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又觉得如何?”

    同样是坐在凉亭,阎本立就那样随意的躺在长椅上,手中的鱼竿更是快要落入水中,但这一次,阎本立却是义正言辞道:“这一次你也算是当事人,可不能像此前一样推卸,快与老头子我说说,为何塞外蛮夷要在求和的关键时刻做出这等绝对会让求和进程搁置的计划”

    “难不成是塞外蛮夷自认为自己在汉武朝境内的士兵数量足以配合塞外军队里应外合,令得汉武朝内忧外患且难以两头兼顾?”

    其实就连阎本立自己都不甚清楚,因为早在数年前,通幽城以及其下属各城就已经开始清剿躲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塞外蛮夷,只是这几年下来,被找到的塞外蛮夷不过区区数百人,就连一个小镇的官府衙门里的官兵都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更何况是与整个汉武朝对抗。

    在与常扬威当即交谈中,阎本立也曾将自己那些年得到的线索一一说明,最后才开口说道:“如果塞外蛮夷想要配合边塞军队里应外合的话,除非能够在汉武朝境内布置有超过十万的军队,否则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你觉得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塞外族群的那个狼王摔坏了脑子?”

    一老一少的谈论一直持续到童鑫自外头回来,与此同时,唐宁与王音来来到了凉亭找寻常扬威。

    只见童鑫拿出一封书信,将其打开后与阎本立和常扬威说道:“京城传来消息,说是塞外蛮夷派来求和的使者已经保证,说明了方才我们找到的那几具尸体并非是他们派遣指使,而且还表达出了塞外族群强烈的和平意愿,”

    “陛下也已经下令,命令我们不要再继续大张旗鼓的查下去,说是要维护双方之间的和平”

    而唐宁与王音则是告诉常扬威说,先前还在昏迷的闻竹已经苏醒,现在正在侍女的陪护下,喝着医师刚刚为其配置的药汤。

    朝廷大事自然是轮不到一个小小的镖师来掺一脚,于是常扬威便借此机会逃离的凉亭,在唐宁和王音的指引下,径直赶往别院的一处房间,在那里见到了已经恢复如初的闻竹。

    打开房门走入其中,将在床边的侍女们叫退后,常扬威亲自端着药汤,用汤匙喂着还有些虚弱的闻竹。

    等到药汤全部都喝下去后,常扬威这才小声的问道:“你还记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看那些将你抓去的人是来自于塞外,并不是汉武朝本地人”

    “那些人的口音听起来确实如塞外蛮夷一样,但是我从他们的武功路数里却是发觉到这些家伙并非是真正的塞外蛮夷,很有可能是为他人假扮,故意陷害塞外蛮夷,好让朝廷误以为是塞外所为,想来是想要这场战争持续下去吧”

    闻竹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做到了将抓捕自己的人全部杀死的她,还是非常清晰地记得当时在那东侧暗道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也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常扬威。

    而在听闻闻竹的回答后,常扬威倒是略有所思,原来在汉武朝境内,最有可能这样做的阴邪鬼教早已经在一段时间前就被朝廷亲自派出官兵完全剿灭,而负责与塞外蛮夷联系的达尔瓦也早早地死在了淅川府的一座小山村里。

    无奈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可能是嫌疑的人或势力的常扬威不再去想,反而是将之前自家姨母与母亲交给自己的那一段绸缎布匹给拿了出来。

    在闻竹的身上稍稍比划了一番,然后才开口问道:“我娘亲说,这种颜色更适合像你这样风风火火但又足够温柔的姑娘,只可惜我常扬威只是一个死脑筋,对这些那是一概不通,所以你亲自看看,若是合适,就交给裁缝去做,不出几日就会变成一件新衣”

    新衣自然是要在新婚燕尔之日才穿。

    由于常家与阎家的关系,再加上唐宁所处的京城唐家,若此事已成,那么两人的婚事必然是会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

    好在常扬威在此时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呆傻,在明显的注意到闻竹似乎并不喜欢那么热闹的时候,便直接找上了自家姨母与母亲,提议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还说要去往秋菊城,在平安镖局进行这场两人之间的婚事。

    在常扬威的坚持下,众人总算是同意将这件大事化小,然后还同意了让常扬威带着闻竹去往秋菊城来完成他们二人之间的这桩婚事,但是在答应这个条件前,两人还是需要在通幽城的这座别院里,走完应有的过场。

    于是在等到闻竹得以康复,裁缝铺那里的新衣也已经做好后,常扬威与闻竹两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在别院的一座大堂里,和真正的新婚夫妻一样,见过了阎本立、唐宁以及王音。

    在三位长辈眼里,只要今日一过,闻竹与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当然,真的要成为一家人的话,还需要得到平安镖局的和闻老镖头的同意。

    一行人当即上路,前往秋菊城与闻老镖头碰面,在此之前,书信早已经被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

    ——————

    足足十日,载着阎本立、唐宁、王音的马车在常扬威与闻竹的驾驶下,安然无恙的赶到了此时此刻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秋菊城。

    看着城门处就显得冷冷清清的秋菊城,常扬威与闻竹对视一眼后,即刻加快了脚步,让跟着一起来的童鑫代替他们两人驾车后,自顾自的骑着马跑入城中。

    进入到秋菊城,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已经被撒入空中的黄色符纸,空气中能闻到的也尽是已经烧尽的烛火气味。

    这幅景象显然是只有死了人时才会有的,而且看这阵仗,无疑是秋菊城中颇有声望的人死去,所以才会有全城为之哀悼的情况发生。

    而据常扬威所知,在秋菊城中,唯一能够让全城人为之哀悼的,就只有平安镖局的总镖头,也就是日后他要呼唤上一声父亲的闻狮,闻老镖头。

    想到这里,心中难免害怕,常扬威再次与闻竹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都心慌慌的拔腿就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果真已经众人披麻戴孝,一个个站在挂满了白色绸缎的灵堂前的平安镖局。

    闻竹心颤着走上前去,找到了自己的师兄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是不是,我父亲他?”

    眼看是自家师妹回来了,被问到的师兄当即转过身来与之说道:“原来是小师妹回来了,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师傅他老人家还很健壮活泼,但是这一次死去的是一位我平安镖局资格资料的老镖师,而且据说是在外走镖时遇到了危险,虽然拼了命将货物给送了回来,但人却是难以支撑,在昨日夜里,郁郁而死”

    “这么说来,是安老他······”

    即便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还活着,但是从小在平安镖局长大的闻竹可谓是受到了整个镖局的爱护,其中有一个被称之为安老的老镖师,他在年轻时就已经是闻老镖头身边的得力助手,多次帮助镖局渡过困境,而且还在闻竹小的时候,抱过她,而闻竹有时还会不小心尿在他的身上。

    但无论如何,在面对着闻竹的时候,安老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胡子被扯去,自己的衣服被弄脏,甚至还会当闻狮呵斥闻竹的时候,亲自将闻竹给带走,然后再行安慰。

    如今,刚刚回到平安镖局的闻竹就得知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只见到她推开人群便朝着灵堂内跑去。

    等到跑至灵堂,看到了正坐在座椅上沉思的自家父亲,闻竹立刻走上前去,问道:“究竟是谁害得安老?”

    “原来是小竹你回来了”,看到是自家女儿站在自己眼前质问着自己,闻狮叹了叹气后解释说:“安老是在送镖离开秋菊城的路上,遭遇了秋菊城城外几座大山上的山贼匪徒,你也知道,秋菊城外多少的山贼匪徒对我们平安镖局有敌意?”

    “我想,他们正是看安老年老体衰,又因为货物不多而单独行动,所以才会下如此重手,令得勉强讨回来的安老还是没有撑过昨日夜晚”

    “不过既然你今日回来了,那扬威呢,扬威是否与你一起回来了?”

    “扬威他自然是与我一起回来了······”,看着灵堂内满目的白布和白色蜡烛,闻竹随即趴到了自己父亲的怀里,然后哭着哽咽着说:“我们本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曾想到,居然会先得到如此噩耗”

    将自己包裹中的新衣交给自家的父亲,然后等到常扬威找到自己,闻竹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痕,站起身来。

    在与常扬威眼神交流后,看着常扬威那坚定的眼神,闻竹便说道:“事已至此,但是平安镖局的声誉不可有损,既然我与扬威已经回来,那这趟镖,就让我们两个把它走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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