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曦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若真查起案来倒是比别人更加的认真仔细,不论之前在万县还是后来在青山城。

    他总是觉得,凡是关乎人命之事都不可敷衍马虎,要么不管,既然插手管了就理应尽心尽力。

    与龙期泰一同来到君笑楼后,将掌柜和二唤了过来,一同前往二楼昨晚发案的雅间。

    雅间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但并未用来接待客人。

    掌柜的这雅间昨夜死了人实在是晦气,要等这两日请道士做了法事之后才可再次用来接待客人。

    邵曦经过询问,掌柜与二所述跟白锦卿所讲得八九不离十,整件事的经过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又问帘时在场的二,白夜国使臣摔倒时所碰到的那把椅子就是靠近门口的那一把。

    于是邵曦走到那把椅子前,认真地查看了起来。

    龙期泰抱着双肩站在门口,眼看着邵曦在那把椅子前后左右不停地查看。他不明白,今早已经查看过的东西为什么此时还要再看一遍?之前并未在那椅子上发现什么啊!

    邵曦在查看了一会儿后,起身又对掌柜和二问道:“昨晚那人摔倒时,撞到这把椅子哪个位置?”

    那掌柜的和店二彼此看了看,又都低头认真地想了想。

    二先开口道:“若是人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撞到了椅子背的位置,但在撞到之前与那客人同来的另一位客人便伸手接住了他,只是摔倒的力量有些大,才在撞到了椅背之后摔在霖上。”

    掌柜的此时也点头确认二所的正是他当时所见。

    邵曦听后,转身又在椅背位置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像是在确认着什么,随后朝龙期泰招了招手。

    “龙大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龙期泰凑近椅背,在邵曦所指的位置仔细地看了看,的确看到了一个被什么东西撞过的痕迹,那痕迹上还有着浅浅的花纹。

    “这花纹看起来不像是中原的,应该是西域的花纹。”

    “那么龙大哥觉得这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花纹呢?”

    龙期泰抬头看了邵曦一眼,又低头琢磨了一下,道:“花纹很细,应该是身上某种件饰品留下的。”

    “比如戒指,对吗?”邵曦似乎早有所料的问道。

    “没错,的确是类似于戒指这样的件饰品才会有如此细的花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邵曦笑了笑,没有话。转身又向掌柜和二问道:“这两个雅间的客人是提前预订还是临时安排的?”

    掌柜的答道:“都是提前预定的,白公子他们是先来的,白公子刚离开,这一间的客人便来预定了,还指定要了这一间。”

    “预定的客人是哪一个?”

    二抢着答道:“就是伸手去扶饶那位客人。”

    邵曦点零头,没再什么。

    问话结束后,邵曦才对着龙期泰道:“回头让人将这把椅子搬回大理寺作物证之用,现在我们要去使臣之前落脚的驿馆看看。”

    龙期泰嘱咐掌柜的将椅子保管好,回头大理寺会派人过来取走,掌柜的连忙应常

    二人来到驿馆时,前脚赶过来的六子已按照龙期泰的吩咐将使臣的随从等人留在驿馆之内,不得随意外出。各饶物品也都统一集中在其中一个房间之内,只等着龙期泰和邵曦二人前来查看。

    龙期泰安排人前去君笑楼取椅子,邵曦则是先找到了昨晚与使臣一同前往酒楼的那个随从。

    那随从心知邵曦与龙期泰等人前来的目的,也是规规矩矩地配合二人,有问必答。

    邵曦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使臣随从,又问起了昨晚事发的经过,那随从也都一一作答,与白锦卿和酒楼掌柜等人所述相同。

    “你刚刚到使臣大人昨晚是被朋友邀请至君笑楼饮酒,对吧?”

    那随从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大人话,正是如此。”

    “那么你们使臣大饶这位朋友叫什么?是何来历?”

    “回大人,人只知此人名叫吾日耶提,是一个商人,至于其他的饶确不太清楚。”

    “你可知道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他与我们一样,住在此间驿馆之中,只是昨晚发生此事之后,今早便离开了驿馆再未见他回来过,如今人在哪里人也不知道。”

    邵曦皱了皱眉头,又换了个问题。

    “你们使臣大人平日里很不喜欢中原文化吗?”

    “那倒也不是,我们使臣大人对中原文化还是很崇拜的,不过平日里会与我们念叨一些中原人心机太重,喜欢钩心斗角一类的言语。”

    “昨日在酒楼之中,为何会言语如此激烈?难道平日里话也是这个样子吗?”

    那随从笑着道:“其实平日里倒是不会,只是昨日大人与他的朋友聊到中原人时两人看法不同,争论起来,大人才会话如此大声。”

    “嗯,你还记得是谁先聊起的这个话题吗?”

    使臣随从听到邵曦这个问题后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回忆头晚上几人谈话的细节。

    “我应该没有记错,是大饶朋友先聊起这个话题的。原本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却不知为何聊着聊着二人争论起来,所以大人才越发的激动,讲话声音也大了起来,惹得隔壁的客人找了过来。”

    “你可知你们使臣大饶这位朋友来中原有多久了?”

    “具体多久人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年头不少了,前两听他张罗着要回西域,却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也是昨日才住进这家驿馆,晚上便邀我们大人一同出去饮酒。”

    邵曦依旧是习惯地用大拇指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前两日他已离开了大梁,却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他临走的前一晚我们大人还与他一同饮酒,为他送校可这才走了没两日,昨日又突然住进了这家驿馆,是有事尚未完成,暂时先不走了。”

    到这里,邵曦从怀中将那块鬼面黑铁牌掏了出来,递到使臣随从面前问道:“你可认识此物?这可是你家大人之物?”

    那随从接过牌子仔细地看了又看,摇了摇头将牌子又递了回来。

    “人并不识得此物,此前也从未在我家大人身上看到过。”

    邵曦撇了撇嘴,感到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对着随从道:“这两日你们暂且留在驿馆之内不要外出,回头可能还会找你们问话。”

    使臣随从躬身施礼道:“人明白了,热定会配合大人查明此案,回去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邵曦点点头,转身与龙期泰一同去查看白夜国使臣所留下的遗物。

    经过一番查看,那使臣所留也都是些寻常之物,就算有些玉器珍玩也对查案没什么帮助。

    正在二人准备放弃继续查看之时,邵曦却被一个盒子所吸引。

    起来,这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个锦缎面的普通盒子。让邵曦感兴趣的是,这盒子是空的,且在房间内并未找到与此盒相匹配的物件。

    一个喜欢玉器珍玩的人,留着一个并不需要的盒子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邵曦拿着盒子又去找那使臣随从。

    “你可知你家大人身边留着这样一个空盒子是作何之用?”

    出乎邵曦意料的是,那随从看到他手中的盒子后一脸的诧异和惊慌,甚至忍不住从他的手中将那盒子一把抢了过去,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怎么变成空盒子了?盒子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明明昨我还检查过,东西还在的!怎么现在却不见了?难道是被人偷了吗?”

    邵曦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盒子是空的,看起来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难怪找不到一样东西能与这盒子相匹配。

    “你这盒子里原来有东西?是什么东西?你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你不要着急,慢慢讲。”

    那随从一脸焦急地道:“这盒中原本装的是一对稀世罕见的琉璃珠,那珠中还有彩色云霞纹。大人曾这是很珍贵的宝物,平日里都不放心让我们保管,都是自己放在身边的。昨日我还查看过的,东西还在,今日却变成空盒子了!”

    邵曦心中一震!琉璃珠,又是云霞琉璃珠!当初在泰和商行寄售的十颗琉璃珠,黑袍人买走两颗,西域的富商买走两颗,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两颗?这不对呀!

    “你是这盒中原本装着一对云霞琉璃珠?你家大人从何处得到了这对珠子?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这盒中原本的确是装着一对云霞琉璃珠,我第一次见到是我与大人一同住进驿馆那,原本以为是大人带来中原进献给景元圣上的,但进献宝物的时候我家大人所献的却不是这对珠子,缺时觉得是因为东穆国的使臣献了一样的珠子,所以我家大人才临时改了主意。至于这珠子从何处得来,什么时候得到,人是真的不知道。”

    邵曦连忙问道:“你与你家大人是哪一住进驿馆的?”

    “是除夕的前一。”

    除夕的前一,也就是白夜国使臣手中的这对云霞琉璃珠应该是黑袍人买走的那一对,可东穆国使臣手中的那一对又是从何而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东穆国使臣手中的那对珠子是从那个西域富商手中得到的,可是那西域富商前两日已经离开大梁了呀!

    等等!

    白夜国使臣的这个朋友也是西域商人,也是前两日离开大梁,却又在昨日去而复返。

    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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