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五义被捕了!?

    闻讯的秦军虎吓了一跳,晚饭时间饭桌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惊得他刀叉当啷声掉在盘子里。

    报讯的是去见王卓回来的李鹏宇,在前些年潞州淘金的时候就积下了王卓这号人脉,消息来源可靠,他补充道:“梁董也证实了,错不了,下午在高速路上闹腾的凶了,樊五义手下人和警察枪战,还打伤了两名警察,十几辆车拦着去路,老樊的车直接撞上去拼命了,不过下落就不知道了。”

    沉默了,除了对樊五义不甚了解的李玫莲,在场这些商场打滚的,都沉默了,李玫莲讶异地问了句:“是个很重要的人?”

    “呵呵,我当电气工人的时候,他已经名震一方了,没想到这个下场。”秦军虎揶揄地评价了句,不知好坏,老孔却是很直接道:“不是说有会长没市长吗,怎么他也栽了。”

    “我也纳闷啊,说起来我也想过投老樊的门路,不过老家伙根本看不上我个落魄户,他来往的都是省市政要,按理说不可能呀。他要出事,倒霉的人可就多了。”秦军虎狐疑地道,虽然消息很确认,但依然让他不敢确信。他干脆拔着梁董的手机,通了几句话,等扣电话时,脸上的无奈又深了几层,很确认,是真的。

    “王老说警方正在对和樊五义有过经济来往的商户调查,这事,对咱们有影响吗?”李玫莲轻声问哥哥。

    李鹏宇一时半会说不上来,秦军虎却接茬道着:“所幸他看不上咱们,应该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可能要对梁董有影响了。”

    “梁董!?”几人讶异了,似乎诧异怎么可能影响到梁董事长,左氏化工可是个大鳄。

    “左氏化工实际掌舵是梁董的夫人左熙蓉,梁董本人只占化工产业的一成股权,余下的是左熙蓉的母亲、弟弟以及儿子分成了,没人告诉你们吧,梁董是个上门女婿,而左熙蓉的父亲姓于,之所以没有改姓,是因为左熙蓉生父是位文化界的知名人士,也是位红色后代,姓左名南下,他们家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本身也存在利益冲突,所以梁董在左氏化工外的产业不可能不斥借,如果斥借资金,我想,很有可能和樊五义发生关联。不过别担心,梁董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咱们按计划行事。”秦军虎草草几句,说得诸人又是惊讶不已,却没料到这之中也有这么多的蹊跷。

    而樊五义的被捕,虽然和众人无关,可也免不了让人顿生兔死狐悲之感,特别是孔祥忠,叹了口气道着:“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这么大的祸害,怎么能栽了呢?”

    “是不是玩得过界了?原先喝酒吃饭经常听人提起,县市一级送礼无门投老樊的门路,比组织部长还管用。我估计八成是手伸得太长了。”秦军虎慢慢反应过来了,给了个直觉上的判断,安抚着众人道:“咱们的事继续办,樊会长一倒,官场商场都要来一场地震,人人自危的时候,未必有人手敢伸得太长,而这场地震应该波及不到左氏化工这个外来户,有他们作靠山,不怕廉家不买账……小莲,一会儿左氏化工的王总就来了,你陪他去一趟,我敢说啊,老廉现在快六神无主了,他那个好儿子攀上樊五义这条线,给他找的麻烦不少。”

    这样一说,众人心情放松了不少,草草吃完,又过不久,左氏化工潞州的经理王义豪乘车来了,这是梁董的代言人,众人对他自然是吹捧有加,寒喧几句,携着李玫莲,一路上电话联系着,直朝廉捷在花园小区的住宅驶来了。

    果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听说左氏化工的王经理登门拜访。廉家父子是亲自出门相迎来了,下一刻,王义豪把拟定的收购计划摊到桌面上时,李玫莲看到廉家父子的眼中惊喜大于惊讶,她在窃笑着,这两位现在焦头烂额的,恐怕没有心思考虑放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个偌大的圈套……

    ……

    ……

    樊会长被捕了。

    警方的保密措施经常被人戏称为小孩的尿不湿、美女的比基尼,那意思是包的没有漏得多。这个消息还是省市两级严令保密的情况下漏出去的,而且漏得很猛,从市到省一级漏得人人皆知。

    一漏,就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下,这可能是所有办案人始料未及的。

    动作最快的是银行,四家银行十余个分理处据说都和樊五义有账务往来,要在清理资金中先收回本行的款项,被市局拒绝后,市行的领导加上省行的领导,把话递给了市局省厅公安部门,几家银行的车排满了公安局和经侦支队的大院,拉关系、陪笑脸、说好话,甚至有人拉上市里的领导陪衬了,而且给自己冠了堂而皇之的借口:一定要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不损失。

    别以为警察是傻瓜,市局刘局长稍问问经侦的专业人员,连他这个门外汉也听懂了,没有通过正常渠道和没有等值抵押,银行的钱怎么可能到樊五义手里,只有一种解释,以贷养贷,用贷款放高利贷,赚取中间的差价,客观点说,某种程度上是银行成全了樊五义的洗钱雪球越滚越大,否则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实力,黑金不会寻他而去。

    于是刘局开始打哈哈了,什么都答应,不过带了个前提条件,现在省厅全权处理,等有了处理结果再说。

    可这哈哈难不住了银行,一眨眼,关系又通到省里了,连未参案的省经侦也派人来了,准备插一杠子。人家说得也对,私人你查查也就罢了,可银行的就不必了吧,你就罚没了,还不是国家的钱?这相当于把左口袋的钱拿出来放右口袋里了,没什么意思不是?

    插就插吧,刘局扛不住了。

    不过私人口袋里的钱也未必好拿,案子刚开始,在查到了乔柳赛交待的某个出账户有问题了,该账户按月向二十余人以咨询费、劳务费的形式转出不菲金额,得,樊五义这个债主后,又有新债主了,而这一层新债主查了查身份让人膛目结舌了,科长级别占一半、局长级别的也不少,处长家属的更不缺,甚至直接还有公安局一位政委老婆,这一竿子就捅到马蜂窝上了,敢情高利贷的背后债主,还有这么多公务员,这些钱究竟是“贿”、还是“贷”,就值得商榷了。而且根本来不及商榷,专案组的各人的办案电话早快被打爆了。

    组长郭文波也没好,先是省局的同事不少人拐弯抹角询问,不是打探的、就是说情的,还有直接询问进展的,甚至于连他老婆的催命电话也来了,电话上吼着:老郭,你什么时候升官了,我们单位领导想和你通话。

    老郭算是急毛了,也架不住越来越重的压力了,奔着找省厅督察领导,那几位也在关着门搓商,搓商的结果是,当天晚上二十三时许,省厅下达了对‘5.6’洗钱案的侦破方向指示,重点查找人质赎金下落,其余案情待专案组研究后再做决定。

    同一时间,查抄回来的账户资料,全部被督察组封存,连办案人员也没有给使用权限。

    谁也知道,触到雷区了,恐怕查不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离开案仅仅不到四个小时……

    ……

    ……

    晚十时,花园小区,廉建国和儿子一方,与另一方王义豪、李玫莲达成了口头协议,廉家出面收购各股东手里的股份,王总将以一亿七千万的价格整体购进,双方似乎有一种默契,都巴不得尽快促成此事。

    前台开工无望了,今天又出个洋相,厨师班眼见收入堪虞,辞职走了一半,廉捷已经没有心力管了,听之任之了,一天被警察上门找了四回的姿味他算是尝到了,那眼神和问话的意思,快把他当成绑匪了,就即便能全部搪塞过去,也搞得人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更郁闷的是又听到樊五义出事的消息,本来传说是樊五义绑票勒索,他倒松了一口气,可父亲廉建国识得厉害,直道樊五义和省市两级多名领导有染,在他任反贪局局长的时候还和此人打过交道,根基不浅,一旦出事,要牵涉出来的事会很多,最起码老廉就知道有不少扶贫款、耕地补偿款以及不少同仁手里的钱就是通过樊会长这个渠道消化的,否则不至于候厅个乳臭未干的儿子都能调动这么大人物,那自然是看在当爹的面子上。

    父子俩商量良久仍然是一筹莫展,在失去外援的潞州,无形中已经慢慢变得寸步难行了,枪案吓走了一批人脉、[***]又吓走了一批人脉、绑匪案又吓走了一批人脉,加上现在的事,快成四面楚歌了。

    不过总有峰回路转,没想到瞌睡着呢,李美人送枕头来了,左氏化工的名头他爷俩可听说过,而且廉建国对那位在部里都有朋友左老有所印象,这谈得顺风顺水,无论在价格还在收购方式上,都没有羁绊,就像两方天作之合一般。

    李玫莲也看得出,廉家在急于寻找一个新的荫佑,未果之前,免不了要病急乱投医,靠上左氏这棵大树了。宾主言欢、各怀心思,谈到兴处,廉捷还给倾了几杯红酒助兴,亲自给李玫莲斟上直道:“谢谢李总啊,您对会员的服务真是无微不至,加入您的会所是我来潞州做得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会所?”廉建国异样的句。

    “盛世会所啊,就在颐龙湾,爸,改天带您去玩玩,品品茶。”廉捷笑道。廉建国眉头稍皱的时候,李玫莲却神神秘秘笑道:“廉公子,您可能不知道了吧,如果要去的话,廉老的规格可比您高。”

    “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八所联营是不是?八号公馆、海上明月、翡翠明珠,本来我奇怪为什么把顶级商务会所设在潞州,不过梁董在,就不稀罕了,他本身就是海上明月的最大股东。”廉建国笑道,敢情是此道中人,让廉捷好不讶异。

    “来,干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王义豪举起酒杯来了。

    几尊酒杯,砰声轻响、重重的碰在一起,酒色深红、杯身透亮,倒映着几张各怀心思的笑厣。

    这桩生意,就这么敲定了。

    ……

    ……

    樊会长出事,外界吵翻天了。

    省厅暂缓调查的口头命令,又让专案组一片天寒了,心快凉透了。

    事情总有转机,转机在僵局一个多小时后出现了,出来了个二杆子,是个记者,潞州很出名的记者,因为采访街边的洗头房站街女被人捅过一刀,又因为采访潞州采矿业的黑幕,被人炸过车,差点殒命;不过让他最出名的还是报道出了当年九中一名老师被派出所警务人员无端殴打致死的新闻,那次事捅得让公安下课的领导和干警有几十人。

    之后这位就出名了,像所有不谙时务的硬骨头一样,他骨子里带着潞州人犟的天姓,只不过方向截然不同,就像是故意找碴一般,他实名爆出了猛料,三起因债务纠纷的伤害案,还有数起因为高利贷借债导致业主破产案,这些无处伸冤的苦主找得他,他们的申诉数年未果,目标直指樊五义,他在籍此痛斥警察的不作为。

    记者姓张、名伟超,郭组长接到消息后倒没什么反应,可潞州警界的人一看这个名字,都分外牙疼,给了一个表情叫无语。

    本来大家都觉得是疥癣之痒,谁可知没多久就炒成了轩然大波,樊五义和某级领导勾结,卖官鬻爵,说得有鼻子有眼;更有爆出猛料的,潞州的近年的耕地补偿款、扶贫款,多数进入黑金的洗钱通道,至今尚有多少老百姓没有拿到一分钱等等;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在编造樊会长给每级领导明码标价送多少多少现金,下画的科局级干部卖价多少多少,直接影射到了省市两级政斧中的大员。

    这可不能不管了,网警支队头疼了,全员上阵,删贴、禁言、封号,可删得没有发得快,不多久,几个张记者署名的大贴被转载到了全国姓网站,所过之处,又是一片哗然。

    倒未必都是真情实事,而是高利、黑金、暗箱、权力寻租,它们的积怨已经是良久了,一旦遇到喷勃的出口,马上就会形成井喷。

    这是网络暴力吗?或者是,但它的初衷始于以暴制暴。

    市、省局、省厅,主楼的办公室一片通明,电视电话会议从省直接开到市里,会上提到了对于这一事情的指示,凌晨三时三十分转到了专案组:‘5.6’特大洗钱案,继续向下深挖。

    事情,于是戏剧姓地又扭过来了,恐怕在这一波折中,警方不得不抢抓事实,站在舆论的制高点上,已经养虎成患,那就不得不亡羊补牢了。

    于是专案组又哭笑不得回到了原路,开始罗列与封存账户相关的商户,收集一手证据,准备天亮开始传唤,这将会有多少个不眠之夜谁也说不清,不过能说清得是,就即便查个水落石出,警察代表公权的公信,也要大打一个折扣了。

    忙碌而繁乱的夜,渐渐进入了酣睡。

    相对宁静的反而是武警医院,枪伤的两位已经被转移走了,本来也准备把樊五义转移走的,不过郭文波半路耍了个花枪,转移的途中又把樊五义送回了武警医院,这里,差不多算是保密最好的地方了,外勤是省厅带来的嫡系,医生根本不知道救治的病人是谁,还以为人已经转移走了,而特护病房里躺着那位,标注的是市医院转来的病人。

    凌晨四时,据说是人的生理最疲倦的时间,守在门口的外勤翻看着快翻破的杂志,头点着瞌睡;另一位靠着椅背已经小寐,太累了,前半夜盯得死死的,却不料郭组这个花枪玩得好,根本无人知晓似的,没受到打扰。

    那位点瞌睡的,又看了一眼,玻璃后躺着嫌疑人,还在沉沉地睡着,现在倒有点羡慕那货了,犯了事,还得被像个老爷样给供着。他又点了三次头时,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声音,然后看到了戴着口罩的护士例行查房来了,嫌疑人的身份保密着,所以降低了看护级别,一晚上都没限制护士进出,他笑了笑,让护士进去了,然后强打着精神,看着护士检查了心电仪器,检查了输液管、给病人拉了拉被子,机械地回身,又推着药车慢慢地走着,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拐角,消失了。

    好像哪儿不对?看护的警察犯迷糊了,拍了拍脑袋,总觉得这一次查房和以前好几次有细微差别,可他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想不出那儿有差别……哦,对了,他光查这一间了,查完就走,以前是挨个一个一个查。

    一念至此,他朝睡着的那位狠狠的踹了一脚,喊了句:“看看病房里。”

    说罢他追了出去,果不其然,药车被扔在拐角处,人早被没影了,他刚发出警报,就听到了病号同伴也发出了警报。稍等片刻,专案组留在医院卡守通道的六名队员在配药房找到了护士……那位被人勒得窒息昏迷的护士,身上的白大卦和高跟鞋被剥了。

    郭文波带着专案组队员四十分钟后到了现场,他看到一群目瞪口呆,两眼发滞的一群人,包括看护的队员,包括医院的值班医生,到场的医院领导,嫌疑人的输氧已经取了,闭着眼,安祥地闭上眼,心电图成了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嘀嘀响着,像极度嘲弄着现场看着他的人。

    死了,死因不明。

    “现场看护,包括所有参与转院和知情的人,全部接受隔离审查,归队。”

    郭文波没有再看现场,冷冰冰的撂了句,带着人走了。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谁也没料到在潞州这个小地方还能发生警察眼皮低下灭口的事,挨了一耳光的警察们怒了,全城全网搜捕这个凶手,省厅对樊五义案件的态度又起了急剧的变化,言辞严令,务必把洗钱案涉嫌人员追查到底!

    谁可说得清,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有一个人他清楚,不过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

    ……

    ……

    天将破晓的时候,一辆破烂的2020磕磕绊绊,终于看到了老凹窑的村名标识,很牛逼的标识,写在一块数人高的青石岩上,想看它的,得保持一个仰望的角度。

    下车撒了泡尿,一身扮相像个小老板的霍杰提裤子,再看到周边环境里,哦哟惊讶了一声,山高耸得望不着边际,裸岩灰石中夹着一条仅容一车过往的窄路,曲曲弯弯不知道伸向什么地方,他苦着脸道:“赵队,这是人住的地方么?直接拍下来,就是实战场景。”

    “这个不用我确定,瞧,绝对有人。”赵家成从路边,踢过来一样东西,一只破胶鞋,鞋面风化了,可鞋底还在。他解释道:“这一片地方石灰窗林立,总有几十处大小窑,来时候你看到了,还有砖窑,这么苦重的活可不是一般干得来的,劳动力的需求应该很旺盛啊。”

    “那你没必要光叫上我走呀,咱们多来几个人,要不叫上当地个向导……好好,不说了,走。”霍杰发了两句牢搔,看赵家成不理会,干脆不说了,他也知道,地方保护主义忒他妈厉害,你头里打电话敢找乡派出所村治保,后脚人家就换地方了。就这光景,还不都指着卖石灰,卖砖养活。

    车又磕磕绊绊上路了,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深崖,开车的霍杰大汗淋漓,咬得嘴唇发白,这地方开车,可比F1方程还难,又费了半个小时才上了山顶开阔处,停车他舒了口,回头再一看,后怕了,终于憋出来了:“我艹,吓死老子了,这那是开车,简直是玩命。”

    赵家成笑了笑,递了根烟,指指山下,目的地在望了,两山相夹的平地绵延数公里,几座三四层楼高的窑口倚山而建,凫凫地冒着青烟,从远处看就是成片成片的白色,成品灰不少,乡下基建,这可是天然的建材,而且是制造水泥的原料。喘了口气,霍杰还在埋怨赵家成把他带到这鬼地方,早知道是这地方,还不如在家给人打下手跑腿呢。

    “老霍,别说我不照顾你啊,市里可比这儿危险。而且这儿最容易有结果。”赵家成道。

    “少来了,仅仅就一个短信而已,万一是绑匪故意混淆视线呢?”霍杰反驳道。

    “肯定是混淆视线,可没点真东西,混淆得了吗?所以老凹窑一定有货。”

    赵家成判断道,这个判断基于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原因,或许不是混淆,是栽赃,就像那部引导着警察抓住李玫莲的手机、引导着警察抓住樊五义的赎金,现在又会是引导着警察找到人质的短信吗?

    他相信,一定找得到,一找到,樊五义手下勾结绑匪勒索赎金的推论就证实了,刘二仑免不了被三查五审了,到他为止,所有在枪案现场的,都被陷进去了。

    精彩,他暗道了句。如果会钻法律的空子谓之聪明的话,那能把法律当藏锋伤人的就只能以精彩形容了。如果不是那一夜,他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人的存在。

    “走了,回家。”赵家成突然道。

    “不进村了?”霍杰可没想到赵家成临门缩脚了。

    “要不你单枪匹马,闯进这个上百户的匪村解救人质?”赵家成翻着着,逗了霍杰一句。气得霍杰直骂他王八蛋,不过肯定没那水平,老老实实地钻上车了,两人在车里商议着解救办法,村里四面环山,出路一条、石灰窑围着高墙铁栅,家家养着狼狗,这强攻绝对是不行滴,就救出来都跑不远,这十里八村同气连枝,万一在半路挡住又把警察打了,那可算谁的?

    两人商议得看样有点结果了,照进阳光的车窗是两张脸在偷笑,慢悠悠地下山,下山的途中,两人联系着队里,已经给出了集结点,原因、任务、目标,一概不提,人数压缩到十人,看来赵队也悟出点剑走偏锋的道理了。

    这年头,正经八百办事,还真不行。这不,两人找了个避风地开始商量了,估计一下,先给乡派出所打电话呢,还是先给乡政斧打招呼,这口吻怎么说呢?就说省市两级打拐要打到老凹窑了,不行,不像,这样说,就说外地警方已经确认失踪人口陷在老凹窑所属的青山乡一带,几地警方将要对这一带砖窗、煤窑以及任何有外来务工人员的地方拉网式排查……这样准行,赵家成向霍杰描绘着,吓唬出来,吓得他们转移,咱们找个埋伏点,半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劫了他。

    这办法想得匪气十足,听得霍杰笑得直打颠,不过笑两人的脸色又肃穆,这个馊主意在建立是自己队伍内部有问题的前提上的,可行么?

    “绝对可行,咱们都不是一身正气,你指望乡派出所的两袖清风?你个山炮。”赵家成笑啐了霍杰一句,霍杰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没有再提异议。

    看来,他也默认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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