,后来逐年缩减,手底下两百人都没有。

    论起实职,连前朝人家那种百户都不如。要不是人家闺女确实各方面都出挑,又有个满人的大姓在,她连被指为侧福晋的资格都没有。但现在不同以往了对吧?她跟你过的时间都比在娘家的时间长,不懂的也慢慢学的懂了。更何况,她作为皇后有些显著的优点:第一,她年纪大。第二,这么多年没怀过孩子。

    这足以叫你后宫安稳呀!大家都会觉得,这么大年纪的皇后了,生出嫡子的可能性小了。你不想想,你现在的皇子都排到第几个了?

    第九!把夭折的去掉,你现在都有六个皇子了!

    假如你真娶了个年轻的,这个年轻的你进宫就能给你添皇子的可能性不大。要是生不了,其他人该生还生。也就是在嫡皇子出生前,前面可能得有十个或是十几个哥哥。

    我的天啊!虽说是嫡庶分明吧,但长幼还是要有的。虽说大清继位之君,几乎没有又嫡又长的,但是吧,皇帝上面的哥哥,得了好结果的不多。

    康熙朝的裕亲王算一个,四爷的三哥也算是一个。但其他的,可真没啥好下场。看看你皇阿玛的大哥,惨吧。

    还有弘历你自己,弘时最后怎么着了,你忘了?

    钮钴禄氏很多事情不靠谱,但在坚持立乌拉那拉氏这事上,其实没错。

    当然了,谁又能想到乌拉那拉三十多了,人家还能生,且是接二连三的生。这全不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啊!她最后被废,说是触怒了乾隆。说什么是为了乾隆跟烟花女子的二三风流事……乌拉那拉又不蠢!说到底,生下嫡皇子,她挡了太多人的路了。何况,她有了亲儿子,当真没有一点想法?

    怎么可能?

    所以,只要她想不开的要生孩子,那她的结局就是注定的。跟她争不争,有没有心争都没啥关系。她的位置摆在那里,她儿子的位子摆在那里。

    甚至于,挡了别人的路都是其次,他犯了乾隆的忌讳才是真的。

    一个手攥着权利死不放手的人,不管是谁有威胁他,挑战他的这个潜在的威胁,他都会果断出手,这才是乾隆!

    一个嫡子搅乱的是人心,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皇阿玛,难道搅乱的不是人心?

    林雨桐应对的更谨慎起来了,弘历如今对这种人心乱的处置手段还算是温和,而不是更激烈的办法,如此,倒也……好!

    她和四爷需要这点缓冲的时间。或者说,是弘晖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时候,跟眼前的这个人保持良好的关系,且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这就成为一个长远要做的事。

    因此,这次,林雨桐没急着说话。她没有顺着乾隆往下说,也没有一惯的再去说他的决定就是对的,而是把脑子一瞬间想到的都给他摆在明面上,“……这些本也不该我跟你皇阿玛管,有些话说了难免讨人嫌。但你一再的问,我要不说,岂不是我这个皇额娘冷心冷情?今儿把话说的这么透,就是告诉你,选皇后,这些潜在的风险,你得去评估。你额娘许是在继后的人选上有一些私心,但是总体上的考量是没错的。如果说,这些你心里都有数了,那你可以选一个你觉得顺心的人。可还是那句话,找个顺心的何其艰难。选秀选出来的,最大也就十六。你说你跟这么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话说呢?你媳妇之所以难得,那是因为她是结发之妻。结发之情,只能予一人。你即便是天子,这事上也强求不来。我之前跟你皇阿玛一直在告诉你,‘妻者齐也’这句话,你觉得一个十几岁的还是孩子的姑娘,能跟你举案齐眉?”

    乾隆的眉心微微舒展,眉头轻微的挑起,“皇额娘说的是!儿子举棋不定之处,就在于此。”

    林雨桐微微点头,“所以啊,此事我跟你阿玛也是左想右想不得其法。这话我倒是想早对你说,可你皇阿玛说了,帝王嘛,谁没点自己的磨难?想那唐太宗,不也是中年丧妻。那长孙皇后,一代贤后典范,薨逝时也不才三十六岁?叫人如何不唏嘘?”

    这是拿明君贤后类比他与孝贤,乾隆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真诚的伤感,“皇额娘跟朕说的都是别人不敢跟朕说的话。”便是额娘,也只一味的说乌拉那拉氏的好,这些不知道是没想到了,还是说不出来,总之没人提过。

    林雨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帝王是天子,到人世间,承受最大的难,经历最大的苦。这有些决定,得你做。有些难,得你受。这是上天给你的考验。”

    来的时候,乾隆是心里起了疙瘩才来的。走的时候,那点疙瘩被瞬间抚平了。

    从院子里出去,刚好看到皇阿玛朝后边来。

    远远的,还能听见皇阿玛跟陈福说话,“……不要玻璃器皿,除了好看一点用处也没有。”

    陈福不解其意,“您要多大的,奴才这就去想办法。”

    弘历马上迎过去,“皇……”

    没叫完,四爷就瞪了一眼过去,弘历马上改口,出了院门在外面,得叫金先生。

    他叫了一声‘金先生’,然后才问道:“您要用玻璃?”这边的窗户包括很多的器皿,不都是玻璃的?

    四爷‘嗯’了一声,问说:“玻璃制造处还在?”

    在!大清一直有玻璃制造出,从康熙朝的时候就有。康熙朝多是做一些小玩意,像是鼻烟壶这样的小玩意,属于皇家的珍玩品。到了雍正时期,在圆明园也设立也玻璃制造出,出的玻璃就能好点,颜色也多,做的物件也多。产量也提升,很多官员身上的配饰都用玻璃来替代珠宝。

    乾隆就道:“因着圆明园扩建,需要玻璃量大,玻璃制造厂还扩张了些。您想要什么,吩咐下去叫下面的人做便是了。”

    四爷指了指园子的边上,“从那个地方掏个拱门,打算在那一片建个一辆亩大的暖棚,你皇额娘要种菜。”

    乾隆:“……”从来没主动提要求的,结果提了这么个要求。他哭笑不得,“回头就打发人来。”

    “不用人来,周围的乡民就很好。只叫人把玻璃送来便是。不要多,够用就行。暖棚大了还得我去收拾,一亩到两亩,一半花一半菜,刚刚好。”

    哦!好的!

    不得他应答,他皇阿玛就进去了,只跟他摆了摆手。

    在外面还能听见皇阿玛和皇额娘说话。

    皇额娘说:“不要弄暖棚,给弘历添麻烦干什么?就给东厢里做两个木头支架,种点青菜韭菜的就行了。弄什么暖棚?”

    “搁在屋里是种韭菜?你是捂韭黄呢!”皇阿玛小小的怼了一句,就问说,“孩子呢?还在木工房里钻着呢?”

    然后再说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乾隆这才发现,这来来回回的,他还是没有见过永琅的面。可每次过来都有事,一来就把这顶顶不重要的事给忘了。

    回去别的事都没干,只打发人赶紧给庄子上送玻璃去。结果被告知,这种玻璃不用,只送些原材料和需用的器械过去便行。

    四爷本来就知道用不成的,基本都是小尺寸的。宫里大块的玻璃围屏,那都是得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从广州往过运。那边有洋人的商船,是贸易来的珍品。

    如今这玻璃真是属于奢侈品的。像是红楼里,扯到了三个有关玻璃的故事。一个是贾蓉借王熙凤的玻璃炕屏。偌大的贾家没有这玩意!一个是玻璃绣灯,贾宝玉那样儿的主儿,竟是怕跌一跤将那东西给摔了。黛玉反问了一句,‘跌了灯值钱?跌了人值钱?’,可见其价值。再一个是刘姥姥游大观园,她看见的玻璃镜子是‘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将镜子嵌在中间’,空隙里镶嵌镜子,那可见,大块的玻璃是真罕见的。

    四爷如今要,当下肯定拿不出来。非要,当然也可以,从南边运呗。可从南边运来,冬都过了,想要暖棚,要等明年吗?

    乾隆听说要材料,也没在意。都能做木工了,还有什么是自家皇阿玛没兴趣的。想玩就去玩吧。这边却下旨给内务府,叫他们抓紧采办大块的玻璃回来。

    他甚至派了玻璃匠人,怕伤到他皇阿玛。当然了,派去的人每天都会汇报,今儿干啥了。

    然后他发现,他阿玛真的就是在造玻璃。对工艺的改造说的一套一套,匠人都说这位金先生是高人。

    乾隆心说,自家皇阿玛要玻璃是假,想要改变一些东西许是真的。

    但这……就算要改变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不牵扯什么大事,那就随他去吧。

    他很快被别的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后宫这些妃嫔们,跟娘家的联系突然就频繁起来。便是皇额娘,也召见了好几个娘家同族的后辈,为什么的?不还是在谋划皇后之位吗?

    钮钴禄太后是真很焦虑,见了几个后辈闺秀,说实在的,没一个瞧的上的。这要是给孙辈相看媳妇,倒也觉得还能看。可要是给自家儿子……哪里合适?

    她真诚的跟儿子说:“你额娘也不爱管你后宫的事。手心手背的都是肉,偏着谁都不好。可做事哪有刚好不偏颇不失误的?弄个小皇后来,后宫压服的住吗?不还得我看着。那个乌拉那拉氏再不合心意,她做皇贵妃统摄六宫,没功劳但也没出大的纰漏。你要的不是妻子,你需要的还得是皇后。谁家十六岁的姑娘一上来,就能做好这些的。何况前面一水都是资历深,有皇子的妃嫔。连皇贵妃都有……皇后怎么做?后宫前朝从来分不轻,皇帝啊,人心浮动了呀!”

    乾隆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此时,他想起皇额娘的话,李世民也是中年丧妻……可李世民之后再没册立皇后。

    所以,自己不是非要一个皇后不可的。

    因此,他也这么跟太后说,“……人心浮动了,也未尝不是好事。正好看看,都是谁的心开始浮了。至于继后……不要也罢。”

    “那可不行!”钮钴禄氏在这事上反倒是很执着,“皇后一日不立,下面的人心就浮动一日。这是国事,但也是家事。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夫妇和顺,有错吗?”

    这个话题到此就该打住了。乾隆不再提。但是他不提,钮钴禄氏有她的法子,人家开始召见命妇,以前请见的,五次里见不了一次。这回了,谁请见她都见。每次见人还都得把乌拉那拉氏带到身边,口口声声,“本宫这儿媳妇是好的。后宫那么些个,本宫就瞅着跟她投脾气。”

    别人不知道他们母子没说好呀。只以为皇上不好说的话叫太后暗示呢。连乌拉那拉氏都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她投桃报李,把一直住在她宫里的佟氏洗涮干净,贤惠的将人给推出去了。先是请了皇帝过去说是有话说,然后叫佟氏在一边伺候,然后顺利的就把人留下,塞到偏殿佟氏那边去了,却说:“永琅是个什么情况,佟贵人只怕也记挂。万岁爷垂怜,跟她说说……”

    佟氏的出身别人不知道,可乾隆知道。她没有大家闺秀的羞涩,床第间颇为大胆。虽说是姑娘的身子,但有些事她见的多了。在庵堂里住着,还见过尼姑偷汉子,什么不知道。因此,她属于宫里的女子都没有的那种大胆的类型。

    乾隆没有留宿后宫的习惯,完事了还是要走的。结果走出门抬头看天迟疑了那么几息的时间,就听见里面的佟氏主动跟伺候的嬷嬷要避子汤。

    他没言语,直接抬脚就走了。

    这事倒是叫一直在屋里抄写佛经的乌拉那拉氏皱眉,叫了佟氏过来,“你害本宫?”

    佟氏跪下就磕头,“娘娘,您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怎么会害娘娘?奴婢不仅没害娘娘,还在帮娘娘……”

    乌拉那拉放下手中的笔,“帮本宫?这话倒是稀罕!”

    佟氏低垂着头,“奴婢没别的见识,只在乡野间见的事多了些。江南有一户人家,家财万贯。那家夫人跟老爷感情极好,只是……夫人身体不好,难产生下为小姐,夫人却没撑过去。老爷爱重嫡妻留下的嫡女,怕孩子受委屈,不肯续弦,只纳妾传宗接代。后那小姐渐渐长大,到了年纪便出嫁了。家里的老夫人这才又旧事重提,说老爷续弦之事。父母之命,如何违背?可老爷又忧心,新夫人如何待旧人?如何待庶子?若是……”说到这里,她就面色犹豫,好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乌拉那拉倒是听出了一点意思,她面沉如水,低声道:“继续说!”

    佟氏的额头贴着地面,不敢抬头,这才继续道:“若是新夫人生下嫡子,庶兄们年长,嫡子却年幼,他又年纪不再轻,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岁。万一……那岂不是要兄弟阋墙?于是,这老爷将家中一多年无子的良妾扶正……继室夫人若想老来有靠,自会对庶子多关照。那庶子们也再无争端,彼此将来得到的一般无二,家宅倒也太平。”

    这话说完,乌拉那拉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地方。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一般,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

    好半晌,好似手脚才能动了。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抬手将桌上的茶盏给拂下去。那破碎的茶碗划到佟氏的手上,鲜血淋漓。但佟氏像是毫无所觉,不住的磕头,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

    屋里的奴才跪了一地,却悄无声息,只乌拉那拉氏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

    良久,她转过身去,两行泪悄然滑落。她用颤抖的手扶住炕桌,冷声道:“滚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

    佟氏起身,退了出去。在外面了,还能听见里面那位娘娘吩咐下面的人,“今晚听到了什么,都给本宫把嘴闭上。但凡有半个字露出去,拔了你们的舌头。”

    佟氏生生的打了个冷颤,有些后怕了:这宫里就没有善茬!

    这一夜,对乌拉那拉来说,格外漫长冰冷。她以为太后是因为自己侍奉的好,所以偏着自己。她以为皇上没有着急否决,太后话里的意思是已经下了决心……她以为是她的好终于被皇上发现了。如今佟氏却告诉自己——不是!

    之所以她是第一人选,那么多的原因里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是多年无子出身良好的老妾!

    选择她……那是因为皇上要顾忌要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因为她配做皇后能做皇后。

    何等讽刺!

    可该死的,她竟然觉得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此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做这个皇后,该不该去做这个皇后。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往前迈一步。

    太后好似特别害怕皇上去庄子上,因此,她随时准备了很多活动,只等皇上稍微有空,就过去请人,然后大家一起或是听戏,或是听曲。

    这一日,下面进贡了个杂耍班子,也没甚新奇之处,但太后赏脸,又下帖子请人,哪里能不去。皇子皇女坐了两排,乌拉那拉氏跟皇帝坐在太后的两边,全程,乌拉那拉都特别照顾四公主。

    四公主今年才五岁,正是可爱的时候。她的母妃是苏氏,位份也高。夺过来养是不可能的。她就是要表个态而已。

    这个孩子,此时就是最好的工具。

    太后看了乌拉那拉一眼,就笑道:“喜欢小公主,就自己生一个。”

    乌拉那拉手藏在袖子里都攥紧了,脸上却有些羞意,“臣妾都多大年纪了?还生什么呀?要是万岁爷恩准,以后接了哪个宗室家的格格来,能放在妾膝下养着,不至于叫膝下空虚,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乾隆不由的多看了乌拉那拉两眼。

    钮钴禄太后拍了拍乌拉那拉,“你能想的开,就是再好没有的事了。”说着,就颇有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

    这些事,林雨桐是不知道的。她最近也是被拜访的人吵的够呛,先是吴扎库氏,几乎是天天来。她住到王府的庄子上来了,就是走着溜达也能过来,于是就见天的往这边跑。主要是躲事的。皇后之位虚悬,多少人家着急呢?别说吴扎库家了,就是跟吴扎库氏有点瓜葛的,都带着她家的姑娘拜访,为的就是给太后引荐。还有耿家,联姻一代一代的,牵扯的多了。

    这边还没走呢,十六福晋又来了。本来妯娌之间也不是多熟悉,再加上这种情况,郭络罗氏倒是没那么大大咧咧的,像是吴扎库氏似的不拿自家当外人。到哪话里话外的,还有诸多的打探在里面。

    而原身的娘家,已经连着递了几次牌子要见了。

    在林雨桐都觉得要受不了的时候,圣旨下来了。什么也没改变,还是册封了皇贵妃乌拉那拉氏为继后。

    当然了,在这事上,乾隆表现出的是对太后的退让,反正一切都是太后您的意思,儿子是孝子,这次听您的话。

    因此,册立乌拉那拉是皇后,是太后下的懿旨。懿旨中说的非常清楚:

    “皇后母仪天下。犹天地之相成。日月之继照。皇帝春秋鼎盛,内治需人。娴贵妃那拉氏、系皇考向日所赐侧室妃。人亦端庄惠下。应效法圣祖成规。即以娴贵妃那拉氏继体坤宁。予心乃慰。即皇帝心有不忍。亦应于皇帝四十岁大庆之先。时已过二十七月之期矣。举行吉礼。佳儿佳妇。行礼慈宁。始惬予怀也。钦此。”

    乾隆还给这旨意回应了,是这么说的:

    “朕以二十余年伉俪之情,恩深谊挚。遽行册立,于心实所不忍。即过二十七月。于心犹以为速”。这是说因与前妻感情深厚,觉得皇后刚去世不久,尚在大丧期间就想着册立新后,“心有不忍”,即便是过了二十七月可仍然觉得太快。

    就选在这么个册立新后的时候,人家特地向前妻告知此事,还颇为认真的解释了一番:人家说他跟先皇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这一直就是他的夙愿。因着对先后的感情,续弦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呢?可是没有办法呀!总得有人孝顺太后,下率九位吧!皇后这个位置啊,这是一个要缺,不容虚置。

    这话说出来乌拉那拉氏是个啥感觉呢?这个皇后之位做的高兴的起来不?

    林雨桐撇嘴,好像这二十七个月里,你就孤家寡人的过了?还不是美人一个一个添!

    在圣旨下了的当天,乾隆就带着乌拉那拉氏过来了,带来拜见林雨桐。

    四爷就没见,在学堂对面那个庄子里新设的玻璃作坊呢,乾隆溜溜达达的过去瞧去了。只留下乌拉那拉面对林雨桐,只剩下尴尬。

    她看起来还不如林雨桐年轻。

    林雨桐笑了笑,指了指边上,“坐吧。”以前也应该见过才是。

    新上任的皇后就坐过去了,身上的喜意几乎是没有,很是沉稳内敛。

    林雨桐看她,直言不讳,“有句俗话,叫做后娘难当。面对皇子皇女,你不是后娘,但之前有原配比着,过的不会轻松。”

    这般直接的说出来,皇后的鼻子就一酸,“皇额娘说的是。儿媳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还是要喜的。”林雨桐就道,“至少是妻,至少在百年后,同穴的人里有你。至少你现在在宫里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皇后勉强的笑了笑,这话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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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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