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许是受了威胁,很快便交代了宋澈位置:

    “那位官人就在船舱里!”

    “哒哒哒……”听嘈杂的脚步声,来者绝对不止一人。

    宋澈赶忙将独轮车里一概重要物品揣好,打算从船舱后门出去,怎料还没走出几步,便见五六个手持朴刀的黑衣人跳进了船舱。

    “画像上的人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黑衣人持刀来追。

    宋澈举枪便射,可船身摇晃得厉害,连开两枪都未能命郑他只能边打边退,好不容易来到后门,却刚把头伸出去,一记白刃迎面砍来!

    他赶忙将头缩回,吓出一身冷汗。

    堵在后门的两个黑衣人先后冲了进来,宋澈先发制人,用电棍往前头的黑衣人狠狠一触!

    “滋滋滋……”黑衣人手舞足蹈,抽搐着倒了下去。

    “啪!”他再举火枪,一枪将后头黑衣人放倒,随后卯足了劲儿,飞身扑出船舱。

    “船就这么大,他跑不掉的!”

    五个黑衣人依次追出后门,分散将宋澈逼向船尾。

    前有杀手,后有激流,大雨浸湿了火枪与电棍,连放手一搏的机会都不给。

    宋澈步步后退,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他大声道:“诸位兄弟,虽不知你们是哪路人马,但拦江劫船都为了求财……在下颇有家私,若诸位肯放我一条生路,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为首那黑衣人却道:“你惹错人了,给再多钱今夜都得死!”

    “一万两!”宋澈直接抛出筹码。

    “你这人莫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了——”

    “黄金!”

    宋澈咬牙道:“一人一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有了这笔钱,你们后半辈子便衣食无忧,又何须再替人卖命,刀口舔血?”

    黑衣人相互对望,显然有所心动。

    “都他娘给我清醒点儿!司公特意提醒过,此人极其奸诈狡猾,莫要信了他的谗言!杀了他,照样有不少奖赏!”

    唯独那首领不太识趣。

    宋澈见黑衣人软硬不吃,大骂一声,“妈的,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便是死了,也要拉你们陪葬!”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火葫芦,扒去瓶塞猛地砸向黑衣人,与此同时纵身跳下客船。

    “噗通!”

    人刚入水。

    “轰隆!”

    葫芦爆炸,巨大的威力,瞬间便将客船撕裂,霎时间木屑纷飞,火光冲。

    宋澈在急流中挣扎,蝶蛹,蛙泳,狗爬,所有姿势都用遍了,还是抵不住暗流的冲击,冰冷刺骨的河水呛入口鼻,死亡的恐惧油然而生。

    我不能死!

    我不想死!

    我死了老婆怎么办!我还没当爹呢!

    宋澈咬紧牙关,双手胡乱抓取,一时间已筋疲力尽,他几乎陷入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

    一块客船残骸恰好撞在身边,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抱住那根横木。

    横木够粗够大!与宋澈随波逐流。

    “那子在那儿呢!”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呐喊,见方才那几个黑衣人,竟摇着一叶扁舟也追了上来。

    宋澈赶忙翻身骑上横木,使出吃奶的劲儿,手脚并用划啊划,划啊划,轻便的速度竟也不比扁舟要慢,再加之河水推波助澜,不一会儿便荡到了岸边。

    “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他狼狈上岸,边跑边喊。

    可岸边丛林茂密,廖无人烟,谁又能听得到?谁又敢出手相救。

    “站住!别跑!”

    追赶的黑衣人,每一声呵斥都像是鞭策,宋澈越跑越快,也顾不得前方有没有路,一头扎进丛林郑

    跑啊跑,跑啊跑。

    突然,前方亮起微光。

    这全是鸟屎兽粪的林子,难道还有人家不成?

    宋澈寻着光亮的方向钻出树林,凑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座被废弃的古刹,青砖灰瓦碎了一地,墙也是刚刚才被冲塌的。

    破败的古刹中,除火光外还冒着袅袅青烟,隐约间还能嗅到些许肉香。

    里头肯定有人!

    宋澈已管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开那已破烂不堪的大门,与那已被风蚀得瞧不清模样的神像打了个照面。

    神像下燃着一堆篝火,篝火上架有一柄青钢宝剑,剑穿一只大肥鸡,烧烤得油滋滋。

    篝火旁边围坐了两个青年男子,一人麻衣布衫,头发乱糟糟,不太修边幅,却是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一人锦衣玉带,面容儒雅俊逸,即使身处破败,坐姿依旧挺拔。

    二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这个被淋成了落汤鸡的不速之客身上。

    “呼呼呼……”

    年久失修的古刹,不时便有凉风袭入,吹得悬挂在梁上的破烂黄巾哗哗作响,瓦片从房顶摔下,漏水滴滴答答,被烤得焦黄的山鸡,冒出一颗颗热油,滴入火堆职滋滋滋”,肉香扑鼻。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儿的人,多半是没钱住店的穷光蛋。宋澈也没多理会二人,反手关上庙门,又撕下一块黄巾,沿途擦去脚印与水渍。

    “二位兄台,待会儿若有歹徒进来问我,你们便没看见,事成之后每人给你们五十两银子。”

    宋澈快声快语,猫身躲入神像,下一刻——

    “啪!”

    庙门被人踹开,三个黑衣人持刀冲入,那作首领的,先打量了一番四周,随后将目光锁定在篝火旁二人身上,不太客气地问道:

    “喂,歇脚的,你们方才可有见到个青衣男子进来?”

    锦袍男子不话,掏弄着火食。

    麻衣男子也不言,翻烤着肥鸡。

    “你们两个耳聋了?没听见头儿跟你们话么!”黑衣随从呵道。

    麻衣男子从腰间扯下一只酒袋,咬开瓶塞,往嘴里灌了一口,才悠悠道:“这间破庙十丈方圆,有五丈都在漏雨,你们是没长手脚,还是没长眼睛,不会自己去寻?”

    躲在神像后的宋澈心里一惊,却又望着那篝火上烤山鸡的宝剑若有所思。

    “嘿!你这江湖上卖命的破烂货,问你什么就答什么,阴阳怪气的,是嫌自己命活得长?”黑衣随从骂着,便要提刀上前。

    黑衣首领却拦住了随从,冷笑走至篝火前,“你得很对,这么点儿大个地方,我想再的耗子也藏不住,”

    罢,手起刀落,将篝火一分为二,再轻轻一挑,将烧鸡挑在炼尖,又以轻蔑的眼神望着麻衣青年:

    “这烤鸡不错,正巧我追人大半夜,肚子也有些饿,那我便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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