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晒三竿。

    顾予睁开双眼时,眼中精光灿灿,神采奕奕,身体如同被洗礼了一般,血肉共鸣,浑身上下如同洪荒巨兽,充满了力量。

    一夜时间,一百五十点数值换来的桃子,被他消耗一空。

    但与之对应,有它的支持,顾予竟将缚地、分水、烈焰、疾风四法术修炼了一个遍。

    同时,丹田内先天真阳之炁也增长到了五丝。

    进步巨大。

    顾予感慨,而后陷入了沉思。

    桃子在第一境时依旧能为我源源不断提供先天真阳之炁,只要有足够的数值,迅速将丹田积满先天真阳之炁不难。

    但神识也要跟上,这就困难了。

    不知镇邪司密库中是否有快速锻炼神魂的办法,否则老老实实抄经诵经,又不知等到何时才能突破到第二境。

    要知道,袁道士突破到第二境,可是足足用了十三年时间。

    不管了,届时再说。

    一时间没什么头绪,顾予决定不去头疼。

    简单洗漱,踏出房门,夜雨放晴。

    清风吹来,他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目光撇向走廊另一头的房间,不禁眉毛一挑。

    他昨晚就未曾吃饭,这时饥肠辘辘,来到酒楼前堂,想找厨师随便弄点吃的。

    可整个酒楼,竟空无一人。

    在街上转悠了一会,找到一家卖馒头肉包的小铺子,买了两个大肉包子,和贩主闲聊才得知:“你不知道?昨夜义庄出了妖邪,昨天周掌柜家从乱葬岗抬回麻七的尸体竟然深夜诈尸,从棺材里蹦了出来。”

    “不仅如此,听说还有人想要偷那具尸体。昨夜义庄一场恶战,屯里不少人都跑去义庄看热闹了。”

    “什么?”顾予吃了一惊,未曾想当夜就发生变故,急忙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贩主回答:“没听见有人死,但好像伤了不少人,衙门都惊动了,派了不少人来。”

    衙门派人来了?顾予心头稍安,不过还是担心燕无病安危,问明了方向,急急忙忙朝义庄赶去。

    当他赶到时,房子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水泄不通。

    看热闹的都是男人,毕竟这义庄平时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林道士和周家没让人撵人,许是想借这阳刚之气镇一镇义庄的阴邪之气。

    这义庄是一个颇大的四合院。

    正中是一间连体大殿,此时所有门窗俱开,隐约可以看见殿内当中供奉着几尊凶神恶煞的雕像,左右摆放了不少棺材。

    两侧厢房是居住的地方,此时皆锁门关窗。

    “三七,来这。”

    顾予刚挤到前方,燕无病就看到了他,连忙招呼。守在门口的周家人认出他后,当即放行。

    两人站在正殿外走廊的一个角落。

    “头儿来了?”顾予眼尖,看到正殿右侧的黄棺旁站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赫然正是邢如明,他的一旁站着一位身材健壮的青年汉子,祝山海。

    除熟悉的林道士和周掌柜外,棺旁还站着三位穿着官服的青年,以及一位十七八岁模样,身着儒家青袍、面容白嫩、身材娇小的公子哥。

    燕无病看出了顾予眼神中的疑惑,但却一言不发,摆出一副你求我我才告诉你的模样,差点让顾予想试试新学的烈焰术效果。

    “他们是谁?”顾予强忍冲动,问道。

    燕无病满意,道:“那三位是万年县衙的,两个捕快,一个仵作,那位假公子是听天监的。”

    “假公子?”顾予一愣,隔得较远,他未曾注意那人性别。

    “男人谁会擦香粉。”燕无病不屑。

    擦的地方多了。顾予没打算和他斗嘴,问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无甚大事,有贼人来偷尸体,被我打退了。”燕无病轻描淡写,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很快,他话锋一转,高深莫测地道:“有件事,你听说肯定吓一跳。”

    顾予好奇:“什么事?”

    燕无病道:“这具尸体,或许不是麻七的。”

    “什么?”顾予吃惊:“怎么回事?”

    燕无病言简意赅介绍:“今早山海和我碰过面。告知了他们那边调查的情况。万年县衙前日找到了麻七,而他确确实实是在京城一陆姓富商家做帮工,据陆姓富商家的长工说,这旬月来,麻七每天都在,未曾离开过。”

    难道有两个麻七?

    顾予惊讶,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名字能相同,但要找人的相貌相似之人,何其困难。

    翻遍整个大梁,或许能找出。但费这么大劲,图的什么?

    无论是丁文丁武,还是麻七,都不是身份尊贵或富甲天下之人。算上无端被牵扯进去的周掌柜,也就是个乡下小财主,那点身家京城里一抓一大把。

    线索越来越乱,且每一个似乎都八竿子打不着,让他的脑海乱成一团毛线球,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燕无病慢里斯条地抛出了另外一个爆炸性消息:“周寡妇的墓碑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顾予一惊,开始怀疑是不是过了一晚上,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

    “殿后的走廊上。”燕无病道:“酒楼里守堂的那个周立说,是昨晚周寡妇魂魄自己背来的。”

    怎么可能?顾予面色大变,追问:“她去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燕无病不确定地说道:“二更天吧。嗯,好像周立就是那个时候叫的,刚刚打更。”

    “不可能!”顾予斩钉截铁,他记得清楚,那周寡妇离开自己房外时,刚好是亥时二刻。

    二更天,也就是亥时一刻。那时周寡妇正跟自己谈诗论道,又怎会突然跑到义庄去。难不成她还会分身术?

    燕无病斜睨着他:“周立拍着胸脯说他看得清楚,身形模样差不多,连穿着的敛服都是她下葬时穿的。更何况不是周寡妇,大晚上谁会抬她的墓碑出来吓人。”

    麻七有两个,周寡妇难不成也有两个?

    顾予脑袋里乱如一桶浆糊,彻底糊涂了。

    昨晚来找我的美妇,身上没穿敛服,衣服好像是绸缎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与他们描述周寡妇的相貌也不相同!

    等等,昨晚来的不会是周掌柜某个金屋藏娇的寂寞小妾吧?这……我都干了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不对!

    那女的明显一身的阴气,完全不像是活人,绝对是鬼。

    莫不是周掌柜家还死了一人,只是不为人知?

    念头浮起,他自己都感觉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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