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罄连忙过来查看,却不是中毒的征象,华澜庭只说是全身各处犹如万针攒刺,他痛的忍不住满地打滚,脸都扭曲变形了。

    云轶奇过来,一掌拍出禁锢住了华澜庭,再以元识探入他的体内压制和详查,片刻过后,云峰主却笑了,温言道:“无妨,恭喜你,贺喜你。”

    华澜庭略好受了些,还是苦着脸颤抖着问:“师,师父,您何出此言?弟、弟子可是男身,还有喜了不成?”

    云轶奇点头道:“乱讲,心还挺大。你这是拜毕赞所赐,具体地说,是他那枚丹药起了作用。”

    华澜庭顿时记起,毕赞说过那药丸功效非凡但凶猛霸道,副作用很大,原以为当时熬过去就没事了,不想这隔了数日后又再爆发,他变色道:“毕老儿害我?师父您为什么还给我道喜?喜从何来?何喜之有?”

    云轶奇捻须悠然道:“艾玛,你小子的运道连为师我都艳羡了。俺们都是有心栽花花不开,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温养境了,不久前还让树大师取巧给提了一级,省了多少年的苦功。”

    “这个毕赞毕掌门,看来是真心感谢你无心插柳,使他儿子毕珂走上了正道儿。他自恃身份,当时没有明讲,反而是吓了你一吓,你要是不敢服用,那就错过了机缘。”

    “此丹功效不止于短时恢复功力,更在于能够激发潜力提升修为上。虽是虎狼之药,药力狂霸,确实能挤压出散处于你经脉深处,平时难以动用的细微灵力,利用好了,再进一步不是难事。”

    华澜庭喜出望外,他此时处在温养境登封期上,要是再上层楼,岂不是说就到了造极期,距离突破进入重要的脱胎境大关只有咫尺之遥。

    脱胎境,也就是自在万象门自在无极功的七星北斗境,那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而不可达的境界啊!

    那时才可称为门中的核心弟子,才算步入真空炼形的炼神返虚阶段,初步可与宇宙天地沟通,才称得上是摸到了脱离凡体的门槛,具备了飞升成仙的最基本条件。

    强忍着一阵阵一涌上来愈发猛烈的刺痛,华澜庭觉得眼前开始发黑,艰难问道:“师父,要,要怎么利用好?弟子,弟子快支持不住了。”

    云轶奇慢悠悠说道:“有些不大好办啊,毕赞的这枚丹药,药力属性和力道和我万象门的功法不尽相符,要想物尽其用,澜庭你可要受点儿苦楚才行。”

    华澜庭此时已经青筋暴露,要紧牙关抵抗药劲,说不出话来,以目示意他可以承受。

    云轶奇招手,让其他弟子们围拢靠近,言道:“别人用什么办法我不知道,要为师帮你,那就是一招。”

    “来呀,孩子们,你们十个一起上,给我,群殴华澜庭!”

    华澜庭差点儿一口气接不上来,但也不觉得奇怪,之前云轶奇就多次用过这手,曾多次找人以这种方式来捶打磨练他,师父他老人家使来是驾轻就熟。

    见林弦惊等人都迟疑着没动手,云轶奇继续煽风点火:“澜庭现在正被药力在强力压榨潜伏隐藏起来的灵力,他自己行功困难,必须借助外力帮助他理顺和吸收,你们要是他的兄弟姐妹,就不能手软,揍他就是帮他。”

    “去吧,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狠狠地打,见证你们友情的时刻到了!”

    说话间,云轶奇放开了对华澜庭的禁锢,华澜庭知道师父说得对,要缓解痛楚、吸收药力和增强修为,必须充分活动开,他忍痛出手。

    果然,越用力,华澜庭的痛感在减少。

    华澜庭在逐渐发力,这十人却还是没有放开手脚,十打一,反倒被华澜庭压着打。

    云轶奇哭笑不得,只好再加点儿料:“我跟你们说哈,树大师是帮你们升了一级,但那是灵力在量上的增加,而且紫金钵盂发出的是佛光,与我道门灵力不说格格不入,总是异种真气。”

    “澜庭他是有陈长老种下的佛种,佛道有了些融合的意思,你们要想炼化佛光,把修为稳固在新的小境界上,本来需要很长的工夫来打熬,今天可是个缩短时间的好机会,这可是互利互惠的。”

    此言一出,大家的积极性终于被调动起来了,于是华澜庭被群起而攻之。

    好汉难敌四手,饿虎架不住群狼,华澜庭再能个,也不是知根知底的十名师兄弟师姐妹的对手,被打得抱头鼠窜。

    开始还都是拳脚相加,等华澜庭用出了术法抵挡,众人也亮出了家伙事儿发出了术法。

    上半场都还清醒,互相是留手不留力,重拳重击雨点儿般朝华澜庭的身上招呼,帮他激发和运行灵力,等华澜庭被殴得越来越舒服,修为见长,反击愈加凌厉,大家也开始受创时,可就改为留力不留手了。

    于是乎,华澜庭身上出现了浮肿,众人斗得渐入佳境、酣畅淋漓,有点儿歇斯底里了,打头不打脸的约定也忘却了,华澜庭的脑袋被群殴的如同猪头一般,只剩下招架和躲闪之力。

    场外的云轶奇、风火伦、慕倥偬还在指指点点,纠正大家术法和武技上运用的不当之处,直到最后云轶奇觉得满意喝止了大家,才结束了这一场“内讧”。

    华澜庭悻悻然地躲到一边,从河水倒影里看着自己的惨相顾影自怜。

    其他人也坐地喘息,人人都有了皮肉之伤,不过心情却好,都发现正如云轶奇所说,能感到自身的修为更加得扎实了。

    精神虽旺,身体却是精疲力尽,大家在荒郊野外露宿了一晚,才接着赶路。

    不一日的午后,他们回到了海苔岛上,又住进了法华寺。

    第二天一早,巨鲸王将如约而至兴师问罪,海苔岛必须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交代,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等到晚间,云轶奇带着华澜庭和林弦惊来到了岛上的一个地方,佛门和魔修三方的几位大能说好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商谈。

    与会的有佛门的河上大师和罡魔宗的高雄、体魔宗吉隆与鬼魔宗的林风致,以及代表陈履安参会的云轶奇,万泉师太没有到场。

    五位强者上了楼上密谈,楼下只有被拘禁的大魔子邵枫和华澜庭与林弦惊。

    因为有大能亲自看管,邵枫并没有被下了禁制,有活动和说话的自由。

    邵枫看上去精神尚可,只眉宇间略显萎靡,见到了华林二人也没有主动开口。

    华澜庭上前道:“邵兄,可还好?”

    邵枫微一颔首:“谢谢,还行吧。我没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大佬们倒也没有严刑逼供。”

    林弦惊道:“明天巨鲸王就要来了,你如不能脱罪,就会被送出去顶雷,到时要怎么办?”

    邵枫往后一仰,靠在了墙上,苦笑道:“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邵某流年不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略通天机预测之术,不过这回也看不出端倪,既然吉凶难料,那就听天由命吧。”

    华澜庭道:“罡魔宗和你丹魔门就没人替你出头吗?”

    “哼哼,魔修不和,尽人皆知。宗门里只有师父等有数的几个人会为我着想,但师父近期闭关,就是出来也会很忙,别人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定会瞒着他老人家。”

    提到了简朴寨,华澜庭换了正容,肃然道:“邵兄,我有一事相告,还望节哀顺变,振作求生。”

    邵枫见他说得郑重,疑惑起身道:“何事?为何要节哀?你请讲。”

    于是华澜庭把他们和简朴寨会面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话还没说完,邵枫啊呀一声,伸手一把攥住华澜庭:“你,你说什么!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已经……你,胡说!”

    林弦惊取出了那片玉简递了过去,邵枫以灵识探入读取信息,数息过后,立时虎目含泪,噗通一声冲南方跪倒在地,便是几个头重重磕了下去,口中大呼:

    “师父,怎么会这样?您,您既然料事如神,为何不和徒儿再见一面就撒手西去?真真,痛煞我也!”

    “师父,不肖徒儿不能让您省心,反让您在临行前还要为我操心至此,身为弟子不能报恩尽孝,如今被人诬陷,不如追随您而去!”

    华澜庭和林弦惊一左一右拉住邵枫,好说歹说劝住了他,等邵枫伤悲了一会儿,情绪稍好,华澜庭道:“邵兄,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破局,你才能告慰简长老在天之灵,不负所托,重振窃字天机门啊。”

    邵枫抹了把眼泪:“风、林、火、山。好,我知道了,事已至此,既然如此,我便不能凭天由命。华兄、林兄,可有教我?”

    林弦惊道:“我们也不瞒你,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应该与形意师父之死和你被陷害的事情有关,如今我万象门的陈长老正在神域内取证,今晚或明早当有说法,或可证你清白。”

    邵枫道:“有劳了。事情如能解决,大恩不言谢。我会先返回宗门为师父送终,同时对宗门也会有个说法交待,再说去留。总之,今后自在万象门就是我窃字天机门的恩人,尽在不言中了。”

    他们三人在楼下说话,楼上的五位大能也在商议。

    万泉师太是代表海苔岛佛寺回神域参加了广济寺的庆典,明天一早会和两位佛门瑶池境高僧一同回来。

    魔修也是同样的安排,三宗各自会派一名瑶池境大能在明日的清早赶过来。

    虽然邵枫可以推给巨鲸王以平息它的怒火,但没人敢保证喜怒无常的巨鲸王是不是会接受,如果不满意,这边有五位瑶池境坐守,巨鲸王要是没有同等级数的海兽强者相帮,要闹事也要掂量掂量,至少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河上大师问云轶奇陈履安的行踪,云轶奇说陈长老最快今晚,最慢明早也会回归,并且会带回来这一事件最新的相关线索和证据,应该有助于揭开事情的真相。

    听了这话,在座四名大能的神色反应不同,却都沉默不语。

    这时,小楼上面传来破空之音。

    这是,陈履安长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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