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等你回来
当晚楚子航就收到了施耐德的回信，校长决议，同意招收他和路明非一起入学，于本部进行预科课程，他半个学期，路明非则是一个半学期。</p>
施耐德他们的行程也提前了，第二天下午就要回到学院本部，因此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只有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的时间收拾行李做准备。</p>
楚子航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夏弥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并没有逼她做什么决定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p>
然而……夏弥又不接电话了。</p>
只不过隔了两分钟，夏弥还是回了个短信：别来我家楼下罚站了，我没事，你让我冷静两天。</p>
于是楚子航也就没再打扰她。</p>
楚子航给母亲苏小妍热好了牛奶，随后对雇工佟姨说：“佟姨，我这次出去留学可能一段时间回不来，母亲喝酒太多，最近睡眠愈发浅了，每晚热牛奶请一定不要忘记。就是这种三元的低脂奶，别的她不喝。”</p>
“她出去玩，也请多提醒两句，不要喝太多酒，告诉她是我说的。”</p>
“这两天我看她又开始在厨房鼓捣东西，还请佟姨多盯着点，妈妈她……不太适合做饭，主要还是怕她用火出现危险……”</p>
说到此处，佟姨突然打断了楚子航，一脸神秘且和蔼的笑着说：“哎，子航！那是以前。自从小弥来了，有她帮衬着夫人，你可别说，还真的搞出了许多不错的菜嘞！”</p>
楚子航眼底闪过惊讶之色。</p>
从瀛洲回来以后，苏小妍时不时就会喊夏弥来家里吃饭，一开始还是找专门的米其林厨师登门做饭，但后来有一次夏弥提出亲自操刀，做出来的虽不能和星级厨师比，但以家常菜的标准来看，已经是非常可口了。</p>
自那之后，苏小妍就“拜师”了，每次喊着夏弥过来，母女俩就一头扎进厨房里鼓捣。</p>
楚子航还记得第一次她两人一起做饭，苏小妍竟把面粉放到了煲着汤的灶台边，要不是楚子航及时发现，说不定就粉尘爆炸了。</p>
虽然后来有着夏弥指导，苏小妍也确实弄出了几道勉强能让人吃的菜，可离“不错”这个评价，那还是相去甚远的。</p>
佟姨似是看出了楚子航的疑虑，拉着楚子航走进了厨房。</p>
一进厨房，楚子航就闻到了一股芹菜和猪肉的香气。</p>
竟然……又是饺子！</p>
“今晚还剩点，本来夫人是要明天晚饭时把剩下的煮给你的，但你不是突然变了行程，来不及吃晚饭了吗？来，刚好现在尝尝！”佟姨急忙捞了几个还热着的饺子出来。</p>
楚子航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他对上一次那焦炭一般的饺皮依旧记忆深刻。</p>
上一世，苏小妍有次煮着饺子结果自己睡着了，差点没把德国进口的不锈钢锅都给烧通了，当时楚子航捡了一片残骸尝了尝，差点当场喷出黑烟来……（龙族二原创情节）</p>
可这一次，虽然有些饺子依旧煮了太久而破皮漏了陷，但那香味闻起来就很有食欲，比上一次好了不知多少倍！</p>
“子航，你知道吧，上马饺子下马面……”</p>
楚子航回答：“我知道，妈妈老家在三秦那边……”</p>
他在碟子里倒了点醋，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入口。</p>
拌馅的时候加了虾米和猪油，别说，味道确实很鲜，楚子航细细嚼着，胸口就像有温热的面汤流过。</p>
咔！</p>
楚子航和佟姨都是一愣。</p>
楚子航默默的伸手，随后吐出了一颗豆大的珍珠……</p>
是苏小妍的耳坠。</p>
“哈哈哈，嗨，下次我会提醒夫人的，和面拌馅的时候先把这些脱了！”佟姨也是哭笑不得，接过楚子航手里的珍珠耳坠说。</p>
楚子航点点头，偏头看向那一锅饺子，垂眸片刻说：“劳烦佟姨帮我热一下。”</p>
“这里还有三四十个呢！全都热了吗？大晚上的吃这么多……”</p>
“嗯。全部，没事。”楚子航点点头。</p>
他看向旁边还沾有不少面粉的砧板以及水池里拌过肉馅的小盆，加上刚刚吃出来的耳坠，这些都可以证明，这锅饺子绝对是苏小妍亲手做的。</p>
很难想象，一个厨房杀手有天竟真的能做出人吃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p>
又或是，她改变了什么？</p>
三十九个饺子，至少塞了两斤肉，楚子航简直吃的酣畅淋漓，到最后那芹菜猪肉的味道都顶到嗓子眼了。</p>
好在还是吃完了。</p>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回到房间更衣躺下。</p>
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她。</p>
然而这一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耶梦加得突然间严防死守，楚子航竟没能进入精神世界，没能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p>
颇有种晚归的丈夫被妻子拒之门外后，只能在走道睡觉的凄凉感。</p>
第二天，苏小妍玩了个通宵回来才知道楚子航行程提前了，但得知楚子航吃了自己做的饺子且给出了较高评价后，她便像个小姑娘一样心满意足的笑着去补觉了。</p>
直到下午楚子航出门了，她都还没睡醒……</p>
楚子航和路明非一同赶往机场，在机场与施耐德几人汇合，等待登机。</p>
“师兄，小师妹和师娘都没来啊？”候机大厅里，路明非坐在楚子航身边问。</p>
“妈妈昨晚通宵，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楚子航回答。</p>
“那小师妹……”</p>
“她不接我电话，大概我前天晚上还是有些莽撞了。”</p>
“哦……等等，那师兄你没发个短信告诉她你要走了？”</p>
楚子航回头看向路明非，问：“之前我告诉过她这两天离开了，既然她最近不想见我，那我还要特意说一声吗？”</p>
路明非本以为楚子航是在生气的反讽，可他抬头却看到了一双饱含求知欲的眼睛！</p>
看来楚师兄是真不明白啊！</p>
于是，同样单身多年的路明非开始了淳淳教诲：“那你也好歹要知会一声具体时间啊！谁知道女孩子怎么想的？万一……是吧……对吧……嗯。”</p>
楚子航听了半天，只觉得脑子里又多了几个问号，完全不明白路明非在说什么。</p>
“总之就是要告诉她具体时间，对吧？”楚子航学霸模式全开，尝试着理解道。</p>
“哎，对！”路老师欣慰的点点头。</p>
于是楚子航立刻发了个短信给夏弥——16：50.</p>
路明非：“……您还真的只发时间啊？”</p>
“那……对，机场，上京市不止一个机场。”楚子航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错漏，又发了一个机场名字给夏弥。</p>
“哎，不是哥们儿！”路明非捂脸。</p>
他实在受不住这铁打的楚师兄了，干脆自己打了个电话给夏弥。</p>
“喂，小师妹？！在忙吗？”路明非跟奸细接头似的，笑的贼眉鼠眼。</p>
“干嘛？！你是要解释那个愣头青突然发了四个数字给我是什么意思吗？”夏弥不耐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p>
“是啊……啊，不是……”路明非一时语塞。</p>
“路师兄，你自己也半斤八两，你俩都是母单花（母胎单身的花样少年），还好意思互相支招呢？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也就我那单纯的好妹妹绘梨衣才会看上你咯，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二师兄！”夏弥说完，竟直接挂断了电话。</p>
路明非一脸呆滞的回头看向楚子航，半晌才磕磕绊绊的开口说：“师兄啊……明明你惹的她，她为什么来侮辱我啊？”</p>
楚子航刚欲说话，前方施耐德喊道：“子航，明非，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准备过安检登机了！”</p>
临走时，路明非哀叹一声，还是决定再发一条短信发给夏弥：</p>
“师妹，我们在上京国际机场，16：50起飞。这次去学院，假期要补课我和师兄都回不来。因为惹得事情有些大，与外界联系都被所罗门圣殿监视着，所以我们在学校只能收消息，但不能回消息，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师妹，如果你对师兄确实一点感觉没有，那就当我这条短信是个屁……如果，算了，你自己斟酌，我很感谢你和师兄在瀛洲对我和绘梨衣的帮助，所以我才忍不住多句嘴，江湖义气嘛！你懂的！”</p>
“嘁，谁敢和你江湖义气啊？”夏弥丢下手机，晃荡着小腿。</p>
她此刻正坐在上京市最高的建筑——炎黄尊顶楼天台边，这里本不是闲杂人等能够上来的，但对于龙王来说，人类的大部分安保措施简直形同虚设。</p>
“预知梦，还是时间线的回溯？但毫无疑问，这两者都是黑色至尊才拥有的伟力……但这些都不是目前最重要的——”</p>
“目前，最重要的是——楚子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的预知梦里，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弥舔着虎牙，揪了揪鬓发，又拍了拍地，随后仰天长叹一声。</p>
她低头，下方此起彼伏的楼宇和蚂蚁般的人群、车流映入她的黄金瞳里，就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p>
啪！</p>
她弹了个响指，如雍荣华贵的帝女起身。</p>
“既然如此，楚子航，你想玩，我就陪你……都浪费了十年，也不在乎多几年了。”</p>
五百多米的高空，风如野狼过境，下一刻女孩的身影便在风中溃散成烟。</p>
“师傅！上京国际机场！快！”街边，夏弥匆匆拦了一张计程车，上车后看了一眼手机——</p>
15：47.</p>try{ggauto();} catch(ex){}
夏弥在车后座揉搓着衣角，抬头低吼：“师傅，加多少钱都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拜托了！”</p>
炎黄尊距离上京市国际机场只有26公里左右，可即使是夜间车少时，也至少需要半小时才能到达。</p>
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小时了，国际航班的话，此刻楚子航他们应该已经可以开始检票登机了！</p>
但，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一路通畅，如果那个死小孩踩着最后的时间登机，他们也许还有机会再见一面。</p>
促使夏弥做出决断的，还是楚子航所谓遇见未来的那个梦。</p>
其实她自己的结局她也不是那么在意，没有哪个龙王会向所谓的命运低头，也正因如此，四大君主才会反复在苏醒和沉眠中循环往复，每个龙王都在寻求那个破局的机会。</p>
耶梦加得亦是如此。</p>
但她关心芬里厄的结局，她努力了这么久都是在为避免那个终将到来之日而努力，为了尝试不牺牲芬里厄进化成海拉。</p>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在逼不得已时吃掉芬里厄的思想准备，但若是楚子航的梦里有什么线索，有什么她忽略的机会呢？</p>
芬里厄这条大傻龙，是她千年来唯一的亲人，她真的舍不得。</p>
但楚子航预见的梦里，自己大概还是把芬里厄吃掉了吧？</p>
也或许是想吃，只是最后没有成功。</p>
那个时候，芬里厄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呢？</p>
看着他最爱的姐姐，竟然要杀他，他会难过吗？</p>
还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p>
“去他妈的预知梦！这里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夏弥脑海里，突然不由自主的再次响起少年那句怒吼。</p>
说出这句话时，少年那双澄澈如洗的眼眸也再次浮现在她眼前。</p>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p>
那晚的雪映入这双眼睛里，就好像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花瓣，天穹烟火在其中反复折跃好似龙腾，就连街边落叶的碎屑都在其中清晰可见。</p>
那双眼眸单纯、赤诚到能映出世间一切最原本的样子。</p>
那双眼眸，太纯粹了。</p>
因为，那个人的灵魂和心就像一团堪比烈日般的火，一切事物放入其中都会被熔炼提纯成最纯粹的东西，不论得出是爱还是恨。</p>
也正因如此，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p>
夏弥突然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也许，可以尝试着去真正的帮助他！</p>
如果帮助他去逆转了那个预知梦里的一切，是否这无解的命运悲剧也能逆转呢！？</p>
夏弥眼里金光一闪而逝，狠狠咬牙，面色愠怒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恼火道：“我是怎么了？竟然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竟然想去相信一个卑贱的混血种！？”</p>
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很久之前车就一直停在原地没动。</p>
“怎么回事！？”夏弥冷声问。</p>
司机师傅正欲说话，恍惚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美丽，却冷肃且尊贵的脸，这一刻，他竟有了种身后坐着一个威压万众的女帝的错觉。</p>
“陛下……啊不是……那个，姑娘，估计前面是出事故了，看情况事情还很严重，一时半会儿是难走了。”司机师傅觉得自己大概是累了，急忙喝了口枸杞茶提神。</p>
夏弥闻言，闭眼凝神。</p>
不需要镰鼬，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以她龙王的血统只要凝神就能听清前方的情况。</p>
前方确实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四车相撞，四车道堵了只剩一个能通行。</p>
“还有多远？”夏弥问。</p>
“还远呢，还剩将近20公里呢。”司机师傅摇摇头说，紧接着又问：“是赶着去送人？怎么不早点去？”</p>
“那呆子20分钟前才告诉我他要走了！”夏弥有些急躁的按着眉心。</p>
她看了一眼手机，16：10.</p>
一般来说，飞机起飞前20分钟就会停止检票，会提前十五分钟关闭舱门，楚子航他们的飞机16：50起飞，也就意味着，即使楚子航在停止检票的最后一刻才检票登机，那夏弥她也必须在16：30分之前赶到机场，两人才能再见一面！</p>
只有20分钟了！</p>
“不用找了。”夏弥丢出一张百元大钞，随后打开车门就跑。</p>
“啊？哎！姑娘！还剩18.5公里，你这……”司机师傅捡起百元大钞，看了一眼手机上地图，又看了看前方狂奔的身影。</p>
那姑娘边跑边把长发盘成了丸子头，外套脱下系在盈盈一握的腰间，她在礁石般起伏的车流之间穿梭着、奔跑着，就像一匹俊逸秀美的白马。</p>
“啧啧，小姑娘跑的真快，看来……是真爱啊。”司机师傅收起钱，叼起一支烟，双眼放空，似是也想到了什么记忆深刻的往事。</p>
夏弥越跑越快，沿着边缘一路大步流星的奔跑着，超越一张又一张被堵到动弹不得的车，很快她就越过了事故现场。</p>
天空阴云在此刻撕开了一道裂口，阳光洒下，灼热的烫人。</p>
夏弥随意的擦去额头汗珠，盘好的长发也散落了大半像是几缕漆黑的飘带在风中舞动，她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6：15.</p>
上方路牌显示，距离机场还有15公里！</p>
夏弥也懒得掩饰了，再次加快了步伐，素白的身影化作一阵被风卷起的白沙。</p>
一张轿车里，趴在车窗边的小朋友指着窗外大喊：“爸爸，妈妈！哇！仙女姐姐哎！跑得好快哦，就像在飞一样哎！”</p>
夏弥终于跑到了机场。</p>
机场大厅的屏幕上显示着16：29.</p>
在不龙化的情况下，她最多只能跑这么快了，即使有龙王的龙骨加持，但人类形体的构造终究是有所限制的。</p>
虽然龙化后只要速度够快，避过摄像头不是问题，但龙化后衣服尽碎，她也不能光着身子或者就以龙化的身躯走进机场吧。</p>
夏弥一边凝神倾听着机场里的动静，一边快速的根据大屏幕显示，跑向楚子航所乘航班的检票口。</p>
若是楚子航还未登机，那么只要他说一句话……不，只要一个字，夏弥就能听到并确认方位！</p>
机场大厅如此庞大的领域范围，就算凯撒来了，他的镰鼬也难以完全覆盖，这就是龙王与混血种真正的差距！</p>
可是风拂过机场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未曾带回楚子航的声音，夏弥找不到他。</p>
夏弥微微喘息着，已经初具优美曲线的胸膛快速起伏。</p>
机场大屏幕上，时间跳转到16：30。</p>
广播里通知去往坚州芝哥的航班已停止检票。</p>
16：35.</p>
夏弥也在此刻终于赶到了楚子航他们所乘班机的检票口，前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安检人员关闭了检票口的通道。</p>
“呼……”夏弥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闯安检通道。</p>
她站在安检通道前方，弯腰扶着膝盖默默喘息着，满头青丝已经在狂奔中完全披散开来，她抬手掀起垂下的发丝，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手机。</p>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可等了半分钟，手机里却只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p>
夏弥闭上了眼，一滴汗珠自她蝶翼般长长的睫毛尖落下，远看竟有几分像是落泪般凄楚。</p>
夏弥深深呼吸，紧接着她扬起精灵般的俏脸，竟是不顾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抬手在嘴边做扩音状，奋力大喊道：</p>
“楚子航！收不到你邮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p>
“我会照顾好干妈！我会每月给你发邮件，姑奶奶才不管你那傻逼学院能不能收到！总之，你不回信，以后就永远别来找我了！”</p>
“我等着你回来！听到没有！楚——子——航！”</p>
最后那个“航”字甚至都有些破音了。</p>
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好奇的回头看向这个满头大汗，温润可爱，美的像个小妖精的女孩。</p>
有人窃窃私语的指责女孩扰乱公共场合秩序，但更多的则是暗自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女孩的勇敢。</p>
飞机上，楚子航正准备戴上眼罩入眠，夏洲和坚州可谓是日夜颠倒，他昨夜被耶梦加得“拒之门外”，后来干脆顺便倒时差便没睡了。</p>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闭上眼时，却耳朵微动。</p>
“师兄，我好紧张啊……”路明非一边说着烂话一边回头，紧接着却呆住了。</p>
因为刚刚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舷窗上楚子航的倒影——好像笑了！？</p>
“别紧张，我们会回来的……我，听到了。”楚子航戴上了眼罩，靠着座位躺了下去。</p>
“混蛋！听到了……就好。”夏弥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她隔着大厅的玻璃墙看着墙外那张滑向天际的波音747，昂着脸笑了起来。</p>
后来夏弥总会拿这段经历来揶揄楚子航，说：“谁家好人告白之后，快两年不见人啊？说好回邮件，结果只是回给干妈的邮件里顺便提到我！”</p>
楚子航那时也不再是这方面的白痴了，他不说什么学院和所罗门圣殿的原因，不提夏弥当时亦是心思不纯，他只是淡淡的戳了戳自己胸口，看着夏弥问：</p>
“什么时候分开了两年？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p>
因为当时，耶梦加得的茧还在楚子航身体里，也因为，楚子航心里，一直都有夏弥。</p>
所以总而言之，他们确实一直在一起。</p></div>
施耐德他们的行程也提前了，第二天下午就要回到学院本部，因此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只有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的时间收拾行李做准备。</p>
楚子航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夏弥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并没有逼她做什么决定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p>
然而……夏弥又不接电话了。</p>
只不过隔了两分钟，夏弥还是回了个短信：别来我家楼下罚站了，我没事，你让我冷静两天。</p>
于是楚子航也就没再打扰她。</p>
楚子航给母亲苏小妍热好了牛奶，随后对雇工佟姨说：“佟姨，我这次出去留学可能一段时间回不来，母亲喝酒太多，最近睡眠愈发浅了，每晚热牛奶请一定不要忘记。就是这种三元的低脂奶，别的她不喝。”</p>
“她出去玩，也请多提醒两句，不要喝太多酒，告诉她是我说的。”</p>
“这两天我看她又开始在厨房鼓捣东西，还请佟姨多盯着点，妈妈她……不太适合做饭，主要还是怕她用火出现危险……”</p>
说到此处，佟姨突然打断了楚子航，一脸神秘且和蔼的笑着说：“哎，子航！那是以前。自从小弥来了，有她帮衬着夫人，你可别说，还真的搞出了许多不错的菜嘞！”</p>
楚子航眼底闪过惊讶之色。</p>
从瀛洲回来以后，苏小妍时不时就会喊夏弥来家里吃饭，一开始还是找专门的米其林厨师登门做饭，但后来有一次夏弥提出亲自操刀，做出来的虽不能和星级厨师比，但以家常菜的标准来看，已经是非常可口了。</p>
自那之后，苏小妍就“拜师”了，每次喊着夏弥过来，母女俩就一头扎进厨房里鼓捣。</p>
楚子航还记得第一次她两人一起做饭，苏小妍竟把面粉放到了煲着汤的灶台边，要不是楚子航及时发现，说不定就粉尘爆炸了。</p>
虽然后来有着夏弥指导，苏小妍也确实弄出了几道勉强能让人吃的菜，可离“不错”这个评价，那还是相去甚远的。</p>
佟姨似是看出了楚子航的疑虑，拉着楚子航走进了厨房。</p>
一进厨房，楚子航就闻到了一股芹菜和猪肉的香气。</p>
竟然……又是饺子！</p>
“今晚还剩点，本来夫人是要明天晚饭时把剩下的煮给你的，但你不是突然变了行程，来不及吃晚饭了吗？来，刚好现在尝尝！”佟姨急忙捞了几个还热着的饺子出来。</p>
楚子航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他对上一次那焦炭一般的饺皮依旧记忆深刻。</p>
上一世，苏小妍有次煮着饺子结果自己睡着了，差点没把德国进口的不锈钢锅都给烧通了，当时楚子航捡了一片残骸尝了尝，差点当场喷出黑烟来……（龙族二原创情节）</p>
可这一次，虽然有些饺子依旧煮了太久而破皮漏了陷，但那香味闻起来就很有食欲，比上一次好了不知多少倍！</p>
“子航，你知道吧，上马饺子下马面……”</p>
楚子航回答：“我知道，妈妈老家在三秦那边……”</p>
他在碟子里倒了点醋，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入口。</p>
拌馅的时候加了虾米和猪油，别说，味道确实很鲜，楚子航细细嚼着，胸口就像有温热的面汤流过。</p>
咔！</p>
楚子航和佟姨都是一愣。</p>
楚子航默默的伸手，随后吐出了一颗豆大的珍珠……</p>
是苏小妍的耳坠。</p>
“哈哈哈，嗨，下次我会提醒夫人的，和面拌馅的时候先把这些脱了！”佟姨也是哭笑不得，接过楚子航手里的珍珠耳坠说。</p>
楚子航点点头，偏头看向那一锅饺子，垂眸片刻说：“劳烦佟姨帮我热一下。”</p>
“这里还有三四十个呢！全都热了吗？大晚上的吃这么多……”</p>
“嗯。全部，没事。”楚子航点点头。</p>
他看向旁边还沾有不少面粉的砧板以及水池里拌过肉馅的小盆，加上刚刚吃出来的耳坠，这些都可以证明，这锅饺子绝对是苏小妍亲手做的。</p>
很难想象，一个厨房杀手有天竟真的能做出人吃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改变了她？</p>
又或是，她改变了什么？</p>
三十九个饺子，至少塞了两斤肉，楚子航简直吃的酣畅淋漓，到最后那芹菜猪肉的味道都顶到嗓子眼了。</p>
好在还是吃完了。</p>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回到房间更衣躺下。</p>
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她。</p>
然而这一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耶梦加得突然间严防死守，楚子航竟没能进入精神世界，没能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p>
颇有种晚归的丈夫被妻子拒之门外后，只能在走道睡觉的凄凉感。</p>
第二天，苏小妍玩了个通宵回来才知道楚子航行程提前了，但得知楚子航吃了自己做的饺子且给出了较高评价后，她便像个小姑娘一样心满意足的笑着去补觉了。</p>
直到下午楚子航出门了，她都还没睡醒……</p>
楚子航和路明非一同赶往机场，在机场与施耐德几人汇合，等待登机。</p>
“师兄，小师妹和师娘都没来啊？”候机大厅里，路明非坐在楚子航身边问。</p>
“妈妈昨晚通宵，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楚子航回答。</p>
“那小师妹……”</p>
“她不接我电话，大概我前天晚上还是有些莽撞了。”</p>
“哦……等等，那师兄你没发个短信告诉她你要走了？”</p>
楚子航回头看向路明非，问：“之前我告诉过她这两天离开了，既然她最近不想见我，那我还要特意说一声吗？”</p>
路明非本以为楚子航是在生气的反讽，可他抬头却看到了一双饱含求知欲的眼睛！</p>
看来楚师兄是真不明白啊！</p>
于是，同样单身多年的路明非开始了淳淳教诲：“那你也好歹要知会一声具体时间啊！谁知道女孩子怎么想的？万一……是吧……对吧……嗯。”</p>
楚子航听了半天，只觉得脑子里又多了几个问号，完全不明白路明非在说什么。</p>
“总之就是要告诉她具体时间，对吧？”楚子航学霸模式全开，尝试着理解道。</p>
“哎，对！”路老师欣慰的点点头。</p>
于是楚子航立刻发了个短信给夏弥——16：50.</p>
路明非：“……您还真的只发时间啊？”</p>
“那……对，机场，上京市不止一个机场。”楚子航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错漏，又发了一个机场名字给夏弥。</p>
“哎，不是哥们儿！”路明非捂脸。</p>
他实在受不住这铁打的楚师兄了，干脆自己打了个电话给夏弥。</p>
“喂，小师妹？！在忙吗？”路明非跟奸细接头似的，笑的贼眉鼠眼。</p>
“干嘛？！你是要解释那个愣头青突然发了四个数字给我是什么意思吗？”夏弥不耐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p>
“是啊……啊，不是……”路明非一时语塞。</p>
“路师兄，你自己也半斤八两，你俩都是母单花（母胎单身的花样少年），还好意思互相支招呢？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也就我那单纯的好妹妹绘梨衣才会看上你咯，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二师兄！”夏弥说完，竟直接挂断了电话。</p>
路明非一脸呆滞的回头看向楚子航，半晌才磕磕绊绊的开口说：“师兄啊……明明你惹的她，她为什么来侮辱我啊？”</p>
楚子航刚欲说话，前方施耐德喊道：“子航，明非，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准备过安检登机了！”</p>
临走时，路明非哀叹一声，还是决定再发一条短信发给夏弥：</p>
“师妹，我们在上京国际机场，16：50起飞。这次去学院，假期要补课我和师兄都回不来。因为惹得事情有些大，与外界联系都被所罗门圣殿监视着，所以我们在学校只能收消息，但不能回消息，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师妹，如果你对师兄确实一点感觉没有，那就当我这条短信是个屁……如果，算了，你自己斟酌，我很感谢你和师兄在瀛洲对我和绘梨衣的帮助，所以我才忍不住多句嘴，江湖义气嘛！你懂的！”</p>
“嘁，谁敢和你江湖义气啊？”夏弥丢下手机，晃荡着小腿。</p>
她此刻正坐在上京市最高的建筑——炎黄尊顶楼天台边，这里本不是闲杂人等能够上来的，但对于龙王来说，人类的大部分安保措施简直形同虚设。</p>
“预知梦，还是时间线的回溯？但毫无疑问，这两者都是黑色至尊才拥有的伟力……但这些都不是目前最重要的——”</p>
“目前，最重要的是——楚子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的预知梦里，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弥舔着虎牙，揪了揪鬓发，又拍了拍地，随后仰天长叹一声。</p>
她低头，下方此起彼伏的楼宇和蚂蚁般的人群、车流映入她的黄金瞳里，就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p>
啪！</p>
她弹了个响指，如雍荣华贵的帝女起身。</p>
“既然如此，楚子航，你想玩，我就陪你……都浪费了十年，也不在乎多几年了。”</p>
五百多米的高空，风如野狼过境，下一刻女孩的身影便在风中溃散成烟。</p>
“师傅！上京国际机场！快！”街边，夏弥匆匆拦了一张计程车，上车后看了一眼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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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在车后座揉搓着衣角，抬头低吼：“师傅，加多少钱都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拜托了！”</p>
炎黄尊距离上京市国际机场只有26公里左右，可即使是夜间车少时，也至少需要半小时才能到达。</p>
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小时了，国际航班的话，此刻楚子航他们应该已经可以开始检票登机了！</p>
但，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一路通畅，如果那个死小孩踩着最后的时间登机，他们也许还有机会再见一面。</p>
促使夏弥做出决断的，还是楚子航所谓遇见未来的那个梦。</p>
其实她自己的结局她也不是那么在意，没有哪个龙王会向所谓的命运低头，也正因如此，四大君主才会反复在苏醒和沉眠中循环往复，每个龙王都在寻求那个破局的机会。</p>
耶梦加得亦是如此。</p>
但她关心芬里厄的结局，她努力了这么久都是在为避免那个终将到来之日而努力，为了尝试不牺牲芬里厄进化成海拉。</p>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在逼不得已时吃掉芬里厄的思想准备，但若是楚子航的梦里有什么线索，有什么她忽略的机会呢？</p>
芬里厄这条大傻龙，是她千年来唯一的亲人，她真的舍不得。</p>
但楚子航预见的梦里，自己大概还是把芬里厄吃掉了吧？</p>
也或许是想吃，只是最后没有成功。</p>
那个时候，芬里厄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呢？</p>
看着他最爱的姐姐，竟然要杀他，他会难过吗？</p>
还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p>
“去他妈的预知梦！这里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夏弥脑海里，突然不由自主的再次响起少年那句怒吼。</p>
说出这句话时，少年那双澄澈如洗的眼眸也再次浮现在她眼前。</p>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p>
那晚的雪映入这双眼睛里，就好像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花瓣，天穹烟火在其中反复折跃好似龙腾，就连街边落叶的碎屑都在其中清晰可见。</p>
那双眼眸单纯、赤诚到能映出世间一切最原本的样子。</p>
那双眼眸，太纯粹了。</p>
因为，那个人的灵魂和心就像一团堪比烈日般的火，一切事物放入其中都会被熔炼提纯成最纯粹的东西，不论得出是爱还是恨。</p>
也正因如此，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p>
夏弥突然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也许，可以尝试着去真正的帮助他！</p>
如果帮助他去逆转了那个预知梦里的一切，是否这无解的命运悲剧也能逆转呢！？</p>
夏弥眼里金光一闪而逝，狠狠咬牙，面色愠怒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恼火道：“我是怎么了？竟然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竟然想去相信一个卑贱的混血种！？”</p>
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很久之前车就一直停在原地没动。</p>
“怎么回事！？”夏弥冷声问。</p>
司机师傅正欲说话，恍惚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美丽，却冷肃且尊贵的脸，这一刻，他竟有了种身后坐着一个威压万众的女帝的错觉。</p>
“陛下……啊不是……那个，姑娘，估计前面是出事故了，看情况事情还很严重，一时半会儿是难走了。”司机师傅觉得自己大概是累了，急忙喝了口枸杞茶提神。</p>
夏弥闻言，闭眼凝神。</p>
不需要镰鼬，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以她龙王的血统只要凝神就能听清前方的情况。</p>
前方确实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四车相撞，四车道堵了只剩一个能通行。</p>
“还有多远？”夏弥问。</p>
“还远呢，还剩将近20公里呢。”司机师傅摇摇头说，紧接着又问：“是赶着去送人？怎么不早点去？”</p>
“那呆子20分钟前才告诉我他要走了！”夏弥有些急躁的按着眉心。</p>
她看了一眼手机，16：10.</p>
一般来说，飞机起飞前20分钟就会停止检票，会提前十五分钟关闭舱门，楚子航他们的飞机16：50起飞，也就意味着，即使楚子航在停止检票的最后一刻才检票登机，那夏弥她也必须在16：30分之前赶到机场，两人才能再见一面！</p>
只有20分钟了！</p>
“不用找了。”夏弥丢出一张百元大钞，随后打开车门就跑。</p>
“啊？哎！姑娘！还剩18.5公里，你这……”司机师傅捡起百元大钞，看了一眼手机上地图，又看了看前方狂奔的身影。</p>
那姑娘边跑边把长发盘成了丸子头，外套脱下系在盈盈一握的腰间，她在礁石般起伏的车流之间穿梭着、奔跑着，就像一匹俊逸秀美的白马。</p>
“啧啧，小姑娘跑的真快，看来……是真爱啊。”司机师傅收起钱，叼起一支烟，双眼放空，似是也想到了什么记忆深刻的往事。</p>
夏弥越跑越快，沿着边缘一路大步流星的奔跑着，超越一张又一张被堵到动弹不得的车，很快她就越过了事故现场。</p>
天空阴云在此刻撕开了一道裂口，阳光洒下，灼热的烫人。</p>
夏弥随意的擦去额头汗珠，盘好的长发也散落了大半像是几缕漆黑的飘带在风中舞动，她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6：15.</p>
上方路牌显示，距离机场还有15公里！</p>
夏弥也懒得掩饰了，再次加快了步伐，素白的身影化作一阵被风卷起的白沙。</p>
一张轿车里，趴在车窗边的小朋友指着窗外大喊：“爸爸，妈妈！哇！仙女姐姐哎！跑得好快哦，就像在飞一样哎！”</p>
夏弥终于跑到了机场。</p>
机场大厅的屏幕上显示着16：29.</p>
在不龙化的情况下，她最多只能跑这么快了，即使有龙王的龙骨加持，但人类形体的构造终究是有所限制的。</p>
虽然龙化后只要速度够快，避过摄像头不是问题，但龙化后衣服尽碎，她也不能光着身子或者就以龙化的身躯走进机场吧。</p>
夏弥一边凝神倾听着机场里的动静，一边快速的根据大屏幕显示，跑向楚子航所乘航班的检票口。</p>
若是楚子航还未登机，那么只要他说一句话……不，只要一个字，夏弥就能听到并确认方位！</p>
机场大厅如此庞大的领域范围，就算凯撒来了，他的镰鼬也难以完全覆盖，这就是龙王与混血种真正的差距！</p>
可是风拂过机场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未曾带回楚子航的声音，夏弥找不到他。</p>
夏弥微微喘息着，已经初具优美曲线的胸膛快速起伏。</p>
机场大屏幕上，时间跳转到16：30。</p>
广播里通知去往坚州芝哥的航班已停止检票。</p>
16：35.</p>
夏弥也在此刻终于赶到了楚子航他们所乘班机的检票口，前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安检人员关闭了检票口的通道。</p>
“呼……”夏弥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闯安检通道。</p>
她站在安检通道前方，弯腰扶着膝盖默默喘息着，满头青丝已经在狂奔中完全披散开来，她抬手掀起垂下的发丝，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手机。</p>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可等了半分钟，手机里却只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p>
夏弥闭上了眼，一滴汗珠自她蝶翼般长长的睫毛尖落下，远看竟有几分像是落泪般凄楚。</p>
夏弥深深呼吸，紧接着她扬起精灵般的俏脸，竟是不顾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抬手在嘴边做扩音状，奋力大喊道：</p>
“楚子航！收不到你邮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p>
“我会照顾好干妈！我会每月给你发邮件，姑奶奶才不管你那傻逼学院能不能收到！总之，你不回信，以后就永远别来找我了！”</p>
“我等着你回来！听到没有！楚——子——航！”</p>
最后那个“航”字甚至都有些破音了。</p>
机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好奇的回头看向这个满头大汗，温润可爱，美的像个小妖精的女孩。</p>
有人窃窃私语的指责女孩扰乱公共场合秩序，但更多的则是暗自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女孩的勇敢。</p>
飞机上，楚子航正准备戴上眼罩入眠，夏洲和坚州可谓是日夜颠倒，他昨夜被耶梦加得“拒之门外”，后来干脆顺便倒时差便没睡了。</p>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闭上眼时，却耳朵微动。</p>
“师兄，我好紧张啊……”路明非一边说着烂话一边回头，紧接着却呆住了。</p>
因为刚刚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舷窗上楚子航的倒影——好像笑了！？</p>
“别紧张，我们会回来的……我，听到了。”楚子航戴上了眼罩，靠着座位躺了下去。</p>
“混蛋！听到了……就好。”夏弥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她隔着大厅的玻璃墙看着墙外那张滑向天际的波音747，昂着脸笑了起来。</p>
后来夏弥总会拿这段经历来揶揄楚子航，说：“谁家好人告白之后，快两年不见人啊？说好回邮件，结果只是回给干妈的邮件里顺便提到我！”</p>
楚子航那时也不再是这方面的白痴了，他不说什么学院和所罗门圣殿的原因，不提夏弥当时亦是心思不纯，他只是淡淡的戳了戳自己胸口，看着夏弥问：</p>
“什么时候分开了两年？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p>
因为当时，耶梦加得的茧还在楚子航身体里，也因为，楚子航心里，一直都有夏弥。</p>
所以总而言之，他们确实一直在一起。</p></div>