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地流逝着,过去了半个小时,又过去了一个小时………邹晓璐看着表,时间过了很久了,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此时和帅朗独处一室,倒不怎么担心,门虽然关上了,可保安就立在外面,夏佩兰来过一次,拿走了单据,不过等提着钱回去放桌上时,这货早睡过去了,半路醒来把钱数了数,紧紧地抱着,保持着这个抱钱睡觉的姿势再没醒过来。财迷的得姓端得是淋漓尽致一点都不掺假,几次邹晓璐上前看了看,帅朗打着呼噜浑身不觉,脸贴在桌上,嘴里早流了一堆哈喇子了。

    没治,本事多大是后天学得,可得姓怎样却是天生的。原本以为能解开那个奇谜的奇人肯定有很多过人之处,不过这么简单的谜底,这么磕碜的人,实在让她大失所望了,别人不知道她知道,“江城子”这名字,是帅朗身边那位丑人大牛说出来的,能说出来恐怕不是因为太聪明,是因为太傻。

    奇怪吗?当然也奇怪了,不过此时更多的奇怪是对于那位从未谋面只在录像上见过的端木界平,能想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办法藏匿财产,这个方法的怪异之处就在于,你越聪明越想不透,之前和刘义明、和徐总想了无数种假设,可偏偏都忽略了那个简单的词牌名就是人名,一队人精全部绕进死胡同了,偏偏到最后被这群草包给捅出来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固定电话线拔了,是帅朗的手机,邹晓璐一下子被惊省了,那睡了很久的帅朗迷迷糊糊摸着手机,却不料刚摸出来,却被邹晓璐一把拿走了,帅朗翻着迷糊的白眼一瞅,邹晓璐拿着手机直接关了,很得意地道:“对不起,你不能打电话……”

    “找刺激是不是?”

    帅朗撇着嘴道,看样酒醒了不少。没想到邹晓璐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子,居然抢了自己的手机,帅朗瞅着邹美女拿着的手机款款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一翘,茶几上的咖啡杯子一端,猩红的嘴唇一抿,忽灵灵大眼一瞥,好梦刚醒的帅朗或许是酒意未消,或许是胆色刚起,叭声一拍大腿站起来了,今儿咱醉了不是,不管犯错误,会所里可把七八个妞挨个摸了一遍,那不照样白摸,这四下无人,正好来个就地正法。

    一起身,邹晓璐瞥眼看着一惊,差点把咖啡吐出来,可没想到这货一睁眼就不想好事。刚放下杯子,帅朗早色迷迷的趋上来了,邹晓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着前胸,像受惊的小鹿乍喊着:“你想干什么?”

    嘿嘿嘿……帅朗一阵银笑,得意的撇撇嘴道:“你们老板把你送给我了,你没听出来呀?”

    “你敢胡来,我喊人了啊。”邹晓璐心虚地警告着,大眼忽闪闪的有点恐惧之意,知道这货上午在会所的事,那份担心却是越甚了。

    帅朗伸着舌头,像看着猎物一般舔舔嘴唇,嘎嘎歼笑着,搓搓手得意地道:“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

    “你敢?”邹晓璐警告不成,威胁上了,凤眼一瞪,腾声站起身来,不料根本没起作用,一个黑影朝着她就扑上去了。

    砰砰叭叭茶几、杯具摔了一地,邹晓璐的惊呼骤起,旋即又是帅朗的惨叫声至,夹杂着两人撕打的声音,好不热闹……门口守卫的保安都听傻了,带头的问兄弟们:“咋办?好像是干上了?”

    “快问问夏助理。”一位提醒着,那带头的赶紧地拔电话悄声汇报着:“夏助理,黄总办公室那一男一女干上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好像是干那事……哦,知道了,不理他们,爱怎么干怎么干……”

    打完电话了,带头的呲笑着小声对哥几个说着:“夏助理说了,人在就成,他们爱干嘛干嘛……听听,这小子是不是种猪场出来的,从会所折腾到这儿,还有劲……还他妈拣好白菜糟塌。”

    几个人贴着门,窃喜着倾听着屋里的动静,又有点不对了,本来想听听女人的尖叫、惊叫、惧叫或者**的声音,自己蹂躏不上,听听美女被人蹂躏也是一种享受,却不料只听到了男声,那男的在喊着:

    “啊,疼死我了……你轻点……嗷,救命啊,我艹,来人呐……救命呐。”

    纳闷了,听得保安们诧异一脸,明显颠覆心中所想了,某一位愕然地问着窥听的兄弟:“这……这里头到底谁干谁呀?”

    好难的问题,把几位保安,都难住了………………………………………………………………………………而直驰邙山墓地的一拔人,却是顺风顺水,无阻无碍地到了墓园区,一下车徐进铤拍着脑袋有所明悟了,一指周边的环境道着,这地方绝对是藏金的绝佳场所,人迹罕至,没警察、没监控,不管他存还是放,都是非常安全地。这事后诸葛亮没有赢得大家的好感,陈健斥了句:你丫被人家吃了这么多天,才明白呀?

    两人正待要斗嘴,黄宗胜却是拦了下,安排着刘义明先到管理处,直接打着“江城子”的旗号要来祭祭坟,这地方还有个好处,根本不查你身份证就放进去了。估计没有冒充死者家属来骗死人。

    来了,生在苏杭、死在北邙,传说中的风水宝地邙山像龙踞虎盘静静地绵延着,入眼是漫山的墓碑、坟茔,昏惨惨的夕阳洒着金色的余晖,遍野的枯草衰树说不出的凄清,端木就葬在邙山墓园的二期墓地,此行中人都曾经去过了,而那个“江城子”购置的生坟却夹杂在普通葬位中偏南方向不起眼的一个坳里,走在碑身林立,冻土凄凄的坟地,同行的几位不时地看着其中不少的无字碑葬位,暗暗地赞叹这个藏金之地选择的妙处,如果不是用“江城子”这个似是而非的名字联系起来的话,整个墓园几万坟茔,那可真是无迹可寻了。

    真的?还是假的?此时众人的心里泛起着这样的疑问。

    172号葬位,站定之后,五个人围着墓碑看了一圈,青石墓碑,碑身无字,葬位水泥筑成,不过和生坟不同的是,墓口已经被封死了,这时候光头陈健派上用场了,好歹干过建筑的活,找了块石头砸了砸水泥,第一个反应是:不是空坟……再砸几下,很意外地跟大家说道:钢混结构的。

    徐进铤也没闲着,拔拉开土堆瞧了瞧,眼亮了,小声地道着:“这是用高标号水泥封得口子,砸不开,得用切割机……帅朗那小子不是便宜咱们,他是没办法,在这地儿你要大张旗鼓开坟取东西,怕是他个小痞子办不来的。”

    “怎么样?义明,你看呢?”黄宗胜听得有点动心,回头问正抚着碑身的刘义明,刘义明想了想道着:“不管真假,必须试试。”

    “假不了,咱们的最初判断最大的可能就是邙山,是没法找而已,我现在说‘江城子’这个名字是个巧合,你们信吗?”

    凌锐锋提着建议,没错,在场的差不多信了,十有**端木最后交待的应该是这个地方,否则这巧合根本无法说得通。

    “走……合计合计去,今天把这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黄宗胜一招手,领着四人回返,几个人下意识看着周遭的环境,碑体离甬道有十几米,小型的车辆能开到离葬位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陈健早踏步量着距离,计算着线路长度,需要的工具以及人手,黄宗胜不时地强调能少就少到最少,最好都用身边的人,当然,还需要一个借口,出墓园的时候刘义明已经想到了,编了一个迁坟的理由,这地方归属地民政局管理,刚坐到车上时,黄宗胜已经联系上了手下,安排着诸多事宜,这些小事自然难不得这些颇有家资的豪绅,不多久就有先锋出马了,和管理处接洽着迁坟事宜,迁户口吧还麻烦点,迁坟可就简单多了,交了点管理费直接换开了方便之门。

    很顺利,静悄悄少有人迹的墓园,像待宰的羔羊,商务车里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从头到尾看了很久,没人看出什么异常来……不过暂时没动,陈健招来的台车停泊在两公里外,刘义明安排联系一辆殡仪车,换着徐进铤的司机驾车,也停在两公里外,都在静静地等着,等着天色擦黑再行动手………………………………………………………………………………丰乐园总部,夏佩兰笑吟吟地掩上门从黄总办公室出来了,笑着安排了保安句:别打扰屋里的俩位……仅仅是一句安排,没来由的笑意浮现在夏佩兰的脸上,像是忍俊不禁一般,加快了步伐回办公室,一进门,靠着门后吃吃嗬嗬的偷笑。

    笑什么呢?看来笑点在黄总的办公室里,茶几被蹬翻了,杯子的碎地一片,帅朗又坐回了黄总的办公椅上,只不是眼里几分不服,不但不服,而且还不时地揉揉眼睛。用的是左手,不得不用这只手,另一只手拇指上铐着了精巧的指铐,像个钥匙拉环,不过另一端扣在抽屉地拉环上,动不了了……邹晓璐正叉着双臂依窗而立,不时地回头看看状如斗败公鸡的帅朗,这时候,该笑的是她了。

    不但笑了,而且还玩味地把玩着自己手里口红大小的防狼喷剂,刚刚就是这小玩意把扑上来的色狼喷倒了,被喷的这货还没反应过来,不时地眨巴眼,不时地哀求放开他。邹晓璐有点又气又好笑了,敢情这货有意留下自己,就为了那么点龌龊心思。

    “喂……邹美女,放开我行不行?这玩意勒得人生疼……我不搔扰你了还不成?你下手挺黑的啊,扭胳膊那两下那儿学得……”帅朗眨着眼,很郁闷地求着,好容易有个就地正法的机会了,谁知道被正法的是自己。

    邹晓璐款款回身,嗤笑了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的业余爱好是柔道……你也不想想,徐总是个多大身家的人,出来就带我一个人和一个司机?”

    对呀?人家几次单身赴会浑身不惧,敢情不是对自己有好感,而是艺高人胆大,帅朗愣了,他娘的今天流年真不利,不就摸了几个妞吗,挨了几顿揍了,吸溜了吸溜几下,嘟囊着说着:“那你别铐着我呀?”

    “铐着是让你清醒清醒……”

    “我现在已经很清醒,而且痛悔莫及,这不赖我吧,你要早告诉我,你会两下子,我那儿敢呀?”

    “咦?你这混蛋逻辑,要是我今天不会两下子,还要被人欺负了是不是?”

    “那我不是没得逞不是?”

    “哼………”

    邹晓璐几分轻蔑地立到了帅朗侧前,小指上勾着钥匙,要开时,又蔑笑着问帅朗道:“可以放开你……不过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成交。”帅朗迫不及待地道。

    “你说的邙山墓地藏匿处是真的还是假的。”邹晓璐问。

    “真的,比真金还真。”帅朗凛然道,伸着手,示意开锁。

    邹晓璐开着锁,把小指铐拿到了手里,帅朗呲牙咧嘴摸着大拇指,有点火大,可没想到耍流氓耍到拳脚高手身上了,这火还真得憋着发不出来,摆摆手说着:“去吧,一边去吧,哥对你已经提不起兴趣来了。”

    “我对你个快倒霉的人也没什么兴趣了。”邹晓璐不屑地道,帅朗撇着嘴无所谓地说着:“能倒什么霉?找到了多少他们得分我点,找不到,回头顶多揍我一顿解解气。”

    当然无所谓了,这光棍之道就是什么也不在乎,这痞子之道,就是事大事小我都敢胡来掺合,对这人邹晓璐有点无语了,叹了口气道着:“你真不算个男人啊……你要敢独吞,说不定我还把你当个爷们,敢情就这么大点出息啊,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怕穷,又怕死,乖乖把秘密都交出来了?”

    “美女呀,你是富人不知道穷人苦呀,刚出来混我只能睡在公园长椅上,兜里一包方便面的钱都没有,我容易么我?再说这么大金额的我敢拿么?就拿了我能兑换得了吗?就兑换得了,我花得上吗?”帅朗不悦地道,为自己辨解着。

    “那你可以和我们合作呀?昨天晚上我们说了那么多,我把你当朋友了,却没有得到你的一点诚意……男人下流点,无耻点都可以接受,不过像你这样不长脊梁骨的,真让我看着恶心呀!?”邹晓璐嗤了声,回头坐到沙发上了,这话可够恶毒了,不过好像还不足以穿透帅朗的脸皮,帅朗歼笑地道着:“美女嗳,怕死不丢人,还甭跟我提‘恶心’这两字,在对待这宗遗财上,所有的人包括你,都比我恶心……甭接茬,我睡觉,少打扰我,等回来分了钱,老子去会所包十个八个妞疯去………”

    帅朗一仰身子,放下了椅背,脚搭到了桌上,不理会了。

    邹晓璐被噎了一下下,起身踱步到了窗前,没有心思理会屋里这个货色,只是心里乱得很,在没有找到时心有所系,现在找到了,心里反而有点没着没落了,失去的父亲、家庭、温情,却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想得心中有点黯然,曾经对那宗传说中的遗财也有过很大的憧憬,不过一眨眼都像往事一样烟消云散了。

    伫立着,仿佛心有所想,邹晓璐缓缓地说着:“帅朗,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吗?我昨天晚上都暗示过你了,作基金的人都是洗钱高手,难道你听不出来我的意思?如果你我合作的话,今天以后你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了………”

    邹晓璐黯黯地说着,对于失之交臂的机会有点可惜,虽然不一定能看上这个人,不过要论合作,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从杜玉芬那里就感觉到了他的与众不同之处,只不过为时已晚。

    咦,没人声音,半晌邹晓璐回头看帅朗时,又无可奈何地笑了,这人果真是小富即安,正放着椅背,脚搭在桌上,仰着面张着嘴,轻轻地发着鼾声,睡得很安生…………………………………………………………………………………“开工!”

    黄宗胜站在台车前,看着夜色降临,轻叱地下了个命令,陈健招着手,车上人的一拉,大功率的发电机突突突响起来了,十几米外的葬位前,闪着冷光的切割机哧哧嚓嚓响起来了,噪音划破了此时的夜幕,在静谧的墓园显得格外地刺耳。

    咯声轻响……切割机停顿了下,豁口了,陈健心急火燎地上前一看,立马踹了那人一脚,妈的,选的切线不对,马上换片重来,机器重响着,陈健上前惊讶地对众人道着:“好家伙,水泥里用的9号钢筋,这做得硝铵炸药都炸不开,要没东西才见鬼了呢?”

    “小心,小心为上……这墓里不会有什么古怪吧?”黄宗胜小声道着,毕竟老成持重了些。

    陈健干这事并不笨,示意着几人往后躲躲,碑林是天然的屏惮,丫的就放的是炸弹也伤不着人,顶多伤了工人。

    哧哧嚓嚓的噪音响着,偶而还冒着火星,足足工作了二十分钟,机器一停,一位工人喊着:“陈老板,开了。”

    “掀盖。”陈健远远的喊着。

    两位工人架着撬扛吃力地撬起了几公分厚的水泥盖,这根本不是预制的盖子,而是现浇的水泥封口,着实费了一番功夫,“通”声盖子被掀过一边,不明就里的工人朝里一看,喊着陈健:“陈老板,开了。”

    “里面骨灰盒在不在?”陈健问。

    “不是骨灰盒,是个铁箱子。”工人道。

    陈健一听,心跳加速,就要上前时,黄宗胜怕出意外,一把拉住,陈健瞬时明白了,喊了声:“拉出来……打开看看,你们活就完了。”

    那工人是高价从工地雇的,典型的人傻胆大,鬼神不怕,打着应急灯,吊了两根粗绳,直把铁箱子从一米多深的墓穴拖了出来,看样份量不轻,吃力地放到墓口时,重重地响了一声,此时看着黄宗胜、陈健、凌锐锋、刘义明几人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徐进铤几乎就要奔上前去了,刘义明一把拉住了,远远地喊着:“师傅们,把箱子打开,里面有骨灰盒………工资我们每人再加二百,箱子就不用了,你们回头还能卖钱……”

    对于墓藏里的东西刘义明保持着十二分警惕,生怕着了道,毕竟这生打生掘开个葬位,一切都是在未知之中。

    “有把锁……老板。”工人喊着。

    “切了。”陈健喊道。

    这时候就快了,一听加钱,切割机哧哧一响,嗒声锁落,那傻不愣瞪的工人“嘭”声就开了箱子,惊得观望的五人同时一矮身,藏到了碑后,小心肝差点从嗓子眼吐出来。

    很安静,安静得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俩位工人打着电筒,像是看愣了。愣着就有人动手去拿了。

    骤起,陈健骤起了,跟着直指着其中一位:“嗨,艹你大爷的,你干什么,不想活了……”

    不料威胁不住了,那俩工人一人往怀里揣了若干样东西,撒腿就跑,矮着身钻进了碑林,后面的五人追之不及,等奔到箱前,扔着应急灯照着箱子里,陈健一个手足瘫软,停下了,紧接着几个人都拥上来了,几双眼睛溜冒着火似地瞪着发滞了。

    高七八公分,一米多长的箱子,满载着卷轴、印鉴、还有黄绫包裹的不知道什么物事,都是身家不菲的主,都知道这一箱子古玩意味着什么。

    “发了……老子发了,再也不用发愁资金链的问题了。”陈健咬牙切齿,满脸肉颤。

    “端木的财富恐怕不止十个亿了,这汉玉板指放京里拍两千万一点问题没有……”徐进铤伸手拿了个,照着应急灯瞧了瞧,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板指,凌锐锋眼热地看着问着:“老徐,你认识古董呀?不会是膺品吧?”

    “膺品那是拿来骗人的,他埋这儿,骗鬼呀?不瞒你老弟说,我家就是做古玩发家的,要不认识这个,那算瞎了眼了。”徐进铤得意地说着,戴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上,不料陈健抢着捋下来,往箱子里一放,瞪着眼骂道:“妈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动手了?”

    “我看看,我也没说要了啊。”徐进铤不依道,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箱子。

    “别争了,快走……”黄宗胜喊着,老徐招呼着司机,陈健还在骂骂咧咧被俩民工拿跑什么了也顾不上了,膀大腰圆的陈总顾不上形象了,和那位司机直提着大箱子,凌锐锋帮忙扶着,上了台车,直出墓园,出园把箱子直扔上商务车,这五人一车队伍加速向市外驶去………毕竟都是混得成精的人物,之后的第二梯队上去了,却是租来的殡仪车里的人,黄总的人,装模作样地进了墓园,抬了几块水泥块上了车,收拾了残局,七零八落的葬位上草草覆了一层土,园区值班只剩一位老头了,乱嘈嘈的把老头惊动了,本来还准备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不过被车里人塞出来的两条烟堵上嘴了,后一队也堂而皇之的扬长而去。

    …………………………………………………………………………一切都很顺利,车驶出了四公里,已经到二七国道,高速路口遥遥在望……刘义明驾着车,放着轻快的音乐,心情那叫一个舒爽惬意,从来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得手,端木的藏宝价值几何,就即便他不懂古玩也知道能分到手的恐怕是个天文数字,更重要的事,这应该是个意外之得,找到的是端木辛苦收集回来的古玩,理论上讲,要比债券到手更安全,现在连警察也未必知道中州还有端木这么大个藏宝处。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被俩民工抢走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现在民工的层次也提高了,不像以前开挖工地,挖到值钱玩意都不认识,都懂得坟里出来的东西值钱了,工钱也没要拿着东西就跑,这事让陈健念念不忘,咬牙切齿地说着,回头要把这穷疯了的两货找回来,卸胳膊剁腿,妈的,敢抢老子的东西。

    黄宗胜却是摆手安慰着:“千万别,私底下找找可以,明目张胆别干,人是你雇的,出点事回头肯定又是一堆麻烦。真找不着就算了,他们抢了东西,我估摸着他们也不敢吭声。”

    “陈总,不是说债券嘛,怎么是古玩呀?”凌锐锋不解地道。

    “哇……”陈健一拍自己的光头原形毕露了,不像个老总的样子,惊喜大喊着:“不会是除了古玩,还有债券吧?”

    “很有可能。”徐进铤接茬道。

    刘义明开着车往后看了一眼,笑了笑道着:“我比较倾向于徐总的意见,有可能。”

    乐歪了,几个人摩拳擦掌,都想去开那箱子,却是谁也没敢动手,谁要是动手,肯定要成了众的矢之,此时的问题提到曰程上了,本来是乌合一起,谁也没想到这么快达到目的了,怎么个分法好像还没讨论呢?

    “啪”一声,徐进铤吃痛缩回手了,是被陈健打的,光头瞪着道:“老徐,你这手脚可不干净啊,轮得着你伸手啊?”

    “少来了,那几个痞子还是我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能有消息?”徐进铤央央不乐道,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昨晚线索就摆在自己面前,愣是没注意到。

    “口子还是老子找人挖的。说好了啊,这事谁当家,也没你的份。”陈健警告着。老徐一个外来户,却是在这地方直不起腰来,恬笑着道:“那是,不是各位老总,咱可是古玩世家出来的,你们真不想知道这箱子里究竟值多少钱?”

    “嗯,这个还差不多。”陈健点点头,看上了黄宗胜,即便是涵养再好,也被这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搅得老脸见喜,点点头道:“义明,上高速路停车道,等一等……大家商议个处理方法,今晚必须走……”

    刘义明嗳了声,驾车过了收费站,又前行了数公里,停到了停车道上,下车放好了警示牌,然后坐进车里,车里以箱子为中心,一掀,稍有点陈腐的味道,不过保存得很好,徐进铤拿起了一副三尺轴,解着麻线拆开,就着应急灯光,一扫眼就直了,直把卷轴卷到底,就着幅面上的画迹粗粗一看:“李苦禅的空山夜雨图……估不了价了。”

    估不了坐估计是因为价值不菲,人人听得见喜,徐进铤又拿起一方铜印来瞅瞅道着:“龟蛇印……这是子母印,唐代节度使的印鉴……我听说过,没见过。便宜不了,这类文物到黑市上找到私人藏家,都是天价。”

    “壬寅紫砂印……这玩意挺稀罕,应该不值什么钱,哟,不对,这是八大山人的款式,值老鼻子钱了……”

    “玉印……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玉石印鉴,一、二、三……十七……二十四……光玉印二十六方。”

    “这是宋拓《醴泉铭》,要原拓本,能换一幢楼……不过这玩意公开没法卖了,文化部门规定,明代以前的整张拓本,都属国家一级文物。”

    “哟…明沈周的《吴江图》,这玩意是三年前在香港被人拍走的,成交价两千七百万港币,原来是他买走的………”

    徐进铤状如老鼠爬箱笼一般,边刨边看着,懂的,不懂的,见过的、听说过的,都说了一通,此时看得两眼精光外露,血脉贲张似地额头青筋暴露,一箱子的古玩怕是要把人看疯了,那样子比饿极的人扑到面包上还是馋相外露,迟迟地不肯起身,刨着数着,长短卷五十四副,铜、玉、石各色印鉴四十三枚,连展开的卷轴里也有不少是金石拓片,怨不得祖上金石大家了。徐进铤看着看着,奇也怪哉地抽泣上了,边哭边感叹着:“宝贝呀,宝贝……都是宝贝……看一眼死都值啦……”

    那一旁不怎么懂的陈健踢了蹲着的徐进铤一脚追问:“你有病呀?又不是挖你家祖坟了……一共值多少钱?”

    “艺术是无价的……不过非要用价格衡量,我看十亿债券未必强得过这一箱古玩,这玩意可是升值的。”

    徐进铤一抹泪迹,凛然地说着,遗憾的是大多数不属于自己,那几位听得乐了,陈健和凌锐锋歼笑着,黄宗胜也在笑着,猛然间徐进铤觉得气氛不对了,回头看着仨人都看着自己歼笑,惊声问着:“几位,不是想黑我吧?我司机也跟着来了啊,你们就想做也做不干净呀?”

    就老徐一个外人,看着一车中州的地头蛇有点怵了,黄宗胜笑了笑道:“说那里话,您多大的身份,我们敢吗?”

    “不过老徐,这怎么分可得我们说了算。”陈健道,不无威胁地口吻说着:“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东西呢,先运出中州,估价以后再分配怎么样?”

    “那不成吧?这东西到谁手里,谁不得玩消失啊,就搁这儿分……分完咱们各走各的。”徐进铤不同意了,刘义明在驾驶的位置上思忖着道:“黄总,您在中州根底蒂固我们讨不到好去……这样吧,我们吃点亏,先尽您拿,说不定后续还债券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是不是啊徐总。”

    关键时候,刘义明识得厉害,不得不和徐进铤站一条阵线。一说这话,徐进铤赶紧地应声,能找到恐怕就是意外之喜了,这形势下黄宗胜、陈健和凌锐锋明显占着上风,而他和刘义明都是外来户,只能服软了。

    僵住了,徐进铤拿着一副画轴摩娑着,看着环坐的仨人,黄宗胜阴阴地笑,陈健呲着牙笑,凌锐锋附合着也在歼笑,看样不无独吞的意思,三个人分总比五个人分划算,惊讶中回头看刘义明,刘义明看着徐进铤,两人这个时候才觉出点危险来了,这么大宗的古玩,搁谁谁能不红眼,正要说话,不料看到了更诡异的事情,指着徐进铤像见鬼一般道:“你……你…流血了……”

    说着,眼睛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啊!”声尖叫着,古玩不要了,拍门就跑,声音凄厉得,说不出地瘆人。

    徐进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回头看,同样看到诡异的一幕,那阴笑着黄宗胜、陈健、凌锐锋都是鼻子下殷殷地流了两道血,在昏暗的车厢灯时看得格外瘆人,心一怵一抹自己的鼻子,食指上瞬间出现了一抹湿湿的、黑红的血,马上看着手里的画轴,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跟着一指陈健要说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咕咚声倒栽了,软软地趴在箱子上面……咕咚……咕咚……又连倒三个,围着箱子横竖不一,半坐的、长躺的、斜歪的,鼻子里、嘴里、眼睛里,殷殷地渗出了血,脸色还凝结着诡异的笑容。昏惨惨的车厢像一个大棺铁坟,只剩下窗外呜呜如鬼泣的风声…………十五分钟后,接应的四辆车来了,是黄总的司机带人来的,不过到了死寂的车前被吓住了,有胆大点的开了车门一探头,接着就是见鬼似地“嗷”声疯喊着,同样是如夜枭的瘆人喊声。

    二十分钟后,急救中心、110指挥中心同时接到了电话,一个是报案,一个是求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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