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人同睡大铺,和衣而眠,风夜菱睡在中间,蓝桥和白雪音分居两侧。虽是货真价实的同床共枕,却也相守以礼,相安无事。

    次日一早,大雨仍是下个不停,风夜菱揉着睡眼难掩困倦地道:“正好,让我再睡多一个时辰,好困呀……”

    蓝桥知道她昨天心力交瘁,也心疼地道:“那你再睡一下,我去弄些早点。”

    白雪音跟着蓝桥也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吃过早点,见风夜菱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蓝桥便和白雪音打坐练功。自从把乾坤诀习至第三层,他在临敌时已多了很多不同以往的可能性,特别是在真气的变化和控制上,让他即便面对强敌也有更多的克敌手段。

    到了午后,天空终于放晴,三人别过婆婆回到渡口,乘船抵达岳阳已是接近黄昏时分。蓝桥在码头附近买了辆马车,让风夜菱和白雪音坐进车里,垂下帘幕,自己则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驾车入城。

    守城门的兵士拦住马车,试图掀开车帘查看,蓝桥推说车内老母畏寒不便,兵士将信将疑,蓝桥忙递上一片金叶子,立时哄得那兵士眉开眼笑,挥手放马车入城。

    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山南水北为阳,岳阳因处天岳山之南而得名,最早称巴丘,后又称巴陵,西晋太康年间置巴陵县,属长沙郡。刘宋时改巴陵县为巴陵郡,至隋文帝杨坚改巴陵郡为巴州,后又改称岳州,元则称岳州路。明初建岳州府,以岳阳为岳州府治,故岳阳又称岳州府城。

    三国名将鲁肃筑巴丘城,建阅兵台,唐中书令张说扩建阅兵台,称南楼,后又更名为岳阳楼,并邀文人才子登楼赋诗。北宋范文正公作岳阳楼记,文以楼传,楼以文传,岳阳因而名闻天下。

    岳阳城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北依长江如襟似带,西南可望百里洞庭,河网湖沼密布,仿佛被水系环绕的一颗陆上明珠。从岳阳溯江而上可至荆州,顺江而下可往武昌,东南可至长沙,西南与常德隔湖相望。

    明洪武二年,大将军徐达巡视岳州府城,见城墙毁坏严重,乃下令重修城墙。又开掘护城河,引洞庭湖水由北门长乐门而始,沿城墙绕东南半周,经东门东风门至南门长安门处吊桥下,再西入洞庭湖。岳阳俚语称绕城而过为便城而过,所以护城河又被称为便河,后又被人改称为汴河。汴河周长千余丈,深二丈,阔十余丈,拱卫除西门水天门外的东南北三座城门,让岳阳真正成为一座四面环水的城池。

    汴河内建几处码头,使这条护城河又承载了漕运的功能,各种大小船只可直接载运货物,自西或北进入汴河,直到东门或南门,既方便了城区人民的日常生活,又可连接东门外通往武昌府的驿路。每遇风暴,停泊洞庭湖内的船只还可进入汴河内躲风避雨。待风暴过去,汴河便又恢复其帆樯林立的繁忙景象。

    东门东风门,因城东的东风湖而得名,是岳阳四门中最为恢弘宽大的城门。蓝桥自东风门入,驾车行在热闹繁荣的东风街上,不禁有一种重回俗世的感觉,几个月前在济南的种种经历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凑到马车的帘幕边,低声对车厢内的二女道:“为掩人耳目,我们现在不便直接去找蓝枫他们,最好先装作普通游客的样子随便转转,然后再想办法过去。”

    蓝桥没听到车厢里的回话,忍不住掀起帘幕一角向里瞧去。只见车厢内白雪音和风夜菱二女并肩而坐,白雪音娇躯挺直,风夜菱则绵软娇慵地斜倚着她,把脑袋枕在她的肩上作海棠春睡。

    白雪音向蓝桥投以无奈的一笑,用无声的唇形告诉他:“风姐姐又睡着了。”

    蓝桥见此情景也不禁莞尔,看着黄昏时火红的霞光透过马车上半透明的帘幕落在两位倾城美女身上,产生一种温暖、柔和而又朦胧的感觉。

    他看得心神一荡,再想到两女不远千里陪自己身涉险地,此情此意更令人感动,于是轻声吟道:“世事皆伪几存真,锦绣罗衣染红尘。千里悠悠洞庭水,此生难报美人恩。”

    “我呸!酸不酸呀?”风夜菱忽然睁开眼,涨红了脸啐道,“雪音妹妹,你比我先认识他的,他原来也是这样的吗?”

    白雪音立时想起河谷疗伤时蓝桥那首“怒掀牛骨汤”的歪诗,不禁也感到脸上发烧,忙故作惊讶地转移了话题道:“咦?枉我还那么辛苦挺直了身子,原来风姐姐竟是装睡来着。风姐姐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个大头鬼。”风夜菱扬起下颌,故意居高临下地道,“姐姐我前面把你当公主般伺候了一个多月,现在不过借你的肩膀用用,居然还敢抱怨。还是那句古话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白雪音奇道:“诶,风姐姐你自己不也是女子吗?”

    “好啊还敢顶嘴!”风夜菱玩笑似的捉住白雪音的双肩前后摇晃起来,只逗得后者忙不迭地娇呼“不敢”。

    蓝桥眼看两女笑着闹作一团,提议道:“都说洞庭鱼鲜,我们不如先找家饭庄,吃上一尾肥美的洞庭鲜鱼,再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好呀!”风夜菱放开手中被她摇晃得快要散了架的白雪音,兴奋地表示支持,但旋即又补上一句,“不知有没有你做的好吃。”

    这时就听路边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说道:“好吃好吃,我知道有一家馆子,做这洞庭鱼最是地道。”

    蓝桥一听便知是那种专门坑骗外地游客的游托,见他一副外地人面孔初来乍到,故上前搭话,试图拉他去有关系的馆子。蓝桥虽明白她的用心,却不戳破,想着若是一进城就被游托拐去坑钱,更不会引人起疑,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和她搭话道:“大姐怎么称呼?”

    那中年女人见蓝桥搭理自己,立时眉开眼笑地答道:“叫我徐婆就是。小少爷若想品尝咱洞庭的鲜鱼,去洞庭鱼榭准没错,都是今天早上才捕上来的鲜鱼,保证小少爷一饱口福。”

    蓝桥一听她说“洞庭鱼榭”,立刻记起与李静姝分别时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她说如果他去岳阳的洞庭鱼榭,可以记她的帐,权当她还钱。

    想到这里蓝桥心中一动,虽明知这徐婆和洞庭鱼榭暗通款曲,仍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答应道:“敢问大姐,洞庭鱼榭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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