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到雨霏家晚饭

    超市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就是拿不定主意买什么。《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ianuaang.cc)有一件英国的皮裙非常漂亮,还有一双俄罗斯高腰皮靴十分前卫,二者配在一起,尤其穿到杜雨霏身上,真是相得益彰,应了那句好马配好鞍的俗语。许俊岭在衣服和鞋类两个区间,不知来回跑了多少次,最终还是停留在照相通讯器材设备的柜台前。

    杜雨霏的丈夫张建明,是把一切行为都爱往哲学范畴里框的书虫,生活里又属于那种只会品尝,不会烹调的美食家。他只知秀色可餐,却不知去如何经营。何况杜雨霏不知是忠诚于皇城根下的家庭,还是挚爱于那个夸夸其谈的丈夫,反正没有了城中同学时的清纯和对许俊岭的那份恋情。好象对他的帮助,只是处于老乡和同学那种热情。甚至让女儿喊他舅舅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彼此来往的基调。天下那有娘家哥破坏妹妹家庭而自娶的。

    出燕莎超市返回中关村途中,许俊岭要出租车不走东直门,顺东三环南行进建国门,到天安门前下了车。广场上的风筝跟国庆庆典的彩旗相辉映,还真有节日来临的氛围。记得上次登天安门,后面的纪念品商店的柜里有一种翡翠手镯,成色十分地不错。就买手镯吧,走过金水桥,进了天安门的朱漆大门,顺着甬道一直来到上次到过的商店。可惜那双翡翠手镯已不见了,倒是一双纯金手镯放在红色的绸盒内,黄灿灿地显得气魄不俗。看看标价,还不到一万元,倒也不贵。

    “来,看看这双手镯。”喊话时发现保安站在一步一外的地方,心里就好气又好笑。许俊岭有意往另一边走走,保安便也跟着移移。售货员隔着柜子和他朝放手镯的柜台走时,保安便快走几步,站在他有可能经过的出口处。

    “先生要那一种”穿一身草绿色西服,白衬衣领翻在外面的售货员,面含微笑地介绍道,“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买一对手镯给女朋友,最有纪念意义了。(wwW.广告)”

    “称一下这对金镯子。”

    “一百八十克,六千九百四十四元。”

    “就这对儿啦。”许俊岭买了手镯往回赶,如血的夕阳把北京装点得十分地壮观。所有机关的大门楼上都插了彩旗,大门两旁的对联更是催人奋进。他的心情十分娟好地回到家里,拨打电话到他们班男生公寓,知道国庆放假的消息后,真是乐不可支。找到白爽给服务生放假,遭到她的坚决反对,“老板,你不觉得国庆和八月十五同一天,是个难得的商机吗”

    “那,就给大家发双倍薪水,一人再加一盒月饼吧!”许俊岭十分活跃地张罗着,跟白爽领导的六位服务生聚了一顿中式大餐,才晕晕乎乎地上楼休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许俊岭为了十分体面地去府右街过八月十五,半下午就出发了。在西单商场买了桂花香饼、圣伦王朝酒,还特意给老太太买了绿豆糕。出租车至德胜门的大街口后走不动了。双节放假,再加上全国双节来北京旅游的人多,出现了堵车。许俊岭想,反正时间还早,不如下车走吧。摇摇晃晃走到文津街和府右街交口处已华灯满街,他给外甥女娜娜买了礼花,向南拐进府右街直朝张家胡同而来。装在兜里的金手镯,仿佛是他跳动不已的心,距离张家胡同越近,他的手便按的越勤。看到杜雨霏家灰瓦屋檐的那一刻,他的脸像火盆里浇了桶汽油,只觉“轰——”地一下就滚烫起来。

    啊——,许俊岭长长地出了口气,皮鞋敲击着青砖,橐橐地上了三级台阶,跨过门槛就到杜雨霏的家了。他本能地站住了,踩在这样的台阶上,就意味着成了地道的北京人。他甚至十分地羡慕起杜雨霏,进而羡慕做女人来。做女人多好啊,一旦嫁给个北京人,哪怕是个厨师或者是个下岗职工,有一点十分肯定,就成了北京人,子子孙孙都是北京人。许俊岭在想,要是把他换成张建明,那该多好哇。

    “妈妈,妈妈——”娜娜在院子的紫藤萝下边喊,“舅舅咋还不来呢!”

    “马上就到了。”杜雨霏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许俊岭“吱——”地推开虚掩的楼门,喊了声,“娜娜——,看舅舅带了什么。”说着,就取出一支礼花在院子放了起来,喜得娜娜招着小手喊,“哟,一朵大荔花,还有紫罗花。”

    “俊岭来啦,你。”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接住了许俊岭的礼品。杜雨霏在案上忙着。一手端水,一手拿着条鱼的张建明笑嘻嘻迎了出来,往水池里倒了水说,“俊岭,晚上喝两杯,学学你们大洛山里的拳。”

    “我来帮忙吧。”许俊岭总觉张建明的言语里有一种歧视,可仍陪着笑脸说,“只有动了手,吃起来才有味。”话外音是说他平时不劳而获。这家伙是个吃肉连骨头一体咽的角儿,上次信封装的一万元,肯定在杜雨霏跟前没吭一声。按杜雨霏的为人,绝不会收我钱的。就在他心里叽咕的时候,戴着围裙的杜雨霏对着门外喊,“娜娜,跟你舅舅在院子玩。等月亮阿姨爬上屋头了,咱就开饭了。”

    张建明自从得了许俊岭的一万元后,不管言语里如何看不起出强盗的大洛人,脸上总和颜悦色,这也就给了他可乘之机。年龄再大,没结婚还都是孩子。他领着娜娜在月亮还没升起的暮色里放礼花玩,喜得老太太坐在北屋门槛上咧开没牙的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独生子女是寂寞的、孤独的,许俊岭的到来使娜娜高兴不已。他教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每次抓住他后,就举她跟紫藤萝架比一回高低,放一桶礼花。小孩兴趣容易转移,玩着玩着,娜娜撒起娇来,依在他的腿旁昂着头,促着小鼻子小眼喊,“舅舅,娜娜要风筝玩儿。”

    “这样吧。”许俊岭蹲下身哄她,“改天舅舅领你去天安门广场,买个大大的风筝给娜娜玩。”

    “要个大蜈蚣。”

    “行。”

    “还要个——,要个小燕子。”

    “表叔给娜娜买什么了——。”刘朝阳忽然进了楼门,手里除一盒中秋月饼外,果真还有一个风筝,而且是燕子状的。娜娜一声“我要”,举着双手跑过去。刘朝阳把风筝递给娜娜说,“明天表叔带你去世纪坛放风筝。”

    “朝阳来啦。”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喊着。

    刘朝阳喊了声,“姑妈——,做什么好吃的啦”喊着,就把月饼递给老太太,转身下厨房里跟杜雨霏夫妇又说又笑起来。

    “舅舅——”娜娜过来缠住许俊岭硬要放风筝。许俊岭摸摸她的头说,“娜娜听话,咱的院场太小,这会儿又没有风。”他对刘朝阳那种傲气很不以为然,故意提高声音问,“娜娜,明天舅舅领你放风筝。咱到哪儿去”

    “天安门——。”娜娜奶声奶气地说。

    “天安门就要放大风筝哩,这小的咋办”

    “不要了。”娜娜扔了刘朝阳的风筝,许俊岭颇为得意地抱起她,正在院里转圈圈玩,就听杜雨霏喊,“建明,把桌子往出搬。”她的话语十分硬气,仿佛许俊岭真成了她娘家哥哥了。

    桌子搬出来了,许俊岭领着娜娜搬出椅子,搀扶老太太坐在北面主座上。这时,爬上屋头的月亮圆润、清澈而安祥,光波把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却又比白昼多了层柔和的朦胧。杜雨霏在往桌上摆月饼菜肴时,特意把许俊岭买的绿豆糕放在碟里端上桌,对着老太太亲热地喊了声,“妈,这是娜娜她舅孝敬你老的。”

    “噢,好。谢谢我娃。”

    “我拿的月饼呢”刘朝阳急了。

    “在北屋放着。”老太太说。

    “都是月饼嘛,咋还分你我哩。坐下吃吧!”张建明说。

    “阿姨,我敬你老人家一杯长寿酒。”许俊岭拿过出自大洛的天韵牌红葡萄酒,给桌上所有的人,包括娜娜在内都倒了酒。他的主动,赢得张家上下一片好感。

    张建明拿过一瓶北京二锅头,分别倒进他们三个男人门前的玻璃杯说,“来,俊岭。今晚,北京人民跟大洛人民划中华大拳。”

    “哥俩好哇——。”许俊岭跟张建明碰过杯后,就划起了拳,有意把不可一世的刘朝阳冷在一边。杜雨霏侍侯着张家一老一少吃他们的菜,喝商洛的红葡萄酒。酒是英雄胆。跟张建明的拳划完后,许俊岭的话便多了起来,“拳打燕山大洛,脚踏大江南北。哈哈哈,刘行长要不要比划比划”

    “来,怎么不能来呢。”不及刘朝阳答话,张建明已代为回答。

    “我喝酒不划拳。”刘朝阳也被激起来了,“对着喝怎么样”

    “大象吃豆芽,小菜一碟。”许俊岭端起了杯子,也摆开了商州冷娃的架势。

    “六满杯。”

    “行。”

    酒碰得没有了装腔作势。刘朝阳喝得有些眼睛发直地说,“你、建明,还有我,来工兵挖地雷。”

    “倒不如来大西瓜,小西瓜。”许俊岭坚持着。

    “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张建明说,“就按照你俩提议的,一个来三次。”

    酒精融洽了他们的关系,模糊了地域歧视。划拳喝酒,手拍疼了,声喊哑了,闹闹嚷嚷一个多小时。老太太体力不支地说,“你们年轻人,多玩一会儿。”说着起身往回走,杜雨霏扶婆婆去北屋休息,娜娜挟着盘里的菜,轮番给许俊岭和刘朝阳往嘴里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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